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垃圾,是唯一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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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屆?冠軍?
這鬼地方,居然還分屆?
這他媽是辦奧運會還是世界杯呢?
冠軍最後還寫了絕筆?那這冠軍當得有什麽意思,圖個死得風光?
陳宇的腦子飛速轉動,無數個問號冒了出來。
“呃啊!”
門外,嚴正的一聲痛哼將他從混亂的思緒中拽了回來。
壞了!
老嚴那邊頂不住了!
陳宇來不及細想,心髒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下意識地將那本破舊的日記本往懷裏一塞,然後拎著那根不知道從哪撿來的鋼管就衝了出去。
走廊外,景象讓他目眥欲裂。
嚴正半跪在地上,左手手臂上劃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鮮血正汩汩地往外冒,染紅了他半邊身子。
那個刺蛇小隊的女隊長,正居高臨下地站在他麵前,手裏的短刀泛著寒光,正準備對著嚴正的脖子下手。
“我操!”
陳宇怒吼一聲,整個人像炮彈一樣射了出去。
“老東西,下輩子投胎機靈點!”
女人的聲音帶著殘忍的笑意,手腕下壓。
說時遲那時快,陳宇已經衝到近前。
他根本不給對方反應的機會,手裏的鋼管掄圓了,用盡全身力氣,對著女人的後腰就砸了過去!
這一招完全是街頭鬥毆的打法,又黑又髒。
管你什麽高手,什麽身法,先讓你失去平衡再說。
女人感受到了身後的惡風,不得不放棄了對嚴正的致命一擊。
她身體以一個常人難以做到的角度扭轉,短刀向上撩起,精準地格擋住了陳宇的鋼管。
“當!”
刺耳的金屬撞擊聲在狹窄的走廊裏回蕩。
火星四濺。
陳宇隻覺得一股巨大的反震力從鋼管上傳來,震得他手臂發麻。
這女人的力氣,真他媽不像個人!
“小子,你找死!”女人被攪了好事,語氣裏滿是殺意。
她一擊不中,攻勢卻連綿不絕,短刀化作一片光影,朝著陳宇全身的要害籠罩過來。
“美女,火氣別這麽大嘛!是不是大姨媽來了?我跟你說,得多喝熱水。”陳宇一邊嘴裏跑著火車,一邊手腳不停地格擋閃避。
他現在身體素質被強化過,反應速度和力量都遠超常人,再加上警校裏練就的一身格鬥術,一時間竟然和女人鬥了個旗鼓相當。
媽的,這娘們兒下手也太黑了,刀刀都奔著絕戶的目標去。
陳宇心裏暗罵,感覺褲襠裏涼颼颼的。
“陳宇!別管我!她想拖住你!”地上的嚴正捂著傷口,嘶啞地喊道,“東西!保護好東西!”
嚴正的提醒讓陳宇清醒了一些。
對,東西!
那本日記才是關鍵!
這女人的目標,從始至終都是那本日記。
不能再跟她這麽耗下去了。
“老東西,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女人冷笑一聲,攻勢更加淩厲。
她顯然也急了,想要速戰速決。
陳宇看著嚴正血流不止的胳膊,心裏也是火燒火燎。
有了!
他故意賣了個破綻,在女人一刀刺向他胸口時,身體向後一仰,同時手裏的鋼管向上一挑。
這一招看起來像是防守,但真正的殺機卻在下麵。
他的右腳,悄無聲息地踹向了女人支撐身體的左腿膝蓋。
極其陰損的一腳。
女人顯然沒料到他這麽無恥,感受到膝蓋上傳來的力道,身體一個踉蹌。
雖然她很快就穩住了身形,但高手過招,這零點幾秒的失誤已經足夠了。
陳宇抓住這個機會,不退反進,整個人撞進了她的懷裏。
“砰!”
他用肩膀狠狠地撞在了女人的胸口。
“噗……”
女人被撞得倒退了好幾步,一口氣沒喘上來,臉色都變了。
“你……”她剛想開口罵人,卻看到陳宇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賤兮兮的笑容。
“美女,你胸肌練得不錯啊,挺硬的。”
“你找死!”
女人徹底被激怒了,她不再管什麽技巧,提著刀就準備跟陳宇拚命。
然而,就在這時,嚴正不知何時已經掙紮著站了起來,他從地上撿起一塊碎裂的金屬零件,用盡全力朝著女人砸了過去。
“小心!”
女人聽到背後風聲,隻能狼狽地向旁邊躲閃。
一來一回,她以一敵二,已經徹底失去了優勢。
她怨毒地看了一眼陳宇,又看了一眼他懷裏鼓鼓囊囊的位置。
她知道,今天想拿到東西,已經不可能了。
“小子,還有這個老東西,你們給我等著。”女人留下一句狠話,“東西先寄存在你那,下次見麵,我會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說完,她不再戀戰,身影快速後退,幾個閃身就消失在了工廠深處的黑暗裏,連地上那兩個手下的屍體都不要了。
跑得真他媽快。
陳宇看著她消失的方向,心裏鬆了口氣。
他趕緊跑到嚴正身邊,扶住搖搖欲墜的他。
“老嚴!你怎麽樣?撐得住不?”
“死不了……”嚴正臉色慘白,額頭上全是冷汗,“都是皮外傷不礙事。”
“行了,別逞強了。”陳宇撕下自己衣服的一角,用力給嚴正包紮傷口,“先止血再說。”
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兩人靠在牆上,劇烈地喘著氣。
周圍的警報聲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停了,整個工廠又恢複了那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東西呢?”嚴正緩過一口氣,急切地問道。
陳宇從懷裏掏出那本沾著暗紅色血跡的日記本。
“在這兒。”
他把本子遞給嚴正。
嚴正接過日記,隻翻開了第一頁,看到那行“上屆冠軍,林弈的絕筆”,他那張嚴肅的國字臉上也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這……”
“我剛才被堵在裏麵的時候,快速翻了幾頁。”陳宇喘著氣,把自己剛才驚鴻一瞥看到的內容說了出來,
“這本日記裏說,我們所在的這座‘孤城’,很可能根本不是一個真實存在的地方,而是一個巨大的……實景投影空間。”
“投影?”嚴正皺起了眉頭,顯然這個詞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
“對,就是跟全息投影那玩意兒差不多。”陳宇努力用他能理解的方式解釋道,“這個叫林弈的冠軍還猜測,那些所謂的‘觀察者’,可能都不是真人,隻是一些設定好的程序或者人工智能。”
嚴正沉默了。
這個信息量太大了,讓他一時半會兒難以消化。
一個由程序控製的投影世界?那他們算什麽?被困在遊戲裏的角色嗎?
“還有更勁爆的。”陳宇翻到日記的中間,指著一頁潦草的圖畫說道,“林弈在日記裏說,這座城市裏,除了我們這些被抓進來的人,似乎還存在著‘原住民’。”
“原住民?”
“嗯,不知道是真人還是數字人,但他們好像不屬於這個死亡遊戲的一部分。”
陳宇指著那張畫得歪歪扭扭的地圖,“這是他畫的,原住民的聚集地。他懷疑那裏藏著離開這個鬼地方的線索。”
嚴正湊過去,仔細看著那張地圖。
地圖畫得很粗糙,像小孩子的塗鴉。
但嚴正作為一名老刑偵,對地圖和方位有著天生的敏感。
他看著地圖上的幾個標誌,又聯想到他們進城後看到的一些建築布局。
“這個符號……像是一個垃圾處理廠的標誌。”嚴正指著地圖一角的一個圈圈說道。
陳宇也湊過去看。
他翻到地圖旁邊的那一頁,上麵用血跡寫著一行小字,字跡已經很模糊了。
陳宇辨認了半天,才看清楚寫的是什麽。
——垃圾,是唯一的路。
垃圾,是唯一的路?
什麽意思?
陳宇和嚴正對視了一眼。
難道說,離開這裏的出口,或者說找到那些“原住民”的關鍵,就在這座城市的垃圾場裏?
這個想法聽起來很荒謬,但在這座處處透著詭異的孤城裏,任何荒謬的事情都有可能成為現實。
“我們先回去。”嚴正沉聲說道,“清竹的傷不能再拖了。拿到這本日記,我們就可以回去跟黑市老板交易了。”
陳宇點了點頭。
沒錯,救人是第一位的。
蘇清竹的手臂粉碎性骨折,再耽擱下去,這條胳膊可能就真的廢了。
但……
陳宇看著手裏的日記本。
這本日記,是他們目前為止,得到的關於這個世界真相的唯一線索。
它可能指向一條真正的生路,而不是在這個死亡遊戲裏無休止地掙紮。
“老嚴,”陳宇忽然開口,聲音很沉,“等救了蘇清竹,我們得去一趟這個垃圾場。”
嚴正看著他,沒有說話,但眼神裏已經表達了讚同。
他們不能再被係統牽著鼻子走了。
他們必須主動出擊,去尋找破局的辦法。
哪怕那條路,隱藏在最肮髒、最不起眼的垃圾堆裏。
“走吧,”陳宇扶起嚴正,“先離開這個鬼地方,回去交差。順便,也讓黑市那位老板看看,咱們可不是泰坦那幫廢物。”
兩人相互攙扶著,拖著疲憊的身體,一步步走出了這個充滿了死亡和秘密的儲藏室,朝著工廠外走去。
他們身後,那兩具刺蛇小隊成員的屍體,正靜靜地躺在地板上,身體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變得透明,最終化作無數光點,消散在空氣中。
就好像,他們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