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拒絕他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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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雨過天晴,陽光透過薄霧,空氣中帶著濕潤的清新。
黃初禮早早來到醫院,開始最後一天的工作交接和調職手續的辦理。
當她穿著白大褂,在護士站核對最後一批醫囑時,關係要好的張醫生湊了過來,眼尖地一眼就看到了她頸側那個雖然用粉底稍微遮蓋過,但在光線和動作下依舊若隱若現的曖昧紅痕。
張醫生用手肘輕輕碰了碰她,臉上帶著了然的笑容,壓低聲音:“初禮,看來昨晚戰況依舊很激烈嘛?照你和你家蔣先生這麽如膠似漆的恩愛勁兒,我看啊,二胎計劃是不是該提上日程了?想想有個弟弟妹妹作伴多好。”
黃初禮被她調侃得臉頰瞬間飛上紅霞,羞赧地低下頭,下意識地又拉了拉衣領,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甜蜜和羞澀:“張姐,你……你別瞎說,順其自然吧。”
“順其自然好呀!”林醫生笑得更加曖昧,衝她眨眨眼:“看來蔣先生歸隊前是打算抓緊一切時間努力耕耘了?你這身子骨受得住嗎?要不要姐姐傳授你點禦夫之術,保存點體力?”
“張姐!”黃初禮被她說得耳根都紅了,羞得輕輕推了她一下,嗔怪道:“你再胡說,我就不理你了!”
兩人笑鬧間,誰也沒有注意到,辦公室虛掩的門外,一道挺拔的身影恰好經過。
陳景深原本是來找科室主任簽字,聽到裏麵傳來的嬉笑聲和黃初禮那句帶著羞澀的順其自然,他的腳步猛地頓住。
透過門縫,他清晰地看到了黃初禮臉上那抹未曾對他展露過的,帶著嬌羞的幸福紅暈,也聽到了張醫生關於二胎的調侃。
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握著文件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指節泛出森森白色。
陳景深緊緊盯著黃初禮含羞帶怯的側臉看了幾秒,最終什麽也沒說,猛地轉身,斂下眸底所有翻騰的深意,麵無表情地離開了,背影僵硬而冰冷。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下班時間。
天空不知何時又積聚起了烏雲,陰沉沉的,空氣中彌漫著山雨欲來的悶濕感。
黃初禮換下白大褂,和同事們說笑著走出神經外科大樓,準備前往預定好的餐廳參加歡送會。
她剛走出醫院大門,抬頭就看到了陳景深已經站在了門口的廊簷下,似乎正在等她。
他同樣已經換下了白大褂,一身深色的休閑裝束,身形挺拔,隻是站在那裏,就自帶一種生人勿近的清冷氣場。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暫相接。
黃初禮的心下意識地一緊,想起昨晚和蔣津年的談話,以及在樓梯間聽到的內容,她立刻移開了視線,不想與他有任何交集,低下頭快步就想從他身邊走過。
“初禮。”陳景深卻及時出聲,叫住了她。
他的聲音聽起來一如既往的溫和,卻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堅持。
聽到他的聲音,黃初禮不得不停下腳步,抬起頭,疏離而客氣地看著他:“陳主任,有事嗎?”
看著她刻意保持距離的樣子,陳景深眼底閃過一絲沉鬱,他向前一步,拉近了些距離,聲音放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請求:“我們之間,沒必要鬧成這樣吧,連普通同事都不能做了嗎?”
黃初禮蹙起眉頭,不想與他過多糾纏,直接表明態度:“陳主任,我想我們保持正常的同事距離就好,我不想讓津年再有任何不必要的誤會。”
“誤會?”陳景深打斷她的話,目光深深地看著她,語氣誠懇和無奈:“初禮,我從沒想過要造成你們的誤會,是,我承認,我對你的感情超出了同事的界限,但我現在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他頓了頓,仿佛在極力克製著什麽,繼續說道:“我不想和你鬧成這樣,哪怕我們再也回不到從前那種無話不談的關係,但我希望,我們至少還能做朋友,普通的可以正常交談的朋友,畢竟共事這麽多年,我不希望最後的記憶是不歡而散。”
他的話語聽起來情真意切,帶著退讓和妥協,若是放在以前,黃初禮或許會心軟。
但此刻,知曉了他可能隱藏的危險麵目,以及他對夏夏的威脅,他這番話在她聽來,隻顯得無比虛偽和可怕。
黃初禮看著他,心中警惕更甚,剛想冷聲反駁,腦海中卻閃過了昨晚和蔣津年的計劃,他們需要確認他身上的紋身。
她到嘴邊拒絕的話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猶豫和掙紮,沒有立刻回答,隻是沉默地看著他。
陳景深將她這瞬間的沉默當成了態度軟化的跡象,心中一動,立刻趁熱打鐵,語氣更加溫和,甚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誘哄:“初禮,別拒絕得這麽徹底,眼看就要下雨了,我帶你過去吧?就算是作為同事,最後送你一程。”
就在這時,天空很應景地轟隆響起一聲悶雷,烏雲壓得更低,雨意迫在眉睫。
黃初禮看著陰沉的天色,又看看陳景深那雙看似真誠的眼睛,心中的警鈴大作。
她絕不能上他的車!
正當她飛快地思索著該如何得體地拒絕這個危險的順風車時——
“初禮!”
一個清脆熱情的女聲從身後傳來。
黃初禮回頭,就看到張醫生正開著車緩緩停靠在路邊,降下車窗,笑著對她喊道:“愣著幹什麽呀?今天還是老公接送嗎?沒開車吧,快上車,坐我的車一起過去!這雨眼看就要下來了!”
黃初禮心中頓時一鬆,她立刻轉頭,對陳景深露出一個帶著歉意的、疏離的笑容:“不用麻煩了,陳主任,我坐張醫生的車就好,謝謝你的好意,我們先過去了。”
說完,她不再給陳景深任何說話的機會,幾乎是立刻轉身,快步走向張醫生的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陳景深站在原地,看著黃初禮毫不猶豫逃離的背影和那輛迅速關上車門,啟動離開的轎車,臉上的溫和表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冰冷的沉意。
他深邃的眼眸死死盯著那輛載著黃初禮遠去的車,眸色沉得如同此刻烏雲密布的天空。
張林,他記住了。
車上,黃初禮係好安全帶,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而後她真誠地對張林道謝:“張姐,謝謝你,剛才真是太及時了。”
張林一邊開車,一邊不在意地笑了笑,語氣帶著了然和仗義:“跟我還客氣什麽?我遠遠就看到陳主任堵著你了,看他那架勢就不對勁,你們之間那點事兒,科室裏誰看不出來幾分?他啊,就是不死心。你都要走了,沒必要再應付他,讓他自己冷靜冷靜就好。”
黃初禮感激地笑了笑,沒有多做解釋。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是蔣津年打來的。
“喂,津年。”黃初禮接起電話,聲音不自覺地柔和下來。
“下班了嗎,準備去餐廳了?”蔣津年低沉關切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
不等黃初禮回答,正在開車的張林就提高了聲音,帶著笑意對著話筒方向打趣道:“喂,蔣先生是吧?放心好了!你家黃主任現在跟我在一起呢,安全得很,一根頭發絲都不會少!你就把心放回肚子裏,等著晚上來接人就行!”
電話那頭的蔣津年顯然聽到了,低低地笑了一聲,語氣放鬆了不少:“好,那麻煩您照顧初禮了,晚上見。”
“不麻煩不麻煩!”張林爽朗地應道。
掛了電話,黃初禮看著窗外終於淅淅瀝瀝開始落下的雨點,心中那份因為陳景深而起的緊繃感,在張林的仗義和蔣津年的關心中,漸漸消散。
然而,她也同樣清楚今晚的歡送會,或許並不會那麽平靜,她需要尋找的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