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的大腦一片空白。
    這個世界的核心秘密？
    高亮發現了啥？能讓他一個梟雄寫出“救我”這種慫話。
    管理員小蘿莉沒有賣關子。
    她隻是定定地看著林默。
    “該你了。”
    “你的最終情報。”
    陳宇也看向林默。
    對啊，還有這個悶葫蘆。
    他那句“知道出去的路”，已經夠炸裂了。
    還有啥更猛的料？
    林默，那個籠罩在黑鬥篷裏的男人，終於動了。
    他抬起頭。
    兜帽的陰影下，什麽也看不清。
    但他確確實實在看著陳宇。
    然後，他那沙啞的，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的聲音響起。
    這一次，卻異常的流利。
    “我，不是真實的。”
    “高亮，不是真實的。”
    “我不知道管理員是不是真實的。”
    “但你，是真實的！”
    一句話。
    很長的一句話。
    從這個惜字如金的男人嘴裏說出來，信息量直接爆炸。
    陳宇的腦子嗡的一聲。
    我靠？
    啥玩意兒？
    什麽真實不真實的？
    擱這兒玩《黑客帝國》呢？
    他看向管理員小蘿莉。
    發現這個一直掌控全場的小屁孩，也傻了。
    她的小嘴微張，一臉的難以置信。
    “你……你說什麽？”
    林默不再說話。
    他又變回了那個木頭樁子。
    但他的話，每一個字，都像是揭開了一層朦朧的麵紗。
    不是真實的……
    高亮不是真實的……
    陳宇猛然想通了！
    他終於明白了！
    “原來是這樣……”
    陳宇喃喃自語。
    他看向高亮那張死不瞑目的臉。
    是了。
    一切都說得通了。
    那個“救我”的血字。
    那所謂的“獻祭”。
    還有林默這句顛覆世界觀的話。
    “你想明白了？”
    管理員的聲音有點發顫。
    她不再是那個玩弄人心的惡魔。
    更像一個自己的玩具被人拆穿了的小孩。
    有點慌。
    “嗯，想明白了。”
    陳宇呼出一口氣。
    他開始了自己的敘述。
    “高亮，一個梟雄，一個野心家。”
    “他暗中策劃了這麽多年，想推翻你，想當這個世界的新王。”
    “他找到了你的本體，也找到了出去的路。”
    “他以為自己勝券在握。”
    “但是，他在你那裏，在你的老巢裏，發現了一個秘密。”
    陳宇頓了頓。
    “他發現，這座孤城，是假的。”
    “這裏的一切，建築，武器，所謂的玩家，都是假的。”
    “都是被某種力量構建出來的數據，或者程序。”
    管理員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陳宇沒有停。
    “發現城市是假的，還不足以讓他崩潰。”
    “最讓他絕望的是……”
    陳宇指了指高亮的屍體。
    “他發現，他自己，也是假的。”
    “他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他隻是這段程序裏，一個設定好的角色，一個高級NPC。”
    “他的野心，他的計劃，他的一切掙紮，都不過是代碼的一部分。”
    “一個自以為是的角色，發現自己的人生隻是一場劇本。”
    “他奮鬥了一輩子的目標，到頭來發現自己連奮鬥的資格都沒有。”
    “你說，他能接受嗎？”
    “所以，他不是被誰殺死的。”
    “他是自己崩潰了，‘自殺’了。”
    “他的意識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導致了底層邏輯的崩塌。”
    “就像電腦死機，CPU燒了。”
    陳宇說完，房間裏死一般安靜。
    管理員小蘿莉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她的小拳頭攥得緊緊的。
    陳宇看著她，心裏有點打鼓。
    這小屁孩不會要暴走吧？
    我這是不是把天給捅破了？
    “你胡說！”
    小蘿莉猛地抬頭，大聲尖叫。
    “你胡說八道！”
    “這裏是真的！你們都是真的！”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憤怒。
    “高亮就是叛徒！他該死！”
    “你也是！你也是壞蛋！”
    “你把我的遊戲都搞砸了！”
    陳宇攤了攤手。
    “不是，大姐，講道理好吧。”
    “是你非要玩這個遊戲的。”
    “現在玩不起了？”
    “你……”
    管理員氣得說不出話。
    她跺了跺腳。
    “不玩了！不玩了！”
    “沒意思！一點都沒意思！”
    她像個耍賴的孩子，身體開始變得透明。
    “喂！你去哪？”
    陳宇喊道。
    管理員的身影越來越淡。
    隻留下一句戲謔又惡毒的話。
    “想出去？”
    “可以啊。”
    她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裏回蕩。
    “你們兩個，今天必須死一個。”
    “活下來的那個，門就會打開了！”
    話音落下，她的身影徹底消失。
    陳宇心裏咯噔一下。
    他轉身去拉門。
    “哐當。”
    紋絲不動。
    門，被鎖死了。
    他回頭，看向房間另一頭的林默。
    那個黑鬥篷，正緩緩地朝他轉過身來。
    陳宇感覺自己的頭皮有點發麻。
    我靠。
    這是要上演真人版《大逃殺》？
    還是二選一的終極決賽？
    “哥們，有話好說。”
    陳宇舉起雙手，嚐試溝通。
    “咱們沒必要自相殘殺對吧？”
    “都是那小屁孩的陰謀。”
    “你看，你也是假的，我也是假的……不對，我是真的，你是假的……”
    陳宇感覺自己舌頭都快打結了。
    這關係有點亂。
    “總之，咱倆現在是同一戰線的！”
    “我們的敵人是那個管理員！”
    “我們應該聯手，一起想辦法出去！”
    林默沒有任何回應。
    他隻是站在那裏。
    一動不動。
    但陳宇能感覺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氣，開始在房間裏彌漫。
    媽的。
    這哥們不會真被設定成殺人機器了吧？
    管理員一走，他就自動開啟攻擊模式？
    “喂，說句話啊。”
    陳宇有點慌了。
    “你剛才不是挺能說的嗎？”
    “咋又成啞巴了？”
    “我跟你說，我可是‘真實’的，唯一指定真貨。”
    “我要是死了，這個世界可能就崩了。”
    “你殺了我就等於自殺，懂不懂這個邏輯？”
    陳宇試圖用歪理說服他。
    林默依舊沉默。
    陳宇感覺自己像是在對牛彈琴。
    不對，是對著一團會殺人的數據彈琴。
    “係統，係統？”
    他在心裏呼喚。
    “有沒有什麽辦法？”
    “有沒有新手大禮包？緊急避險功能？”
    【……】
    係統罕見的沉默了。
    我操，你這關鍵時刻掉鏈子的破係統！
    信不信老子出去就給你刷差評！
    就在這時。
    林默動了。
    他朝陳宇，邁出了一步。
    就一步。
    整個房間的溫度驟降。
    陳宇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壓力。
    他明白，溝通無效。
    這一戰，無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