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求求你,放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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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暴雨再次傾盆而下,密集的雨點瘋狂敲打著玻璃窗,發出令人心煩意亂的噪音。
    陳景深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公寓的。
    他渾身濕透,昂貴的西裝外套皺巴巴地搭在臂彎,頭發淩亂,額前幾縷濕發黏在蒼白的額角,顴骨處那片被蔣津年拳頭砸過的青紫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濃重的酒氣從他身上散發出來,混合著雨水的濕冷,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頹廢又狼狽。
    他跌跌撞撞地走進客廳,沒有開燈,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在暴雨中模糊成一片混沌的光暈,映照著他空洞而猩紅的雙眼。
    “砰”的一聲悶響,他將手裏的西裝外套隨意扔在地上,像是在發泄心裏的火氣。
    夏夏一直蜷縮在廚房的角落,聽到動靜,嚇得渾身一顫。
    她透過門縫,看到陳景深那副失魂落魄,渾身散發著危險氣息的樣子,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出,拚命縮小自己的存在感,隻希望他不要注意到自己。
    陳景深踉蹌著走到沙發旁,重重地坐下,身體深陷進柔軟的皮質裏。
    他仰著頭,靠在沙發背上,閉上眼,腦海中卻不受控製地反複回放著餐廳梳妝室裏的一幕幕——
    黃初禮驚恐躲閃的眼神,還有她奮力掙紮的抗拒,以及蔣津年那毫不猶豫的一拳,最後是他抱著黃初禮離開時,那冰冷而充滿占有欲的眼神……
    “初禮……”他無意識地喃喃出聲,聲音沙啞得厲害。
    他想跟她道歉,為自己今晚的失控,為自己那番混賬話,他不能接受她就這樣徹底遠離他的世界。
    默了片刻,陳景深猛地坐直身體,急切地摸索著自己的口袋,找到了手機。
    屏幕亮起,他手指顫抖地點開通訊錄,找到那個刻在心尖上的名字,按下了撥號鍵。
    然而,聽筒裏傳來的,卻不是他熟悉的等待音,而是一個冰冷而機械的女聲: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他愣了一下,不死心地又撥了一遍。
    同樣的提示音。
    他掛斷,轉而點開微信,找到黃初禮的頭像,編輯了一條信息。
    【初禮,對不起,今晚是我醉酒衝動了。】
    然而,在他消息發送的一刹那間,屏幕上瞬間彈出一個刺眼的紅色感歎號。
    拉黑了……
    她把他所有的聯係方式,都拉黑了。
    這個認知讓陳景深呼吸一滯,瞬間將他最後一絲理智和希望也徹底熄滅。
    “為什麽!為什麽要做的這麽絕情!”陳景深崩潰出聲,下一秒,他手中的手機被他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扔了出去!
    “啪!”的一聲。
    手機撞在冰冷的牆壁上,瞬間屏幕碎裂,發出一聲刺耳的脆響,最終無力地滑落在地毯上,屏幕徹底暗了下去。
    這巨大的聲響在寂靜的公寓裏回蕩,嚇得廚房裏的夏夏猛地捂住了嘴,才沒有驚叫出聲。
    她看著地上那支離破碎的手機,仿佛看到了自己同樣破碎的命運,更讓她驚的大氣不敢喘一下。
    客廳裏陳景深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目光痛苦地望著前方,腦海裏回憶的都是過去五年和黃初禮的點點滴滴。
    客廳裏死一般的寂靜,隻有窗外暴雨的喧囂和他粗重的呼吸聲。
    夏夏躲在廚房門口,看著陳景深那副瀕臨崩潰的樣子,內心充滿了極致的恐懼。
    她知道他現在很危險,而她最應該做的就是減小自己的存在感。
    但是……冬冬。
    想到弟弟,夏夏咬了咬牙,一股巨大的勇氣迫使她挪動了腳步。
    她小心翼翼地走出來,蹲下身,顫抖著伸出手,將地上那支屏幕碎裂的手機零件一點點撿拾起來,試圖將它們拚湊回原狀。
    然後,她站起身,挪到陳景深麵前,將拚湊好的手機碎片,怯生生地遞到他眼前,聲音細弱蚊蠅,帶著明顯的顫抖和討好:“陳醫生,你的手機……”
    聽到她的聲音,陳景深緩緩地抬起頭。
    他的眼神此刻渙散,焦距模糊,酒精和極致的情緒波動讓他的大腦一片混亂。
    客廳裏隻開了幾盞氛圍燈,光線昏暗朦朧。
    他看著眼前這個纖細的身影,視線緩緩上移,落在她那張因為恐懼而蒼白,卻依稀帶著幾分清秀輪廓的臉上。
    酒精和瘋狂的執念扭曲了他的認知。
    在昏暗的光線下,在他混亂的腦海中,夏夏那張帶著怯懦和討好的臉,漸漸與記憶中黃初禮溫和疏離的容顏重疊……
    “初禮……”他喃喃地,聲音帶著一種不正常的溫柔和迷惘,一把抓住了夏夏的手腕,將她用力拽進了懷裏,緊緊抱住。
    夏夏被他這聲呼喚和突如其來的觸碰嚇得魂飛魄散,手腕上傳來的劇痛讓她瞬間清醒!
    “陳醫生,我不是……”她驚恐地掙紮著,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聲音帶著哭腔。
    然而,她的掙紮和否認,在陳景深聽來,卻像是黃初禮再一次的拒絕和逃離。
    這股抗拒徹底點燃了他心底壓抑的暴戾和毀滅欲!
    “為什麽?!”他猛地站起身,借著酒勁和瘋狂,一把將夏夏死死地抱在懷裏,勒得夏夏更是不敢呼吸。
    “你告訴我!蔣津年到底有什麽好的?!”他將臉埋在夏夏的頸窩,聲音嘶啞地低吼著灼熱的呼吸帶著濃重的酒氣噴灑在她敏感的皮膚上:“你們一個兩個,眼裏都隻有他!我到底哪裏不如他?!”
    “放開我!陳景深你放開我!你看清楚,我不是黃醫生!”夏夏被他勒得喘不過氣,巨大的恐懼讓她拚命捶打著他的胸膛,雙腿亂蹬,眼淚洶湧而出。
    她的反抗和哭泣,如同火上澆油。
    陳景深眼神一狠,猛地將她整個人攔腰抱起,幾步跨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將她狠狠地壓在冰冷的玻璃上!
    “嗯!”夏夏的後背撞上堅硬的玻璃,痛得她悶哼一聲。
    窗外的暴雨仿佛就在她耳邊落下,密集的雨點砸在玻璃上,模糊了窗外所有的景象,也映照出她驚恐扭曲的臉和陳景深那雙赤紅瘋狂的眼睛。
    陳景深一隻手死死掐著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對上他那雙毫無理智的眸子。
    “你就這麽喜歡他?嗯?”他盯著她,仿佛透過她在質問另一個人,語氣充滿了妒恨和偏執:“他有什麽好?一個消失了五年的人!憑什麽就那麽輕而易舉的得到你?!”
    說完,他根本不給夏夏任何解釋的機會,猛地低下頭,不顧一切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瓣!
    “唔!”夏夏的瞳孔驟然收縮,屈辱和恐懼的淚水瞬間湧現。。
    她拚命地扭著頭,雙手用力推拒著他堅實的胸膛,指甲在他襯衫上抓撓出淩亂的痕跡。
    然而,她的力量在盛怒下的陳景深麵前,如同蚍蜉撼樹。
    她的掙紮和嗚咽,隻換來了他更加粗暴的禁錮和掠奪。
    這個吻充滿了懲罰和占有意味,毫無溫情可言,隻有濃烈的酒氣和令人作嘔的強製。
    “轟隆!”
    也在此刻,窗外一道的閃電劃破夜幕,緊接著,震耳欲聾的驚雷驟然炸響,仿佛是震在她的心上。
    雷聲也徹底擊潰了陳景深最後的理智。
    他感受到夏夏的抗拒,更是怒火蔓延將夏夏從玻璃窗前拽開,一把將她摔倒在旁邊寬大柔軟的沙發上!
    夏夏被摔得頭暈眼花,還沒來得及爬起身逃跑,陳景深沉重的身軀就已經覆壓了上來,將她死死地困在沙發和他的身體之間。
    “不要……求求你,放了我。“夏夏絕望地哭泣著,哀求著,雙手徒勞地推拒著他。
    但陳景深已經完全陷入了自己的瘋狂世界。
    他一隻手輕易地攥住她纖細的手腕,按在她的頭頂,另一隻手則粗暴地撕扯著她單薄的衣物。
    布料撕裂的聲音在雷聲的間隙中顯得格外清晰刺耳。
    “我是夏夏……陳景深你看清楚!我不是黃初禮!“在極致的恐懼和屈辱中,夏夏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哭喊著,試圖喚醒他的理智。
    然而,這句話卻狠狠紮進了陳景深最敏感的神經!
    “閉嘴!”他厲聲嘶吼,眼底已經徹底發紅,伸出手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隔絕了她所有的哭喊和辯解。
    “不要……”夏夏的呼吸被阻斷,隻能發出模糊而痛苦的嗚咽,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瘋狂地從眼角滑落,浸濕了沙發麵料。
    窗外電閃雷鳴,暴雨如注。
    而在冰冷豪華的公寓內,一場單方麵的充滿暴力和絕望的掠奪,正在上演。
    陳景深仿佛要將所有對黃初禮求而不得的憤怒,對所有阻礙他計劃之人的恨意、以及對自己失控處境的狂躁,全都發泄在這個被他錯認,無力反抗的女孩身上。
    他粗暴地占有了她,動作沒有絲毫憐惜,隻有發泄般的蹂躪。
    夏夏起初還在奮力掙紮,但力量的懸殊和窒息的恐懼讓她逐漸失去了力氣。
    她睜大了空洞的眼睛,望著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感受著身體被撕裂般的痛楚和心靈被碾碎般的絕望,淚水無聲地流淌。
    最終,她看著落地窗外的模糊暴雨,慢慢不再掙紮,不再哭喊,隻是麻木地承受著這一切,眼神絕望地望著窗外那仿佛永無止境的暴雨。
    不知道過了多久,風暴才漸漸平息。
    陳景深喘著粗氣,伏在她身上,酒精和瘋狂的餘韻讓他大腦一片空白,隻有一種虛脫般的疲憊。
    他微微鬆開捂著夏夏嘴的手。
    而夏夏,隻是睜著失神的眼睛,望著虛空,用幾乎聽不見的,破碎的聲音,喃喃地重複著:“我不是黃初禮……我不是……”
    這細微的聲音,輕輕刺破了陳景深混沌的意識。
    他猛地一震,像是突然從一場噩夢中驚醒。
    陳景深撐起身體,低頭看向身下的女孩。
    淩亂的發絲黏在她淚痕交錯的臉上,嘴唇紅腫,脖頸和裸露的皮膚上布滿了觸目驚心的青紫掐痕和曖昧紅痕,眼神裏已經沒有一絲光亮。
    這不是黃初禮……
    這是夏夏……
    一股混雜著驚愕厭惡和一絲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慌亂的寒意,瞬間竄遍了他的全身。
    他迅速起身,踉蹌著後退了兩步,而後低頭看著自己淩亂的衣衫,又抬頭看向沙發上默默哭泣的夏夏,一種前所未有的混亂和自我厭棄感一瞬攏住了他。
    而夏夏依舊維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隻有眼角不斷滑落的淚水。
    陳景深猛地向後退去,腳步虛浮,他扶住冰冷的牆壁,才勉強穩住身形。
    胸腔裏那顆心髒狂跳不止,不是因為情動,而是因為一種混雜著驚駭的寒意,正沿著他的脊椎急速蔓延。
    他做了什麽?
    他低頭看向自己淩亂的衣衫,上麵甚至還沾染著不屬於他的淚痕。
    再抬頭看向沙發上那蜷縮的少女,這不是夢。
    這的確是夏夏。
    那個被他視為棋子,威脅的姑娘。
    而他,剛才竟然……
    一股翻湧的惡心感直衝喉頭,酒精帶來的混沌與瘋狂如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一片狼藉和徹骨的冰涼。
    他再也無法直視沙發上那片刺目的狼藉,也無法麵對夏夏那雙絕望的眼睛。
    陳景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深吸了幾口氣,試圖找回平日裏的理智與掌控感。
    他的目光掃過,看到了被扔在沙發角落的西裝外套,他閉了閉眼才走過去,彎腰拾起外套,想要立刻逃離這個令他窒息的地方。
    然而,就在他拿起外套的瞬間,動作猛地僵住。
    沙發上,米白色的軟墊上,一抹刺眼的血跡,赫然闖入他的視線。
    那抹紅,燙得他瞳孔驟縮。
    她還是……
    這個認知,讓他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更加變得心煩意亂。
    而他的細微動作和停頓,驚動了沙發上如同驚弓之鳥的夏夏。
    她猛地蜷縮起身體,用破碎的衣物死死捂住自己,拚命地向沙發角落裏縮去,渾身抖得厲害。
    夏夏甚至不敢抬頭看他,隻是將臉深深埋進膝蓋,發出壓抑的哽咽。
    陳景深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盡管還帶著一絲酒後的沙啞和不易察覺的緊繃:“今晚,是我醉了。”
    他頓了頓,觀察著夏夏的反應,但她隻是抖得更厲害。
    他繼續開口,帶有幾分補償意味:“明天我帶你去見冬冬。”
    這句話果然比任何安撫都有效。
    夏夏猛地抬起頭,淚眼朦朧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微光,但更多的依舊是恐懼和警惕。
    陳景深不再多言,隻是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複雜難辨,然後他迅速轉身,抓起自己的外套,沒有任何猶豫快步離開了客廳,走進了主臥,“砰”地一聲關上了門,將一室的死寂和絕望徹底隔絕。
    直到那沉重的關門聲在空曠的公寓裏徹底回蕩消散,又過了許久,確認他不會再出來後,夏夏一直緊繃到極致的神經才徹底鬆下。
    她再也無法抑製,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失聲痛哭,淚水洶湧而出,衝刷著她臉上的屈辱和傷痕。
    身體的疼痛,心靈的創傷,對未來的絕望,以及對冬冬安危的深深擔憂,所有情緒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她徹底吞噬。
    她崩潰哭泣著,任由絕望淹沒自己。
    不知哭了多久,嗓子已經沙啞,眼淚幾乎流幹。
    窗外,暴雨似乎永無止境,嘩啦啦地敲打著玻璃,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就在這無邊的黑暗和絕望中,黃初禮那張帶著關切和誠懇的臉,以及她說過的話,如同黑暗中唯一的一點星光,微弱卻固執地閃現在她的腦海裏——
    “夏夏,告訴我實話,我知道你可能受到了威脅,很害怕,但如果你願意相信我,把真相告訴我,我一定會盡我所能幫助你,我保證。”
    黃初禮的眼神那麽清澈,那麽真誠。
    她說她會幫她。
    當時她因為陳景深的威脅和那張冬冬的照片退縮了,說了違心的話。
    可現在她已經被逼到了絕境,失去了所有,還有什麽可怕的呢?
    陳景深很可怕。
    他今天能這樣對她,明天就能對冬冬下手,她不能再抱著僥幸心理,不能再任由他擺布了!
    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氣,混合著對陳景深刻骨的恐懼和恨意,從她破碎的心底猛地升騰而起。
    夏夏止住了哭泣,用手背狠狠擦去臉上的淚水和狼狽。
    她必須逃!
    必須帶著冬冬逃出陳景深的掌控!
    而黃初禮,是她現在唯一可能,也是最後的希望。
    夏夏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忍著身體的劇痛和不適,踉蹌著走向客臥的浴室。
    她需要等到天亮。
    走進浴室,她看著鏡中那個狼狽不堪,眼神卻逐漸變得決絕的自己,緊緊咬住了下唇。
    天亮之後,她就去找黃醫生。
    把一切都告訴她。
    陳景深的真麵目,他的威脅,他對自己做的一切,全部說出來!
    哪怕前路再危險,哪怕希望再渺茫,她也必須賭這一把。
    為了冬冬,也為了她自己,她不能再沉默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