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我看見了你們的死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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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城區。
這地方的街道窄得跟羊腸子似的,兩邊的筒子樓肩並肩、臉貼臉,把天光都給擠沒了。
大白天的,走在這兒都得開遠光燈。
陳宇、蘇清竹、李響三人組再次站在了孫婆婆家那扇熟悉的破木門前。
空氣裏飄著一股子若有若無的潮濕黴味,混雜著垃圾發酵的酸氣。
看著那扇虛掩著的門,陳宇和蘇清竹的心都提溜了起來。
上次來這兒,那老太太神神叨叨的樣子還曆曆在目。
兩人默契地對視了一眼,然後同時把目光投向了隊伍裏最年輕的李響。
眼神裏的意思很明白:小同誌,組織上考驗你的時候到了。
【我靠,這倆沒義氣的玩意兒,每次都拿我當肉盾使。等我以後當了隊長,第一個就把陳宇這家夥發配到喜馬拉雅山去指揮交通。】
李響心裏一邊嘀咕,一邊認命地吞了口唾沫。
他感覺自己的喉嚨幹得要冒煙。
他伸出手,手指頭在距離門板還有幾厘米的地方抖得跟帕金森似的,最後心一橫,緩緩把門推開。
“吱呀——”
門軸發出垂死掙紮般的**。
一股濃鬱得讓人頭皮發麻的檀香味,從門縫裏噴湧而出。
李響被這味道嗆得後退了半步。
門開了。
屋裏的景象讓三個人都站住了。
正對著門的牆上,掛著孫婆婆兒子鄧強的黑白遺照。
照片裏的年輕人咧著嘴笑,可在那昏暗的光線下,那笑容怎麽看怎麽不對勁。
遺照下麵,香爐裏插著幾根燒了一半的香,灰燼落了一桌。
屋子裏空空蕩蕩,一個人影都沒有。
桌椅板凳都擺放得整整齊齊,但就是沒人。
“孫婆婆?”李響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聲音在安靜的屋子裏回蕩,沒有任何回應。
蘇清竹的手下意識地摸向了手腕上的那串雷擊木珠子,指尖傳來一點粗糙的質感,讓她心裏稍微安定了些。
陳宇則是皺著眉頭,在屋裏掃視。
【這老太太又玩消失?唱的是哪一出啊?這味道不對勁,檀香味太濃了,濃得跟要直接把人送走似的。】
他心裏吐槽歸吐槽,腳下卻沒停,朝著唯一的那個臥室走了過去。
蘇清竹和李響也趕緊跟上。
從客廳到臥室,隻有短短幾步路。
但三人走得異常緩慢。
腳下的水泥地坑坑窪窪,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未知的陷阱上。
周圍的光線越來越暗,那股檀香味也越來越濃。
就在陳宇的手即將觸碰到臥室門簾的時候。
他眼前的世界,突然扭曲了。
周圍的一切,蘇清竹、李響、破舊的牆壁,都像是被投入水中的顏料,開始瘋狂地旋轉、拉伸、變形。
一股難以言喻的惡心感直衝他的腦門。
然後,一個穿著白色褂子、留著及腰長發的女人,幽幽地從臥室的陰影裏浮現出來。
她沒有瞳孔。
兩隻眼眶裏是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她看到了陳宇,看到了他身後的蘇清竹和李響。
接著,她那張慘白的臉咧開了。
一張嘴,直接裂到了耳根,露出裏麵密密麻麻、如同鯊魚般的利齒。
“咯咯咯咯咯……”
一陣根本不屬於人類的、如同骨頭摩擦般的狂笑聲,直接在陳宇的腦子裏炸開。
【臥槽!什麽玩意兒?!】
陳宇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想動,想喊,想反抗,但他發現自己根本控製不了身體。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
看著那個女鬼,張開了那張能吞下整個世界的血盆大口。
她的目標是……李響!
女鬼的身體以一種違背物理定律的方式,瞬間出現在李響的身邊。
“哢嚓!”
一聲清脆得讓人牙酸的聲響。
女鬼一口咬下。
李響的整個上半身,連帶著腦袋和一條胳膊,就那麽沒了。
溫熱的血漿和破碎的內髒,“噗”地一下,噴了陳宇一臉。
李響剩下的半截身體,還保持著站立的姿勢,然後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兩下,不動了。
血腥味和內髒的腥臭味,瘋狂地灌進陳宇的鼻腔。
他想吐,卻什麽也吐不出來。
緊接著。
那個女鬼的身影變得模糊,下一秒,她出現在了蘇清竹的麵前。
蘇清竹的臉上還帶著驚愕,她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女鬼故技重施。
又是那張恐怖的大嘴。
又是那聲讓人骨頭都發麻的“哢嚓”聲。
蘇清竹,那個總是英姿颯爽、高傲得像隻白天鵝的女警花,同樣被一口吞掉了半邊身體。
她的長發被血染紅,那張漂亮的臉蛋上,還凝固著最後一絲難以置信。
“啊啊啊啊啊!”
一股無法抑製的怒火從陳宇的心底衝起。
他感覺自己的血管都要炸開了。
他終於能動了。
他咆哮著,揮起拳頭,用盡全身的力氣,朝著女鬼的臉上砸去。
拳頭穿過了空氣。
什麽都沒有打到。
女鬼的身影消散了。
陳宇因為用力過猛,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還沒等他站穩。
一股讓人汗毛倒豎的寒氣,從他的後頸窩傳來。
他僵硬地轉過頭。
那個女鬼,就飄在他的身後,那張裂開的大嘴,距離他的臉,不到十公分。
他甚至能聞到從她嘴裏呼出的腐爛和血腥的惡臭。
【完了,芭比Q了……】
這是陳宇腦海裏閃過的最後一個念頭。
下一秒。
女鬼的血盆大口猛然張大,視野裏的一切都被那無盡的黑暗和交錯的利齒所占據。
他被吞噬了。
……
“陳宇!!!”
“宇哥!”
一聲聲焦急又帶著怒氣的呼喊,像是一道驚雷,在陳宇的腦海中炸響。
陳宇身體劇烈地哆嗦了一下,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額頭上的冷汗順著臉頰往下淌,浸濕了衣領。
眼前的世界重新恢複了正常。
他依然站在臥室的門外。
蘇清竹和李響,完好無損地站在他身邊,正用一種不解和擔憂的眼神看著他。
“你幹嘛呢?”蘇清竹蹙著眉頭,語氣很不好,“叫你半天都沒反應,站這兒發什麽呆?”
李響也小心翼翼地問:“宇哥,你……你沒事吧?你臉色好難看啊。”
陳宇的胸口劇烈起伏著,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然後他看向李響和蘇清竹。
他們都還好好的。
剛才那血腥、恐怖的一幕,是幻覺?
陳宇驚疑不定地問:“我……我剛才做了什麽?”
“你什麽也沒做啊,”蘇清竹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你就是走到這兒,然後就站著不動了,跟中了定身術一樣,眼睛睜得老大,一動不動。”
幻覺。
真的是幻覺。
可那感覺太真實了。
那被鮮血濺在臉上的溫熱感,那刺鼻的血腥味,那被吞噬時的絕望……
結合這兩天晚上連續不斷的鬼壓床和噩夢,陳宇知道,這絕對不是簡單的幻覺。
這是警告。
或者說,是預演。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狂跳,目光再次變得銳利起來。
他掃視著這間詭異的屋子,一個關鍵的問題浮現在腦海。
“孫婆婆呢?”
他看向蘇清竹和李響。
“她不在?”
三人這才反應過來,他們此行的目的,那個瘋瘋癲癲卻又至關重要的老太太,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
這個空無一人的屋子,比剛才那恐怖的幻覺,更讓人心頭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