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力看出了陳宇的窘境，也看穿了他那點偽裝出來的無所謂。
    這位省探案局的大佬，嘴角竟然向上牽動了一下，露出一個欣賞的笑意。
    “我不知道你是什麽身份，你如果不主動提，我就當你是個白身。”
    韓力太高聲音道。
    “現在，省局非常需要你這樣的人才，而且‘蝶夢’的案子遠沒有結束。”
    他停頓了一下，緩緩說道。
    “你考慮考慮，過來幫我。”
    韓力身體微微前傾，盯著陳宇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
    “我想辦法，給你弄一個省探案局的正式編製，你看如何？”
    “轟！”
    陳宇感覺自己的大腦像是被一顆炸雷給直接劈中了。
    什麽玩意兒？
    正式編製？
    省探案局的？
    我靠！
    他整個人都僵住了，之前那副懶洋洋的德行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四個字，對他來說，簡直比二百萬現金的衝擊力還要大。
    穿越前，他拚死拚活考警校，不就是為了這麽個鐵飯碗嗎？
    結果畢業即失業，最後窩囊而死。
    現在，這個他上輩子做夢都想得到的東西，就這麽輕飄飄地，從一個省局大佬的嘴裏說了出來。
    唾手可得。
    這他媽的，簡直比做夢還玄幻。
    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蝶夢”的後遺症，產生了幻聽。
    他看著韓力那張嚴肅的長條臉，試圖從上麵找出開玩笑的痕跡。
    沒有。
    那張臉嚴肅得就像是教科書裏的插圖，寫滿了“我說的話就是真理”。
    陳宇的心髒不爭氣地狂跳起來。
    媽的，要不要這麽刺激？
    剛從地獄模式出來，連個新手村緩衝都沒有，直接就送終極大禮包？
    他下意識地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嘴唇，喉結滾動了一下。
    答應？
    必須答應啊！
    這還用想？
    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就在他準備用這輩子最誠懇的態度點頭哈腰，抱緊這條金大腿的時候……
    “不行！”
    一聲清脆又帶著怒氣的反對聲，瞬間切斷了病房裏那股熱烈的氣氛。
    房門被人從外麵猛地推開，撞在牆上發出一聲巨響。
    蘇清竹漲紅著一張俏臉，氣鼓鼓地衝了進來。
    她穿著一身幹練的警服，胸口因為急促的呼吸而起伏著，那雙平時清冷的眼睛，此刻正噴著火。
    她先是狠狠地剮了病床上的陳宇一眼。
    那眼神裏的意思複雜極了，有憤怒，有委屈，還有一種“你個沒良心的敢答應試試”的警告。
    陳宇被她瞪得心裏發毛，摸了摸鼻子，把到了嘴邊的“成交”兩個字又給咽了回去。
    看這架勢，這娘們是要來砸場子啊。
    有戲看了。
    蘇清竹根本沒給他反應的時間，直接轉向韓力，仰著頭據理力爭。
    “韓局！”
    她的聲音又急又快，帶著顫抖。
    “您說好了的，陳宇要交給我們市探案支隊的，您怎麽能搶人呢？”
    “今天我師父不在，您可不能欺負我這個小輩！”
    喲嗬。
    陳宇在心裏吹了聲口哨。
    這小辣椒，膽子是真肥啊，敢當麵硬剛省局的大佬。
    不過，她這話裏的信息量可不小。
    嚴正那個老古板，也想要我？
    還跟省局的大佬提前打過招呼了？
    這就有意思了。
    同時，他還有些失落，看來，韓局剛才那一處，不是說給自己聽的啊！
    一直看戲的張璐瑤，嘴角彎起一個古怪的形狀，那眼神，明擺著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就連那個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泡泡女”林小雨，都抬起了頭，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場突如其來的“搶人大戰”。
    韓力看著蘇清竹這副炸毛護食的模樣，非但沒有半點生氣，反而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他好整以暇地靠回椅背，慢悠悠地說道：“清竹啊，話不能這麽說。”
    “陳宇是個人才，我這個當領導的愛才心切，這不叫搶，這叫惜才，完全合理。”
    他頓了頓，眼神在蘇清竹和陳宇之間轉了一圈，像個老謀深算的狐狸。
    “不如這樣，公平競爭。你開出你們市隊的條件，讓他自己選，如何？”
    “韓局，您……您這就是欺負人！”
    蘇清竹急得直跺腳。
    省局的條件和市隊的條件，這有可比性嗎？
    這不是明擺著用大炮打蚊子，降維打擊嗎？
    她一張臉憋得通紅，嘴唇都快咬破了，卻又想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來。
    論級別，韓力是她師父嚴正的副局長，是頂頭的上司。
    論條件，省局能給的資源和平台，是市支隊拍馬也趕不上的。
    她急得眼圈都紅了，求助似的看了一眼旁邊的張璐瑤。
    張璐瑤衝她聳了聳肩，攤了攤手，給了她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陳宇一看這情況，樂了。
    他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菜市場上最搶手的五花肉，兩家都搶著要，價高者得。
    這種感覺，真他媽的爽！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用一種欠揍的語氣，懶洋洋地開口了。
    “哎，我說蘇大警官，別光急啊。”
    “說說，老嚴給我開了什麽條件？我這個人呢，向來很民主的，得貨比三家，擇優錄取嘛！”
    蘇清竹狠狠地又瞪了他一眼，那眼神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兩個洞來。
    這個混蛋！
    得了便宜還賣乖！
    看他那副小人得誌的嘴臉，就來氣！
    可偏偏韓力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要是不說，就等於直接認輸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不情不願地開了口，聲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
    “師父說了……”
    “他說……正式編製他沒那個能力給你弄。”
    “你來市隊，最多……最多給你安排個臨時探員當當。”
    說完這句話，蘇清竹的臉已經紅得能滴出血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太丟人了！
    跟省局的“正式編製”比起來，“臨時探員”這四個字，簡直就像個笑話。
    “噗……”
    陳宇一個沒忍住，差點笑出聲來。
    但他還是強忍著，嘴角瘋狂上揚，露出一副極度嘲諷的表情。
    “嗬，臨時工？”
    他嗤笑一聲。
    “虧老嚴那個老摳說得出口！打發叫花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