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和他緊張的“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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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時分,京北城華燈初上,雨後的空氣帶著濕漉漉的清新,也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黏膩和悶熱。
    餐廳包廂內,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神經外科的同事們齊聚一堂,為黃初禮舉辦歡送會,長桌上擺滿了精致的菜肴和酒水,氣氛熱烈而融洽。
    大家圍繞著黃初禮,話題自然離不開她這次的遠行。
    “初禮,真舍不得你啊!這一去至少得半年吧?”一個年輕的女醫生拉著黃初禮的手,語氣滿是不舍。
    “是啊,到了那邊一定要經常在群裏報平安,讓我們知道你一切都好。”另一位年長的主任醫師囑咐道。
    黃初禮臉上帶著感動而溫和的笑容,一一回應著:“謝謝大家,我也舍不得你們,我會照顧好自己,也會想你們的。”
    她舉起酒杯,站起身,真誠地向所有同事敬酒:“這幾年,真的非常感謝各位同事的照顧和支持,無論是工作上的指點,還是生活上的關心,都讓我受益匪淺,銘記於心,這杯酒,我敬大家!”
    “敬初禮!”
    “一路順風!”
    “前程似錦!”
    眾人紛紛舉杯響應,清脆的碰杯聲和真誠的祝福語交織在一起,場麵溫馨而感人。
    然而,在這片熱鬧的氛圍中,有一個角落始終顯得格格不入。
    陳景深獨自坐在靠近窗邊的位置,手裏端著一杯未動的紅酒,目光深沉地落在被眾人簇擁著的黃初禮身上。
    窗外的霓虹燈透過玻璃,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影,讓他本就冷峻的側臉更添了幾分疏離和陰鬱。
    他看著黃初禮在燈光下笑得明媚動人的臉龐,看著她頸側那若隱若現卻刺眼無比的曖昧紅痕,握著酒杯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指節微微泛白。
    她今天刻意避開了他,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多給他。
    那種清晰的界限感和疏離,隻讓他的心裏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和一種難以言喻的煩躁。
    就在這時,一個平時就有些大大咧咧,喝得微醺的男同事端著酒杯站了起來,大聲提議道:“哎!我說,初禮啊,這滿屋子的人你都敬了,是不是還漏了一個最重要的?”
    他話音未落,目光就意有所指地瞟向了窗邊獨坐的陳景深,臉上帶著意味不明的笑容:“要我說,初禮你最應該敬的,就是咱們陳主任啊!大家說是不是?”
    他這一起哄,立刻有幾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同事跟著附和。
    “對啊對啊!初禮剛回國來咱們科那會兒,人生地不熟的,還不是多虧了陳主任處處照顧,帶著你上手!”
    “就是!陳主任對你那可是沒得說,亦師亦友亦……”
    後麵那個詞在陳景深冷淡的目光掃過來時,被說話的人生生咽了回去,訕訕地笑了笑。
    包廂內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微妙,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黃初禮和陳景深之間來回逡巡。
    黃初禮的心微微一緊,她知道,機會來了。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翻湧的複雜情緒和一絲緊張,臉上努力維持著平靜得體的笑容,端起了自己的酒杯,朝著陳景深的方向走去。
    她在陳景深麵前站定,對上他深邃難辨的目光,舉了舉杯,語氣客氣:“景深,這些年,確實多虧了你的照顧和指點,我一直很感激,這杯酒,我敬你,謝謝你這麽多年對我的照顧。”
    陳景深沒有立刻動作,也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包廂內的喧鬧似乎在這一刻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們兩人身上。
    燈光下,黃初禮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絲質襯衫,襯得她肌膚如玉,脖頸修長。
    因為喝了酒,她的臉頰泛著淡淡的粉色,眼眸清澈如水,卻又因為一絲緊張而顯得格外明亮,幾縷碎發不經意地垂落在她白皙的頰邊,為她增添了幾分柔美溫馨。
    陳景深看著她近在咫尺的容顏,看著她因為緊張而微微顫動的長睫,眼神有一瞬間的失神和恍惚。
    黃初禮看準他這一瞬間的晃神,心中默念,就是現在!
    她伸出手,拿起桌上酒瓶,作勢要為他倒酒,語氣帶著刻意的歉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幫你添點酒。”
    然而,就在她傾斜酒瓶的瞬間,她的手腕仿佛因為緊張或者被什麽絆了一下,猛地一抖!
    深紅色的酒液沒有落入杯中,而是大半潑灑了出來,精準地傾瀉在陳景深白色的襯衫袖口和胸前!
    “對不起景深!”黃初禮立刻驚呼出聲,臉上寫滿了慌亂和歉意,連忙放下酒瓶,抽出紙巾想要幫他擦拭:“我不是故意的,我手滑了……”
    冰涼的酒液迅速滲透了單薄的襯衫布料,黏膩地貼在皮膚上,留下了一大片深色的不堪的酒漬。
    陳景深被這突如其來的冰涼觸感激得眉頭一蹙,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自己狼藉的胸口和衣袖。
    包廂裏瞬間安靜了一瞬,隨即響起幾聲壓抑的抽氣和竊竊私語。
    “沒事。”陳景深抬起頭,臉上的錯愕和一絲不悅迅速被他壓了下去,他擺了擺手,阻止了黃初禮徒勞的擦拭,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我去衛生間處理一下就好。”
    說完,他站起身,沒有再看黃初禮,徑直朝著包廂外的衛生間走去。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黃初禮的心髒在胸腔裏狂跳,她強作鎮定地對周圍投來關切目光的同事笑了笑:“沒事沒事,大家繼續,我去看看景深需不需要幫忙。”
    她找了個借口,也立刻起身,跟在陳景深身後,朝著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走廊裏燈光昏暗,鋪著厚厚的地毯,容易讓人忽略所有的腳步聲。
    黃初禮走到整理衣著的梳妝室門口猶豫了一下,隻見陳景深正背對著門口,站在洗手台前。
    他已經脫下了那件被酒液浸染的西裝外套,隨手搭在了一旁的烘幹機上,然後,他解開了襯衫頸部的兩顆紐扣,微微扯開領口,低著頭,正用沾濕的紙巾,仔細擦拭著胸前和袖口的酒漬。
    黃初禮呼吸不禁收緊,視線死死地盯住他因為低頭和扯開領口而暴露出的後頸肌膚。
    就在她整個人沉浸在專注的情緒中時,洗手台前的鏡子裏,陳景深擦拭的動作猛地頓住。
    他緩緩地抬起了頭。
    鏡麵清晰地映出了他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以及他深邃眼眸中黃初禮那因為驚愕而慌亂的目光。
    四目在鏡子裏相對。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凝滯。
    陳景深眸色微動了動,隨後慢慢轉過身,看向身後的黃初禮。
    黃初禮腳步微頓,下意識地就想後退逃離,然後卻還是先一步被陳景深攔住了腳步,他高大的身影瞬間擋住了黃初禮所有的去路,也將她完全籠罩在他投下的陰影裏。
    “初禮。”陳景深開口,聲音低沉得可怕,他垂眸,目光鎖住她蒼白失措的臉,一字一句地問:“你在看什麽?”
    黃初禮的心髒幾乎要跳出喉嚨,巨大的恐懼讓她大腦一片空白,她慌忙低下頭,避開他迫人的視線,聲音因為極致的緊張而帶著明顯的顫抖:“沒看什麽,我就是出神了……”
    她的否認蒼白無力,連她自己都無法說服。
    陳景深沒有說話,隻是沉默地看著她。
    那沉默如同無形的巨石,壓在黃初禮的心上,讓她幾乎窒息。
    他向前逼近一步。
    黃初禮被迫後退,直到後背重重地撞上冰冷的牆壁,退無可退。
    陳景深抬起手,並沒有觸碰她,而是撐在她耳側的牆壁上,將她完全困在他的身體與牆壁之間狹小的空間裏。
    他俯下身逼近她,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她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殘留的酒氣淡淡的煙草味,以及那股揮之不去的冰冷的危險氣息。
    陳景深垂目看著她因為恐懼而劇烈顫抖的眼睫和毫無血色的唇瓣,目光深邃如同不見底的寒潭,嗓音卻異常溫和:“初禮,你從前,從不會做這麽馬虎的事情。”
    他刻意加重了“馬虎”兩個字,帶著清晰的譏誚。
    然後,他抬起另一隻手,指尖輕輕拂過黃初禮耳邊微濕的碎發,動作看似溫柔,卻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強勢和掌控感。
    他的指尖冰涼,觸碰到她敏感的耳廓,激起她一陣劇烈的戰栗。
    陳景深的目光緊緊鎖住她躲閃的眼睛,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蠱惑般的耐心:“初禮,坦白告訴我,你剛才到底想要從我身上看到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