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盯著手機屏幕，感覺全身的血都往一個地方衝，不是下麵，是腦門。
    剛剛還因為病房裏的《甄嬛傳》劇情而感覺身體被掏空，現在，一股涼氣從尾巴骨直接竄上了天靈蓋。
    真田苟一郎。
    這個狗娘養的，陰魂不散。
    照片拍得很有水平，構圖、光影都恰到好處，把他病房門口那四個女人爭風吃醋的“名場麵”記錄得清清楚楚。
    蘇清竹的冷臉，張璐瑤的假笑，林小雨的不爽，還有李晴那複雜的眼神，全都活靈活現。
    【我操，這孫子不去當狗仔隊真是屈才了！】
    【不對，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他怎麽拍到的？他在哪？】
    陳宇猛地抬頭，看向病房門口。
    走廊裏安安靜靜，隻有值班護士偶爾走過的腳步聲。
    可就在剛才，就在那扇門外，有一個看不見的眼睛，正像看猴戲一樣看著他們，還順手拍了照。
    這已經不是挑釁了。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他在用蘇清竹她們的命，來威脅自己！
    “狗東西！”
    陳宇低吼一聲，一把拔掉了手背上的輸液針頭，帶出幾滴血珠。
    身體的虛弱感還在，但腎上腺素已經開始瘋狂分泌。
    他掀開被子，光著腳就跳下了床。
    【係統，來個金剛不壞之身！十萬火急！在線等！】
    【叮！檢測到宿主生命體征不穩定，建議臥床休息。】
    【我休息你個頭！老子家都要被偷了！】
    陳宇踉蹌了一下，扶住床沿，對著空無一人的走廊喊道：“都他媽給我回來！”
    走廊盡頭，本來還在為“誰明天第一個來送飯”而進行激烈辯論的四個女人，同時停下了腳步。
    她們回頭，看到了扶著門框，散發著殺氣的陳宇。
    “怎麽了？”蘇清竹最先反應過來。
    “出什麽事了？”李晴緊隨其後。
    張璐瑤和林小雨趕緊跑了回來。
    “都進來，關門！”
    陳宇沒有多解釋，側身讓她們進來後，反手就把病房門給鎖上了。
    剛才還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山雨欲來的凝重。
    “看這個。”
    陳宇把手機遞了過去，屏幕還亮著，停留在真田苟一郎發來的短信上。
    四個腦袋湊了過來。
    當她們看清照片，又讀完那行字之後，病房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王八蛋！”林小雨第一個罵出聲，她的小臉氣得通紅，“他敢！”
    蘇清竹的眼神變得銳利，她下意識地摸向腰間，才想起自己現在沒穿警服，也沒有配槍。
    “這是心理戰。”張璐瑤的反應最冷靜，她看著陳宇，“他知道我們剛成立小隊，知道我們都在你這裏。他發這張照片，就是為了告訴我們，他無處不在。”
    李晴從蘇清竹手裏拿過手機，仔細看著那張照片，沉聲說：“不止。他還在炫耀。他在告訴我們，即便江城A級封鎖，他也來去自如。他能監控我們的一舉一動。”
    【媽的，這幫娘們兒一到正事上，腦子比誰都轉得快。】
    陳宇心裏吐槽了一句，但更多的是一種安心。
    “小雨，能不能查到這個號碼的來源？”陳宇看向已經拿出一部超薄筆記本電腦的林小雨。
    “廢話！敢挑釁老娘！看我不把他祖墳刨出來！”
    林小雨把電腦往床頭櫃上一放，手指就在鍵盤上敲出了一片殘影。
    屏幕上，無數代碼像是瀑布一樣滾過。
    “他用了虛擬基站和多重跳轉，夠專業的。不過……給我十分鍾。”林小雨頭也不抬，雙眼放光，那股子白天屬於超級黑客的自信又回來了。
    “照片的拍攝角度……”李晴把手機放大，仔細研究著，“是在走廊對麵的消防通道門口，或者旁邊的雜物間。”
    “走，去看看。”蘇清竹說著就要開門。
    “等等！”陳宇叫住她，“別去，外麵可能還有他的人。”
    “我們四個還怕他一個人？”蘇清竹皺眉，她現在隻想把那個拍照的混蛋揪出來。
    “你現在還是病號，你記得嗎？”陳宇搖了搖頭，“而且，他既然敢發照片，就說明人已經撤了。”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敲響了。
    “咚咚咚。”
    所有人都身體一僵，陳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和蘇清竹對視一眼，兩人慢慢靠向門口。
    “誰？”陳宇壓低聲音問。
    “陳警官，我是護士，我看您病房的呼叫燈還亮著，就過來看看您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門外傳來一個溫柔的女聲。
    是剛才那個給陳宇送飯的小護士。
    陳宇鬆了口氣，打開門。
    “陳警官，您怎麽下床了？還把針給拔了？”小護士看到他光著腳站在地上，嚇了一跳，趕緊要來扶他。
    “沒事，我就是起來上個廁所。”陳宇不動聲色地擋住她的視線，不讓她看到屋裏其他人。
    “那您快回床上躺著，我給您重新紮針。”小護士說著，就要往裏走。
    “不用了，”陳宇笑著把她往外推，“我這人怕打針，明天再說吧，辛苦了。”
    “可是……”
    “聽話，快去吧。”陳宇用不容商量的語氣，把小護士推出了門外，然後關上了門。
    “她有問題？”張璐瑤問。
    “不知道。”陳宇搖搖頭，重新回到床上，“但現在，這棟樓裏的任何一個人，我們都不能完全相信。”
    這句話讓氣氛更加壓抑。
    一個頂級的催眠大師，加上一群可以為他去死的信徒，滲透進一家醫院，簡直不要太簡單。
    “操！”
    林小雨忽然罵了一聲，一拳砸在桌子上。
    “怎麽了？”眾人看向她。
    “跟丟了。”林小雨一臉不爽，“對方反追蹤能力很強，最後一次信號是在城西的垃圾焚燒廠消失的，手機卡應該直接扔進焚化爐了。”
    線索，斷了。
    “意料之中。”李晴並不意外，“他不會留下這麽明顯的破綻。”
    “那現在怎麽辦？就這麽幹等著？”蘇清竹很煩躁，這種被動挨打的感覺讓她快要發瘋。
    “放心吧！”張璐瑤突然開口。
    “真田苟一郎的人格我很了解！他是打算在相對公平的情況下和陳宇對決！所以，在陳宇養病的這段時間，應該是安全的！”
    “不光是陳宇，也包括整個江城！”張璐瑤又補充了一句。
    “唉......”陳宇苦笑搖頭，“給他的時間太多了，他趁我養病，肯定會憋個大的！我們呐，等著接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