親密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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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初禮被他這句直白的情話弄得臉頰更燙,剛想說什麽,病房門被輕輕敲響,隨即一個小護士端著體溫計和血壓儀走了進來。
“蔣先生,該量體溫和血壓了。”
小護士說著,一抬頭看到站在床邊、臉色微紅的黃初禮,以及剛剛係好睡衣扣子,神色恢複了些許冷峻但耳根似乎也有些可疑紅色的蔣津年,立刻露出了了然的笑意。
黃初禮下意識地想後退一步,拉開距離,卻被蔣津年不動聲色地輕輕握住了手腕。
他的力道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小護士一邊熟練地給蔣津年量體溫,一邊八卦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逡巡,笑著問道:“女士,您今晚是留下來陪護嗎?你們兩位是什麽關係?”
蔣津年抬眸,目光平靜地看向小護士,手臂微微一動,以一種保護性的姿態將黃初禮半擋在身後,聲音沉穩而清晰地回答:“她是我妻子。”
“哦~”小護士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曖昧又燦爛,她一邊記錄著血壓數據,一邊笑眯眯地叮囑,壓低了聲音:“原來是蔣太太呀!了解了解!不過二位……咱們這病房隔音效果可不太好,晚上注意點影響哦!蔣先生畢竟還需要好好休息!”
這話裏的暗示太過明顯,黃初禮隻覺得臉上剛剛降下去的溫度又“騰”地燒了起來,連脖頸都染上了一層粉色。
她窘得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
蔣津年倒是麵色如常,隻是耳根那抹紅似乎更深了些,他對著小護士點了點頭,語氣依舊沒什麽波瀾:“知道了,謝謝。”
小護士完成任務,帶著一臉意味深長的笑容,腳步輕快地離開了病房,還貼心地從外麵把門帶得更嚴實了些。
病房內再次剩下兩人,空氣卻比剛才更加黏稠和曖昧。
黃初禮有些懊惱地抽出還被蔣津年握著的手,低聲嗔怪:“都怪你……我今晚就不該過來!”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小護士那句隔音不好和注意影響,簡直沒臉見人了。
蔣津年看著她羞惱交加的樣子,眼底掠過一絲笑意,倒是沒解釋什麽,隻是起身,走到門口,這次,他伸手,“哢噠”一聲,輕輕將病房門從裏麵反鎖了。
這個動作讓黃初禮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她腦海裏不受控一幕幕的全都湧現了出來,全部都是各種無法言說的畫麵……
蔣津年鎖上病房的門扣,就轉過身,一步步走回床邊,昏黃的燈光將他高大的身影投映在地上,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和誘惑力。
黃初禮下意識地抓緊了衣角,根本不敢看他一眼,也控製不住腦海裏越來越猖狂的畫麵,隻能低著頭,躲避著他的目光,聲音都有些發緊:“你……你鎖門幹什麽?”
蔣津年在床邊站定,垂眸看著她,眼神深邃,語氣卻帶著一絲無辜:“防止再有人打擾,不對嗎?”
他說完這句,又頓了頓,補充道:“而且,我隻是想和你安靜地待一會兒。”
他的目光太過專注,黃初禮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心跳如擂鼓。她強自鎮定地別開臉,看向房間裏那張供陪護人員休息的單人沙發,快速說道:“時間不早了,你……你早點休息吧,我睡沙發。”
她覺得在這樣發展下去,事情就要真的朝不可控的方向前進了……
說完,她就想往沙發那邊走。
然而,她剛有動作,手腕再次被蔣津年握住。
他的掌心溫熱幹燥,包裹著她微涼的皮膚,給她帶來一陣戰栗,也讓她的腳步不自覺停下。
“沙發太小,不舒服。”蔣津年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讚同。
黃初禮心頭一跳,猛地轉過頭看他,眼神裏帶著一絲警惕和難以置信:“那你什麽意思?”難道他想……
看著她瞬間瞪大的眼睛和微微張開的唇瓣,蔣津年哪裏會不明白她想歪了。
他眼底的笑意終於忍不住漾開,故意湊近她一些,壓低聲音反問:“你覺得……我是什麽意思?”
他的氣息拂麵,帶著男性特有的清冽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藥味,黃初禮的大腦幾乎要停止運轉,臉燙得不行,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怎麽知道!蔣津年你……你別亂來。”
最後一句,她說的明顯沒什麽底氣……
看著她這副又羞又急、如同受驚小鹿般的模樣,蔣津年低低地笑了起來,胸腔震動,聲音帶著愉悅的磁性。
他不再逗她,手上微微用力,帶著她坐到寬敞的病床邊,然後自己也在她身邊坐下,側身看著她,目光變得認真而溫柔。
“放心。”他抬起手,輕輕將她頰邊一縷散落的發絲別到耳後,指尖不經意擦過她滾燙的耳垂,帶來一陣微弱的電流:“在我們的感情還沒有恢複到讓你足夠安心,在我沒有完全找回記憶,給你一個完整的交代之前,我不會做任何逾越的事情。”
他的話語鄭重而誠懇,帶著十足的尊重和珍惜。
黃初禮怔怔地看著他,看著他眼中清晰的克製,承諾以及那份深沉的情感,心中的慌亂和羞澀漸漸被一股巨大的暖流和安心感所取代。
他懂她,尊重她,即使在這樣曖昧的氛圍下,依舊將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蔣津年看著她漸漸柔和下來的眼神,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他鬆開她的手,改為攬住她的肩膀,輕輕帶著她一起躺下。
病床足夠寬敞,容納兩個人綽綽有餘。
“今晚就這樣,我們說說話,好嗎?”他側躺著,麵對著她,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低沉溫柔。
黃初禮僵硬的身體在他平穩的呼吸和溫暖的體溫包圍下,慢慢放鬆下來。
她輕輕“嗯”了一聲,也側過身,與他麵對麵躺著。
昏暗的光線下,他棱角分明的臉近在咫尺,深邃的眼眸像落了星辰的夜空,專注地凝視著她。
黃初禮看著他的眉眼,看著他挺直的鼻梁和微抿的薄唇,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悸動和心疼。
她忍不住伸出手,指尖輕輕描摹著他眉骨的輪廓,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這五年……你到底是怎麽過來的?”
蔣津年握住她不安分的手,包裹在掌心,沉默了片刻,仿佛在組織語言,然後才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歲月的滄桑。
“掉下懸崖後,我被河水衝到了下遊很遠的地方,是那裏是夏夏救了我,我昏迷了很久,醒來的時候,是夏夏把我送到了醫院,而我什麽都不記得,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寨子很偏僻,幾乎與世隔絕,夏夏和冬冬,他們的父母很早就不在了,姐弟倆相依為命,夏夏懂些草藥,就靠賣草藥賺錢。”
“我開始在那裏養傷。身體上的傷慢慢好了,但腦子裏的東西,一片空白,寨子裏的人不太好相處,我留在那裏,也讓夏夏和冬冬免受了很多欺負,也算是報恩,所以我幫他們幹些力氣活,打獵,修繕房屋……慢慢地,也就融入了那裏。”
“夏夏那時候年紀也不大,很照顧我,冬冬還小,很粘人,那五年……日子很簡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沒有過去的記憶,就像時間在那裏停滯了一樣。”
他敘述得很簡潔,避開了那些可能的艱險和困苦,但黃初禮卻能想象得出,一個失去記憶、舉目無親的人,在那樣一個封閉的環境裏,是如何一步步度過那些日夜的。
沒有身份,沒有歸屬,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那種深入骨髓的迷茫和孤獨,該是多麽噬心刻骨。
她的眼眶不受控製地濕潤起來,視線變得模糊。
黃初禮反手緊緊握住他的手,仿佛這樣才能傳遞給他一些力量和溫暖。
“對不起……”她聲音哽咽:“讓你一個人,在外麵吃了那麽多苦,我們卻什麽都不知道。”
看著她湧出的淚水,蔣津年頓時慌了神。
他連忙抬手,用指腹有些笨拙地擦拭她臉上的淚珠,語氣帶著急切的心疼:“別哭,初禮,都過去了,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回到你身邊了嗎?”
他不說還好,這一安慰,黃初禮的眼淚掉得更凶。
是為他這五年孤寂的漂泊,也是為此刻失而複得的酸楚。
“我就是心疼你。”她將臉埋進他的胸膛,聲音悶悶的,帶著哭腔:“一個人,誰也不認識,也不知道家在哪裏,一定很害怕,很無助……”
溫熱的淚水浸濕了他胸前的睡衣,那滾燙的溫度仿佛直接熨帖到了他的心髒上。
蔣津年身體微微一僵,隨即心中湧起滔天的巨浪,是動容,是心疼,更是無法言喻的珍惜。
他伸出雙臂,將她緊緊地、緊緊地擁入懷中,下巴輕輕抵著她的發頂,嗅著她發間熟悉的淡淡馨香,一顆漂泊了五年的心,仿佛終於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灣。
“都過去了。”他低沉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現在我有你了,有想想,有媽,這裏才是我的家。”
他溫暖的懷抱和有力的心跳,漸漸撫平了黃初禮激動的情緒。她在他懷裏輕輕抽噎著,慢慢平靜下來。
兩人就這樣靜靜相擁,聽著彼此逐漸平穩的呼吸和心跳,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劫後餘生,互相依偎的溫情。
過了許久,黃初禮才從他懷裏微微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
昏暗的光線下,他的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正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
距離太近了,近到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溫熱的呼吸交織在一起,曖昧地升溫。
黃初禮的心跳又開始不受控製地加快。
蔣津年的目光緩緩從她濕潤的眼睛,滑到她小巧的鼻梁,最終,定格在她微微張開的,泛著誘人水光的唇瓣上。
他的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眼神逐漸變得深邃而灼熱,裏麵翻湧著壓抑已久的、深沉的情感與渴望。
空氣中仿佛有無形的火花在劈啪作響。
他慢慢地,慢慢地低下頭,向她靠近。
黃初禮看著他在眼前逐漸放大的俊臉,看著他眼中那不容錯辨的深情和欲望,心髒狂跳,仿佛要衝出胸腔。
她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
一個溫柔而灼熱的吻,輕輕落在了她的唇上。
起初隻是輕柔的觸碰,帶著試探和無比的珍視,如同羽毛拂過,卻在她心上激起驚濤駭浪。
感受到她沒有抗拒,蔣津年的吻逐漸加深。
他含住她柔軟的下唇,漸漸一步步加深這個遲來五年的吻,帶著思念,帶著對她的愧疚……
黃初禮的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緒都被這個遲來了五年的吻所占據。
她生澀地回應著,雙手不自覺地攀上了他寬闊的脊背,感受著他衣衫下緊繃的肌肉線條。
這個吻,不帶任何情欲的掠奪,充滿了失而複得的慶幸、深入骨髓的思念以及想要將對方融入骨血的深刻愛意。
他溫柔地撬開她的牙關,與她唇舌交纏,氣息交融。
五年的空白誤解和傷痛,仿佛都在這個纏綿悱惻的吻中,一點點被撫平、融化。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兩人都氣喘籲籲,蔣津年才依依不舍地稍稍退開,額頭抵著她的額頭,鼻尖蹭著鼻尖,呼吸灼熱而急促。
黃初禮臉頰緋紅,眼波流轉,唇瓣被他吻得微微紅腫,泛著水潤的光澤,在昏暗的光線下誘人至極。
蔣津年凝視著她,眼底是尚未褪去的濃烈情潮和滿足,他嗓音沙啞得厲害,帶著一絲蠱惑人心的磁性:“初禮……”
他再次低下頭,這次,吻細密地落在她的眉心,眼瞼,鼻尖,最後又一次覆上那令他沉迷的唇瓣。
這一次的吻明顯更加深入,也多了幾分情人間的纏綿悱惻。
夜還很長,而他們遺失的時光,正在這個靜謐的病房裏,以一種溫柔而堅定的方式,被一點點重新尋回彌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