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這是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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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張模糊的笑臉,給陳宇的感覺卻無比清晰。
    一種與溫度無關的寒意。
    媽的。
    陳宇想罵人。
    他被定在這裏,成了一個半透明的幽靈。
    隻能看,不能動。
    這感覺比被人拿槍指著還難受。
    “喂!醒醒!”
    他又試著衝一個離他最近的孩子喊。
    那孩子跟個木頭人似的,屁反應沒有。
    陳宇不死心,想伸手去碰他。
    手掌毫無阻礙地穿了過去。
    草。
    這算啥?VR恐怖片第一排VIP專座?
    還他媽是強製觀看的。
    這憋屈感,讓他想把那個泰迪熊揪出來撕了。
    “噠,噠,噠……”
    又是那陣高跟鞋的聲音。
    陳宇心裏咯噔一下。
    又來了?
    鐵門上的小窗打開,然後是門鎖轉動的聲音。
    黑風衣女人走了進來。
    她徑直走向一個角落裏的孩子。
    那孩子跟之前那個小女孩一樣。
    木然地站起來,被牽著手帶走。
    整個過程安靜得可怕。
    剩下的孩子,連頭都沒抬一下。
    陳宇看得火大。
    這他媽是什麽地方?
    人間地獄?
    還是一天噶一個的KPI考核?
    第二天。
    同樣的劇本,再次上演。
    “噠,噠,噠……”
    鐵門打開。
    女人進來。
    帶走一個孩子。
    鐵門關上。
    整個監牢裏,又少了一個人。
    但空氣裏的死寂,卻又濃了一分。
    陳宇從最開始的憤怒,慢慢變得麻木。
    不對,不是麻木。
    是冷靜。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管理員讓他看這個,肯定不是為了讓他體驗一把無能為力的感覺。
    這裏麵有線索。
    他開始觀察。
    他記住每個孩子的臉。
    記住他們坐的位置。
    記住女人每天帶走的是誰。
    他想找出規律。
    是按年齡?還是按身體狀況?
    或者是……隨機抽獎?
    然而,屁的規律都沒有。
    女人挑選的目標毫無邏輯可言。
    這讓他更加煩躁。
    日子一天天過去。
    監牢裏的孩子,從十幾個,變成幾個。
    最後,隻剩下一個。
    就是最開始,陳宇試圖搭話的那個小男孩。
    男孩長得很清秀,在這個鬼地方,卻顯得格格不入。
    他的囚服,都比別人的幹淨點。
    陳宇的注意力,全落在了他身上。
    這小子,會是最後一個嗎?
    【因果共鳴】!
    陳宇將所有的精神力都集中起來。
    朝著小男孩覆蓋過去。
    一片灰色的麻木中。
    他終於感知到了一點不一樣的東西。
    那不是情緒。
    隻是一點點……很微弱的,幾乎要熄滅的火星。
    是對外界的好奇。
    在其他孩子都放棄思考的時候。
    這個男孩,還在用他空洞的眼睛,觀察著這個世界。
    我操?
    就因為這個?
    就因為他比別人多了一點點好奇心?
    “噠,噠,噠……”
    那該死的高跟鞋聲,又響起來了。
    陳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果然。
    這次,輪到他了。
    鐵門打開。
    女人走了進來,高跟鞋停在小男孩麵前。
    她伸出手。
    小男孩抬起頭,看了看女人的手。
    然後,又抬頭看向女人籠罩的臉。
    他沒有動。
    “時間到了,跟我走。”
    女人的聲音,還是那麽溫柔。
    小男孩沉默了幾秒。
    最後,還是把自己的小手,放進了女人的手心裏。
    就在他們轉身的瞬間。
    “給老子看清你的臉!”
    陳宇在意識裏咆哮。
    他將吸收自林弈的所有力量,毫無保留地催動【因果共鳴】。
    全部轟向那個女人的背影。
    他就不信,還看不穿你一層破紗?
    然而,那股龐大的力量撞在女人身上。
    連個浪花都沒翻起來。
    就消失了。
    女人停下腳步。
    她緩緩回頭。
    隔著朦朧,陳宇感覺她又在笑了。
    那笑容裏,帶著嘲弄。
    草。
    下一秒。
    整個監牢開始崩塌。
    牆壁、鐵床、厚重的鐵門。
    一切都在化為藍色的數據流。
    陳宇的視野被一片藍色吞沒。
    等他再次能看清東西時。
    環境已經變了。
    不再是那個陰暗潮濕的地下監牢。
    而是一個明亮、幹淨的房間。
    有柔軟的地毯,溫暖的燈光,牆上還掛著可愛的卡通畫。
    一個看起來七八歲的小男孩,正坐在書桌前。
    認真地用蠟筆畫畫。
    他比監牢裏那個瘦骨嶙峋的樣子,長胖了不少,也長高了。
    正是那個被帶走的最後一個孩子。
    看樣子,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年。
    一個穿著黑色長裙的女人,端著一杯牛奶走了過來。
    她的臉,依然被巧妙地用視角避開了。
    隻能看到她的背影和側臉的輪廓。
    她把牛奶放在桌上。
    “畫了什麽?”
    女人的聲音裏,帶著寵溺。
    小男孩抬起頭,舉起自己的畫。
    “姐姐,你看,這是我們。”
    畫上,是一個不成比例的大人,牽著一個小孩。
    姐姐?
    陳宇愣住了。
    這算啥?
    從監牢裏救出來,然後玩養成係?
    “看,多麽溫馨的畫麵。”
    那個欠揍的泰迪熊聲音,又在他腦子裏響了起來。
    “姐慈子孝的劇本,不是嗎?”
    “被囚禁的王子,被神秘的公主解救,從此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感不感動?”
    “不敢動,不敢動。”陳宇在心裏回了一句。
    他懶得跟這破熊扯淡。
    他的腦子在飛速運轉。
    姐姐……
    這個稱呼,太他媽詭異了。
    一個綁架犯,或者說人販子?
    成了被綁架者的姐姐?
    這根本不是什麽英雄救美。
    這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的頂級PUA現場啊。
    管理員到底想讓他看什麽?
    一個悲慘的童年故事?
    不對。
    陳宇忽然想通了。
    這根本不是故事。
    這是一份卷宗。
    一份關於某個人的,絕密的成長檔案。
    監牢裏的挑選,不是隨機的。
    那個女人,或者說她背後的組織,在尋找某種特定的“素材”。
    標準,就是像那個小男孩一樣。
    即使在最深的絕望裏,依然保持著一絲好奇心的孩子。
    然後,把他們帶走。
    抹去他們的過去,植入新的記憶和身份。
    把他們培養成……別的什麽東西。
    想到這裏,陳宇感覺後背有點發涼。
    這個“姐姐”,到底是誰?
    這個小男孩,後來又變成了誰?
    這個被管理員稱為“誅心”的遊戲,真正的謎題,現在才剛剛開始。
    這個破世界,比他想象的還要複雜。
    每個人,似乎都有一個不想讓人知道的劇本。
    而他,現在就拿著其中最關鍵的一頁。
    “別急嘛。”
    泰迪熊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戲謔。
    “好戲,還在後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