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小白鼠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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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變異的小白鼠?”
    陳宇重複著這幾個字,感覺後背的汗毛都站了起來。
    他媽的。
    這貨絕對是在說我。
    我的【回溯】異能,在這個鬼地方,就是最大的“變異”。
    陳宇強裝鎮定笑道:“老板你這話說得可就玄乎了,科幻片看多了吧?什麽小白鼠,什麽變異,咱們不都是苦哈哈的玩家嗎?”
    “玩家?”老板發出一聲輕笑,卻沒再說什麽。
    “那本日記,你也看過了。說說你的想法!”
    老板突然問道。
    那幅畫著巨大模糊人影和玻璃容器的畫,充滿了壓抑和絕望。
    “這個玻璃容器,就是孤城。”
    “我們,就是裏麵的火柴人。”
    “而容器外那個巨大的影子,就是‘觀察者’。”
    陳宇解釋道。
    “別叫他們‘觀察者’了,林弈的格局還是小了點。”老板拿起絨布,又開始擦拭他那永遠也擦不完的杯子,
    “根據我的一些……嗯,私人渠道得到的信息,他們更喜歡另一個稱呼。”
    “管理員。”
    我靠,還真有管理員?
    陳宇心裏瘋狂吐槽,這他媽是網遊GM下場了?
    “所以呢?”陳宇感覺自己的喉嚨有點幹,“你跟我說這些,是想拉我入夥,一起去推翻反動統治?大哥,我就是個小嘍囉,你太看得起我了。”
    “推翻?”老板又笑了,“你覺得一隻小白鼠,能推翻建造實驗室的人類嗎?”
    這話太他媽傷人了。
    但陳宇無法反駁。
    “我不想推翻他們,我隻想出去。”老板終於放下了杯子,身體微微前傾,看著陳宇,“現在這本日記,就是目前最大的籌碼。”
    “我不懂。”陳宇是真的有點懵。
    “監視者,就是銀鈴那種人,她們是管理員手下的研究助理,或者說,保安。”老板解釋道,“她們的工作就是維護實驗室的穩定,清理掉不聽話的、或者失去研究價值的實驗品。”
    “而這本日記,提到了‘垃圾場’這個監控盲區,這是對實驗室穩定最大的威脅。所以,銀鈴她們不惜一切代價都想拿到手,銷毀它,或者控製住知情者,比如你。”
    陳宇點了點頭,這個邏輯他能跟上。
    “但她們不知道,這本日記裏最有價值的,不是垃圾場,而是‘管理員’這個概念本身。”老板的語調裏帶上了一點興奮。
    “這說明,上一屆的冠軍林弈,已經通過他的方式,觸碰到了這個世界最核心的秘密。這本日記,就是證據。”
    “所以,我準備拿這個證據,去和監視者們做一筆交易。”
    “交易?”陳宇問,“跟銀鈴那種瘋婆子做交易?她不直接把你剁了就算好的。”
    “她不敢。”老板靠回椅背,恢複了那種一切盡在掌握的姿態,
    “因為她也想知道更多。中層管理,永遠是最焦慮的。他們既害怕被底層推翻,又害怕被高層拋棄。隻要有機會往上爬,或者獲得更多保命的本錢,他們什麽都敢做。”
    陳宇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心裏隻有一個念頭。
    老銀幣!
    這絕對是個千年老銀幣!
    把人心玩得明明白白的。
    “你準備用日記,換什麽?”
    “換一個情報。”老板伸出一根手指,“關於‘管理員’的,確切情報。任何情報都行,他們的數量,他們的形態,他們的目的……隻要是確切的,就值這本日記的價。”
    陳宇沉默了。
    這個交易聽起來很瘋狂,但仔細想想,又似乎合情合理。
    老板這是在用監視者們急需的“維穩工具”,去換取他自己真正想要的“屠龍之術”。
    “這跟我有什麽關係?”陳宇問道,“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等我換來情報,我會免費告訴你。”老板說得雲淡風輕。
    “免費?”陳宇不信,“這麽大方?不像你啊。”
    老板的目光在陳宇身上掃過,再次笑而不語。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張牌。一張……或許能掀翻桌子的牌。”
    老板突然開口,直白的話,讓陳宇感到一陣惡寒。
    合著自己在這位大佬眼裏,就是個能引發係統藍屏的病毒?
    “所以,你這是在對我進行風險投資?”陳宇自嘲道。
    “可以這麽理解。”老板居然還點了點頭,“我負責提供情報和後勤,你負責在前麵……製造混亂。等我們對‘管理員’足夠了解,或許就能找到真正的‘門’在哪裏。”
    陳宇還能說什麽?
    他沒得選。
    從他拿到那本日記開始,他就已經被卷入了更深層的漩渦。
    跟這個深不可測的黑市老板合作,總比一個人瞎闖,或者被銀鈴那種人抓去切片要好。
    “好,我答應你。”陳宇說道,“希望老板你別坑我。”
    “合作愉快。”老板端起一杯剛擦好的酒杯,朝陳宇示意了一下,然後自己喝了一口。
    事情談完了,陳宇感覺整個人都虛脫了。
    今天接收到的信息,比他穿越過來這輩子加起來都多。
    他從高腳凳上站起來,準備離開這個讓他壓抑的地方。
    臨走前,他下意識地掃了一眼酒吧的角落。
    那個角落空空如也,之前那個醉醺醺的胖醫生不見了。
    “對了,”陳宇隨口問道,“給我朋友治手的那位神醫呢?”
    他特意在“神醫”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老板正低頭擦著吧台,聞言頭也沒抬,用一種聊家常的語氣隨口答道。
    “哦,那個酒鬼啊。”
    “昨天參加遊戲,死了。”
    老板的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死了。
    陳宇的腳步停住了。
    醉鬼醫生。
    就這麽……死了?
    在這座城市裏,一個人的消失,竟是如此輕易,如此的……不值一提。
    這才是這個世界的真相。
    無論是“玩家”,還是黑市裏有點特殊技能的“居民”,在“遊戲”麵前,都是平等的。
    平等的脆弱,平等的命如草芥。
    “可惜了,他的手藝還不錯。”老板還在那慢悠悠地說著,“想再找一個能接骨的,可不容易了。”
    陳宇沒有再接話。
    他拉開集裝箱的門,走了出去。
    外麵黑市的嘈雜和昏暗,此刻在他眼裏,都變成了那幅畫裏玻璃容器中的景象。
    無數的火柴人,在掙紮,在嘶吼,在互相殘殺。
    而他,也是其中一個。
    隻是,他是一隻覺醒了自我意識,並且知道自己正在被觀察的小白鼠。
    這到底是幸運,還是更深的不幸?
    陳宇不知道。
    他隻知道,自己必須活下去,帶著他的隊友,從這個該死的玻璃容器裏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