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連死人都收的鬼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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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專案組的辦公室裏,氣氛壓抑得能擰出水來。
    李響一推開門,就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直衝腦門。
    他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心想這都快夏天了,隊裏怎麽跟個冰窖一樣。
    目光在辦公室裏掃了一圈,他看見了原因。
    蘇清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雙眼沒什麽焦距地盯著麵前的電腦屏幕。
    屏幕上是李衛國一家人的資料,但她顯然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她那張總是神采飛揚的俏臉,此刻蒼白又憔悴,眼下的黑眼圈濃得像是畫了煙熏妝。
    另一邊,陳宇把雙腳大喇喇地架在桌子上,仰著頭,閉著眼睛,看上去像是在補覺。
    可他那緊鎖的眉頭和時不時抽動一下的眼皮,出賣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咳。”李響清了清嗓子,試圖打破這凝固的空氣。
    蘇清竹的眼珠子總算動了動,她轉頭看向李響,開口說話,聲音裏不帶一點溫度。
    “李衛國這邊的線索,全斷了。”
    一句話,給整個案件判了死刑。
    陳宇在這時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把腳從桌子上放下來,打著哈欠說道:“這才哪到哪兒啊,別這麽悲觀嘛蘇隊,咱們這連熱身運動都還沒做完呢。”
    【媽的,這幾天晚上淨跟鬼鬥智鬥勇了,白天還得給這幫人士氣,我可真是又當爹又當媽。】
    陳宇在心裏瘋狂吐槽。
    蘇清竹聽了他的話,隻是扯動了一下嘴角,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剛進入初步調查,就已經搞成這個鬼樣子了……”
    她說到那個“鬼”字,身體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臉色更白了,手不由自主地摸向了手腕上那串黑褐色的雷擊木珠鏈。
    李響看著這兩人的狀態,腦子裏天人交戰。
    一邊是教科書上寫的堅定唯物主義,一邊是家裏奶奶從小就念叨的各種神神叨叨。
    他現在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這辦公室裏彌漫的,到底是低氣壓,還是別的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我滴個乖乖,這兩位大佬該不會是真的撞邪了吧?那我這小身板可頂不住啊。】
    辦公室裏再次陷入了讓人窒息的沉默。
    就在李響琢磨著要不要先找個借口溜出去的時候,陳宇突然打破了沉寂。
    “啪”的一聲,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李響和蘇清竹都嚇了一跳。
    陳宇指著還處在驚嚇中的李響,用不容商量的口氣命令道:“別在這兒哭喪了,幹活!把另一輛失蹤車輛和人員的信息調出來,咱們仨再過一遍!”
    他這一嗓子,總算給這死氣沉沉的辦公室注入了一點陽氣。
    蘇清竹也像是被罵醒了,眼神重新聚焦,看向李響。
    “啊?哦,好!”
    李響手忙腳亂地操作起電腦,很快,一份塵封的檔案被他調了出來,投射在辦公室的幕布上。
    幕布亮起,一行加粗的黑體字首先映入眼簾。
    失蹤車輛類型:殯儀車。
    “臥槽!”李響沒忍住,脫口而出。
    蘇清竹也是瞳孔收縮,顯然這幾個早就知道的字眼,還是那麽紮眼。
    陳宇倒是沒什麽太大反應,隻是抬了抬下巴,示意李響繼續。
    【殯儀車?可以啊,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李響吞了口唾沫,手指顫抖著按下了翻頁鍵。
    屏幕上出現了失蹤人員的資料。
    司機:鄧強,男,失蹤時32歲。
    看到這個名字,蘇清竹的呼吸停頓了一下,她和陳宇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信息。
    “孫婆婆的兒子!”蘇清竹低聲說道。
    李響也反應過來,連連點頭:“對,就是那個孫婆婆的獨子,他是一家私營殯儀館的司機!”
    線索,在這裏連上了。
    陳宇的表情依舊沒什麽變化,隻是眼神深邃了幾分。
    “繼續。”
    李響繼續往下翻。
    副駕駛位置,還有一個人。
    乘客:陳福生,男,失蹤時28歲。
    下方是人物生平簡介:陳福生,江城市人,十六歲時發表第一部長篇小說《鴉語》,轟動文壇,被譽為百年一遇的少年天才作家。但自《鴉語》之後,再無驚豔作品,逐漸沉寂,最後消失於公眾視野。
    “小說家啊!”蘇清竹皺起眉頭,“一個過氣的作家,有什麽特殊之處嗎?”
    陳宇沒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了資料的最後一行。
    那裏記錄著這輛殯儀車當時正在執行的任務。
    李響看著那行字,聲音都變了調,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這輛車……在失蹤的時候,車上還拉著一口棺材……”
    “棺材裏,是陳福生母親的遺體。”
    辦公室裏,三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空氣仿佛再次凝固,比剛才還要冷。
    一個瘋瘋癲癲,嘴裏喊著“要吃人”的老太太。
    一條能讓汽車憑空消失的“鬼路”。
    一輛載著屍體的殯儀車,連同司機和乘客,一起消失在這條路上,十年了無音訊。
    這些線索串聯在一起,構成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畫麵。
    過了許久,陳宇忽然笑了。
    “哈!”
    他笑出了聲,在這安靜的辦公室裏顯得格外突兀。
    “這鬼真有意思,連死人都收啊!”
    他這句話,讓剛剛緩過來一點的蘇清竹又嚇得脖子一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靠,這劇情是越來越離譜了,編劇都不敢這麽寫吧?還收屍?這地府的業務也搞KPI考核嗎?還是說建國路那地方開通了幽冥地府直通車?】
    陳宇心裏一邊吐著槽,一邊卻感覺大腦在飛速運轉,無數個看似不相幹的點,正在被一根無形的線串聯起來。
    就在這時,蘇清竹像是想起了什麽,她快速在電腦上敲擊了幾下,調出了另一份補充檔案。
    “等等!”她的聲音有些急促,“檔案裏有補充說明,孫婆婆和這個作家陳福生的母親,生前是很好的朋友!是閨蜜!”
    所有的線索,最終都匯集到了一個人身上。
    孫婆婆。
    那個瘋瘋癲癲,看似胡言亂語,卻總是在關鍵時刻出現,拋出詭異警告的老太太。
    辦公室裏的氣氛再次變得古怪起來。
    李響看著陳宇和蘇清竹,小聲問道:“那……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再去……找孫婆婆?”
    他問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說錯話。
    陳宇長長地歎了口氣,一臉的生無可戀。
    “唉,我真是天生的勞碌命。說好了要摸魚的,結果天天加班,連鬼都得我來伺候。”
    他攤了攤手,對著蘇清竹和李響說道:“我可不去啊,那老太太太邪門了,神神叨叨的,上次就把我給整不會了,這次再去,萬一她再給我整點什麽新的幺蛾子出來,我這九塊九包郵的符可不一定頂得住。”
    蘇清竹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那你留在這兒?”
    “留在這兒好啊,我正好可以研究一下怎麽加強我宿舍的物理防禦,爭取做到水火不侵,百鬼不入。”陳宇一本正經地說。
    蘇清竹被他氣得胸口起伏,剛想發作。
    陳宇卻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骨節發出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響。
    他看向窗外,那片破敗的老城區方向,眼神變得銳利。
    “算了!”
    他轉過身,臉上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消失不見。
    “再跑一趟吧。”
    “去看看咱們這位可敬可愛的孫婆婆,這次又能說出什麽鬼話來!”
    話音落下,他已經邁開步子,朝著辦公室門口走去。
    蘇清竹和李響對視一眼,也迅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