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左右揣測著這兩個選項，心亂如麻。
    陳福生這個瘋子，玩不起就直接掀桌子。
    這還怎麽玩？
    【我選你個錘子。】
    【這不就是打工人和老板的區別嗎？】
    【一個是被PUA到死的996打工人，一個是直接被刪號滾蛋。】
    【哪個我都不要！】
    陳宇腦子飛速轉動，尋找著破局的辦法。
    可在這個數據世界裏，陳福生就是創世神。
    他說的沒錯，一個念頭，自己和同伴們就會“不存在”。
    這種無力感，比麵對林默的拳頭還讓人絕望。
    “考慮得怎麽樣了？”
    陳福生欣賞著陳宇臉上的掙紮。
    “是成為我的同類，還是帶著你的小女朋友們，一起變成宇宙塵埃？”
    陳宇沒說話，他正在想辦法拖延時間。
    多一秒，就可能多一分變數。
    ……
    與此同時。
    孤城的另一邊，廢棄的數據中心外。
    蘇清竹，李晴，嚴正，張璐瑤四人，正全神貫注。
    “就是這裏了。”
    嚴正看著眼前這棟破敗的大樓。
    陳宇離開時，說出去逛逛，鬼才信他。
    他肯定是去調查高亮生前的軌跡去了。
    而最終指向的，一定是管理員！
    “陳宇那混蛋，一個人跑來這種鬼地方。”
    李晴罵了一句，語氣裏滿是擔心。
    “他肯定有自己的計劃。”
    蘇清竹檢查著手裏的狙擊步槍，聲音很穩。
    “我們進去，小心點。”
    四人進入數據中心。
    大廳裏空空蕩蕩，落滿了灰塵。
    “不對勁。”
    張璐瑤停下腳步。
    她指著地麵。
    “這裏的灰塵有被踩過的痕跡，但很奇怪。”
    “隻有腳尖的印記，沒有腳跟。”
    嚴正經驗豐富，馬上反應過來。
    “下麵有壓力板！踩實了就會觸發機關！”
    “我靠，這麽陰？”李晴咋舌。
    四人隻能踮著腳，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剛走過大廳，一條走廊出現在眼前。
    突然，十幾道紅色的光線憑空出現，交錯縱橫，封死了整條走廊。
    “紅外線感應，碰到就完蛋。”嚴正臉色難看。
    李晴活動了一下手腕。
    “瞧我的。”
    她深吸一口氣，身體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彎曲。
    她整個人貼著地麵，在縱橫交錯的光線縫隙中穿行。
    動作行雲流水，看得人心驚肉跳。
    幾秒後，她到達對麵的控製台，直接一拳砸了下去。
    啪！
    紅外線光束全部消失。
    “搞定。”李晴拍了拍手。
    “我的老腰，這比練一宿功都累。”
    穿過走廊，他們又遇到了新的麻煩。
    一個房間裏，布滿了各種恐怖的幻象。
    血流成河，殘肢斷臂。
    “別看！是幻覺！”
    張璐瑤大喊。
    “這是精神攻擊，會直接影響我們的大腦！”
    她讓眾人閉上眼睛，手拉著手，由她憑借對心理陷阱的感知來帶路。
    四周的哀嚎聲，慘叫聲不絕於耳。
    但四人都咬牙堅持著，誰也沒有鬆手。
    終於，他們闖過了這片幻象區域。
    四人都累得不輕，靠在牆上喘氣。
    “這鬼地方，到底是誰設計的？”李晴忍不住罵道。
    “這些機關，都不是獨立的。”
    嚴正一直沉默地觀察著。
    “它們精密，聯動，背後肯定有一個中央控製器。”
    “找到它，毀了它，我們才能繼續前進。”
    嚴正的話給了眾人新的方向。
    他們繼續深入。
    最終，他們來到了一個巨大的圓形機房。
    這裏，是整個數據中心的核心。
    也是防禦最恐怖的地方。
    上百個自動機槍塔，懸掛在天花板和牆壁上。
    密密麻麻的槍口，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地麵上，是不斷移動的電網。
    根本沒有落腳的地方。
    “完犢子了，這怎麽過？”李晴絕望了。
    “這是死路。確定陳宇是這麽闖過來的嗎？”
    “不，他可能有別的路線！”嚴正分析道。
    就在這時，一直沒說話的蘇清竹開口了。
    她趴在入口處，架起了***。
    “不，這條也不是死路。”
    她通過瞄準鏡，一寸一寸地掃描著整個機房。
    在無數閃爍的指示燈和複雜的線路中，她尋找著嚴正所說的那個“中央控製器”。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機房裏的機槍塔似乎發現了他們，開始緩緩轉動槍口。
    “快點，清竹！”張璐瑤催促道。
    “找到了。”
    蘇清竹悶喝一聲。
    她將瞄準鏡遞給旁邊的人看。
    在機房的最深處，最高的地方。
    一個被三層旋轉合金護板保護起來的，巴掌大小的黑色盒子。
    它就是所有機槍塔和電網的能量來源。
    “就是它！”嚴正肯定道。
    “可這咋打？”李晴看著畫麵，人都麻了。
    “三層護板，轉得跟風火輪一樣，根本沒縫隙啊。”
    “有。”蘇清竹說。
    “每轉一百八十度，三層護板的縫隙會在一個點上重合。”
    “時間，不到零點一秒。”
    “而且，那個位置，從我們這裏看是死角。”
    眾人沉默了。
    不到零點一秒的射擊窗口。
    還是個打不到的死角。
    這跟無解有什麽區別？
    “我可以打。”蘇清竹的聲音依舊平靜。
    她指著平板上的畫麵。
    “看到那根冷卻管道了嗎？”
    “還有旁邊那塊服務器的側板。”
    “子彈打在管道上，會發生第一次偏轉。”
    “然後撞擊側板，發生第二次偏轉。”
    “最終，才能擊中那個盒子。”
    李晴聽得目瞪口呆。
    “啥玩意？子彈還能玩漂移？打桌球呢？”
    “這比桌球難多了。”張璐瑤分析道，“角度，力量，時間，必須完美。差一點都不行。”
    “這根本不是人能完成的。”
    “我能。”
    蘇清竹打斷了她。
    她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同伴。
    “隻有一次機會。”
    嚴正看著她，又看了看遠處那片死亡地帶。
    他知道，這是唯一的希望。
    “幹！”
    他做出了決斷。
    “我和李晴負責打擊機關，盡可能打碎周圍近處的機槍，給你創造環境！”
    “璐瑤，你負責計時！”
    “好！”
    計劃瞬間製定。
    嚴正和李晴同時探出身，對著遠處的機槍塔瘋狂射擊。
    噠噠噠噠！
    火光四射。
    機房裏的機槍塔瞬間被激活，暴雨般的子彈朝著他們傾瀉而來。
    兩人隻能靠著掩體，玩命還擊。
    離他們近處的機關被打碎了數個。
    “清竹！快！”
    蘇清竹的世界裏，槍聲消失了。
    呼嘯的子彈也消失了。
    她的眼前，隻有瞄準鏡裏的那個世界。
    旋轉的護板，反光的管道，堅硬的側板。
    她的大腦，在瘋狂計算著那條看不見的彈道。
    “倒計時！”
    張璐瑤的聲音響起。
    “五，四，三……”
    蘇清竹的呼吸完全停止。
    “二……”
    她的手指，輕輕搭在扳機上。
    “一……”
    “就是現在！”
    砰！
    一聲清脆的槍響。
    一顆子彈旋轉著，脫離槍膛。
    它沒有飛向目標，而是撞向了那根冷卻管道。
    ……
    虛無的數據空間內。
    陳福生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
    他已經舉起手，準備抹除畫麵裏蘇清竹等人的存在。
    “永別了，陳宇。”
    “你的同伴們，會先你一步……”
    他的話還沒說完。
    整個空間，毫無征兆地劇烈震動起來！
    環繞著他的數據流，像是受到了某種幹擾，開始瘋狂閃爍，變得極不穩定。
    陳福生臉上得意的表情僵住了。
    他猛地轉過頭，望向無盡的黑暗深處。
    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錯愕。
    “誰？！”
    “誰敢動我的數據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