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感受著體內奔騰的力量。
    這股力量，源自林弈，卻又遠超林弈。
    林弈是數據，而他是真實。
    兩者結合，產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
    “吱嘎……吱嘎……”
    上百個玩偶，嘶吼著，扭曲著，撲了過來。
    陳宇咧開嘴笑了。
    “來得好。”
    “正好試試老子這人形高達plus版本。”
    他動了。
    身影在血紅色的燈光下留下一道殘影。
    第一個衝上來的是個小醜玩偶，咧著血紅的大嘴。
    陳宇一拳揮出。
    “砰！”
    小醜玩偶在半空中直接炸開，棉絮紛飛。
    一個芭比娃娃揮舞著塑料手臂抓來。
    陳宇抬腿就是一腳。
    “哢嚓！”
    芭比娃娃碎成了幾十塊零件，散落一地。
    接著，他像虎入羊群。
    拳頭，手肘，膝蓋，腳。
    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成了最致命的武器。
    他甚至沒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招式。
    就是最簡單、最直接的暴力。
    一拳一個布娃娃。
    一腳一個毛絨怪。
    摧枯拉朽。
    整個過程不到三十秒。
    剛才還密密麻麻的玩偶大軍，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地的碎布和塑料。
    整個房間，安靜了。
    隻剩下陳宇站在那堆“屍體”中央。
    “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聲響起。
    陳宇看向聲音的來源。
    那個泰迪熊，正坐在公主床上，人性化地鼓著掌。
    “精彩，真是精彩。”
    “蠻力是最低級的玩法。”
    “不過，你確實比林默那件殘次品強多了。”
    “但是，真正的遊戲，是誅心。”
    泰迪熊的聲音充滿了嘲弄。
    “誅你媽。”
    陳宇懶得跟一個毛絨玩具廢話。
    他腳下發力，整個人衝向公主床。
    管你是什麽管理員，什麽熊孩子。
    一拳給你幹報廢了就完事了。
    他要一拳結束這場荒唐的鬧劇。
    拳頭帶著破空聲，直直砸向泰迪熊的腦袋。
    然而，拳頭穿了過去。
    打了個空。
    泰迪熊的身體，變成了一道虛影。
    “都說了，是誅心。”
    管理員的聲音在房間裏回蕩。
    下一秒，整個玩具房間開始崩壞。
    牆壁、天花板、公主床、滿地的玩偶殘骸。
    所有的一切，都在剝落，化為藍色的數據流，被吸入虛空。
    陳宇的【因果共鳴】被動觸發。
    海量的信息，瞬間湧入他的腦海。
    但這一次，不是畫麵，也不是聲音。
    是情緒。
    無窮無盡的，灰色的情緒。
    麻木、絕望、妒忌、解脫、死寂。
    仿佛幾千幾萬個靈魂的哀嚎，被壓縮成了一個數據包，強行塞進了他的腦袋。
    我操？
    什麽玩意？
    陳宇感覺自己的意識都要被這股灰色的洪流衝垮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
    周圍的環境，在數據流中迅速重組。
    血紅色的燈光消失了。
    公主房也消失了。
    他發現自己站在一個漆黑、潮濕的地方。
    四處都彌漫著虛無。
    滴答，滴答。
    有水滴從頭頂落下。
    這是……哪？
    陳宇想動，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
    他就像一個被固定在原地的幽靈。
    一個純粹的旁觀者。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
    身體是半透明的。
    &nax版？
    他打量四周。
    這裏是一個地下的監牢。
    沒有窗戶，隻有一扇厚重的鐵門。
    房間裏，有十幾張小小的鐵床。
    床上坐著十幾個孩子。
    這些孩子，看起來都隻有五六歲的樣子。
    他們穿著統一的灰色囚服，一個個瘦骨嶙峋。
    最詭異的是他們的表情。
    所有孩子，臉上都沒有任何表情。
    眼神空洞，動作木然。
    就那樣靜靜地坐著，不哭不鬧，也不說話。
    整個空間死氣沉沉。
    這畫麵……
    頗像一個陰森的兒童監獄。
    他周圍，竟然全是穿著囚服的孩子。
    所以，老子現在是被管理員拉進一個故事裏了？
    “喂！小孩兒！”
    陳宇試著對離他最近的一個小男孩說話。
    男孩沒有任何反應。
    依舊呆呆地坐著。
    陳宇想伸出手去拍拍他。
    手卻直接穿過了男孩的身體。
    他無法與這個世界產生任何互動。
    這種無力感，讓他心裏極其不爽。
    搞什麽飛機？
    強行讓我看電影？還是VR沉浸式體驗？
    “有人嗎？”
    “醒醒！”
    陳宇不斷嚐試，但都失敗了。
    這些孩子，就像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
    他們活著，但又好像已經死了。
    就在這時。
    “噠，噠，噠……”
    一陣清脆的高跟鞋聲，從鐵門外傳來。
    聲音由遠及近，在寂靜的監牢裏格外刺耳。
    “哢嚓。”
    鐵門上的小窗被打開。
    一雙眼睛出現在窗後。
    陳宇看不清那雙眼睛。
    隻能感覺到一道視線在房間裏掃視。
    最終，停留在一個小女孩身上。
    “吱呀——”
    厚重的鐵門被推開。
    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女人走了進來。
    她的身形很高挑，但臉上蒙著一層黑紗，看不清長相。
    高跟鞋踩在潮濕的地麵上，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所有孩子都對她的到來無動於衷。
    隻有那個被盯上的小女孩，身體輕微地抖了一下。
    女人走到小女孩麵前，伸出手。
    她的手指很長，塗著鮮紅的指甲油。
    “時間到了，跟我走。”
    女人的聲音，很溫柔。
    小女孩沒有反抗，也沒有說話。
    她木然地站起來，任由女人牽著她的手。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走向鐵門。
    陳宇想阻止。
    他想衝上去，攔住那個女人。
    可他動不了。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
    媽的！
    這管理員到底想幹嘛？
    這女人是誰？她要帶孩子去哪？
    陳宇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將所有的精神力，集中在自己的能力上。
    【因果共鳴】！
    給我看看這個女人的底細！
    他的能力瞬間發動，朝著那個風衣女人的背影籠罩過去。
    然而，下一秒。
    陳宇如遭電擊。
    他的能力，在觸碰到女人的瞬間，就石沉大海。
    沒有憤怒，沒有悲傷，沒有喜悅。
    什麽都沒有。
    隻有一片無法穿透的、冰冷的虛無。
    一片絕對的黑暗。
    他的【因果共鳴】，失效了。
    女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似的。
    回頭，朝著陳宇的方向看了過來。
    朦朧的臉，陳宇看不清，但嘴角的笑，卻讓陳宇一下子冷汗浸濕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