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這算是名場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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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的臨時休戰協議,脆弱得跟紙一樣。
陳宇很清楚這一點。
他現在開著一輛從聯邦探案局借來的黑色福特。
林冰坐在副駕,抱著筆記本電腦,手指飛快敲擊。
李晴坐在後排,閉著眼,不知道是在休息還是在積攢怒氣值。
車裏的氣壓低得能把易拉罐壓扁。
【我開的不是車,是移動的西伯利亞冷空氣。】
【左邊一個冰山,右邊一個火山,我夾在中間,冰火兩重天啊。】
【楊局,你做個人吧。】
陳宇想開個音樂緩解一下。
手剛伸到一半,林冰的聲音傳來。
“專心開車。”
李晴的聲音緊隨其後。
“手別亂動。”
陳宇默默地把手縮了回來。
【得,兩位姑奶奶都發話了。】
【我就是個司機。】
【還是個快要被凍死的司機。】
車子在高速公路上行駛。
目的地是紐城外的一個偏僻小鎮。
二十五年前,“姐姐”的第一起案子就發生在那。
林冰的計劃是,從源頭查起。
李晴雖然嘴上說沒用,但還是跟著來了。
她肯定也知道,知己知彼的道理。
隻不過嘴上不饒人罷了。
“還有兩個小時車程。”林冰說。
“我查了當地的記錄。”
“那棟房子二十五年來一直空著。”
“沒人敢買,也沒人敢住。”
“當地人都叫它‘鬼屋’。”
李晴哼了一聲。
“米國人民也這麽迷信?”
“不是迷信。”林冰頭也不抬。“是那家人死得太慘。”
“男主人被斧頭砍了十七下。”
“女主人被活活吊死在臥室的風扇上。”
“現場留下的,隻有養女的指紋。”
陳宇聽得心裏發毛。
【十六歲的姑娘,這麽狠?】
【這是什麽家庭教育,能培養出這種人才?】
“當地警局的卷宗,我已經下載了。”
林冰把筆記本轉向後麵。
“李探員,你要看看嗎?”
“不用。”李晴眼睛都沒睜開。“你看完告訴我結論就行。”
林冰沒再說話。
車裏又恢複了那種能把人逼瘋的安靜。
【得了,又開始冷戰了。】
【這還咋查案啊?】
【要不我跳車吧,我覺得跳車都比在這車裏安全。】
陳宇清了清嗓子。
“那個…要不,我們聊聊李探員的計劃?”
“放魚餌的事。”
他試圖找個話題。
李晴睜開了眼。
“我的計劃,不需要討論。”
“到時候你們配合就行。”
行,話題終結者。
陳宇決定閉嘴。
他老老實實當他的司機。
兩個小時後,車子下了高速。
開進了一個看起來很蕭條的小鎮。
路邊的房子大多很舊,有些窗戶都破了。
街上幾乎看不到人。
【這地方……拍喪屍片都不用清場。】
他們按照地址,找到了當地的警局。
與其說是警局,不如說是一個小木屋。
門口的牌子都褪色了。
一個滿頭白發的老探員接待了他們。
他看到三個夏國麵孔,很是詫異。
“你們是?”
林冰遞上證件。
“我們是來調查二十五年前那起農夫凶案的。”
老探員接過證件看了看。
“聯邦探案局都放棄的案子。”
“你們夏國人倒是有興趣。”
他從一個滿是灰塵的櫃子裏,翻出一串生鏽的鑰匙。
“喏,這是那房子的鑰匙。”
“二十多年了,沒人進去過。”
“我勸你們,最好白天進去。”
“那地方邪門。”
李晴拿過鑰匙。
“多謝。”
三人走出警局。
已經是下午四點多。
太陽掛在西邊,光線昏黃。
他們驅車來到鎮子邊緣的一棟獨立房屋前。
房子是木質結構,油漆大片剝落。
院子裏的雜草長得有一人多高。
整棟房子孤零零地立在那。
【好家夥,這不就是標準恐怖片開場嗎?】
【再來點烏鴉叫就齊活了。】
李晴拿著鑰匙,走上前去開門。
鎖已經鏽死,擰了半天沒反應。
“我來。”
陳宇上前,對著門鎖的位置,猛地一腳。
“砰!”
門開了。
這一舉動,不禁讓林冰皺眉。
以前的陳宇十分沉穩,但現在的陳宇越來越像詐屍哥了。
他,又開始胡來了。
屋裏很暗。
家具上蓋著厚厚的白布。
空氣裏全是灰塵。
“分頭行動。”林冰說。
“我負責客廳和廚房。”
“李晴,你樓上。”
“陳宇,你負責餐廳和雜物間。”
“保持聯係。”
三個人各自散開。
陳宇打開手機手電筒,走進了餐廳。
餐桌和椅子都還在原位。
上麵落滿了灰。
他用手套拂開一張椅子上的灰塵。
木頭已經有些腐朽。
他四處查看,沒發現什麽特別的。
牆上掛著一個空相框。
玻璃碎了。
【看來當年有過打鬥。】
他走到一處靠牆的餐邊櫃前。
櫃門虛掩著。
他拉開櫃門,裏麵空空如也。
他正準備關上,腳下的地板卻傳來一陣輕微的異響。
不是老房子那種正常的嘎吱聲。
這聲音有點空。
陳宇蹲下身,敲了敲那塊地板。
“咚、咚。”
果然是空的。
他用手指摸索地板的縫隙。
發現這塊地板的邊緣,比其他的要粗糙。
有被撬動過的痕跡。
【有東西。】
他回到車裏,拿來了撬棍。
費了點勁,把那塊地板撬了起來。
下麵是一個不大的夾層。
裏麵積滿了黑色的灰塵和蜘蛛網。
陳宇用手電照進去。
夾層角落裏,好像有個什麽東西。
他伸手進去,把它拿了出來。
是一張折疊起來的紙。
紙張已經泛黃發脆。
陳宇小心翼翼地展開。
是一張蠟筆畫。
畫上是一個典型的三口之家。
一個男人,一個女人,還有一個小女孩。
他們手拉著手,站在一棟房子前。
天上畫著大大的太陽。
畫的筆觸很稚嫩,顯然是出自孩子之手。
每個人物旁邊,都歪歪扭扭地寫著字。
&n”、“Me”。
【看起來挺溫馨的啊。】
陳宇心裏想。
可他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在這幸福的三口之家旁邊,還有一個黑色的影子。
那影子是用黑色蠟筆胡亂塗抹出來的。
沒有五官,沒有四肢,就是一個扭曲的人形輪廓。
這個黑影比畫上的三個人都要高大。
就那麽杵在他們身邊。
讓整幅溫馨的畫,透出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陳宇的腦子裏“嗡”的一聲。
一段不屬於他的記憶碎片閃現出來。
是那個陰暗的、滿是鐵牢的地下室。
是一個個眼神空洞的孩子。
是那個被稱為“姐姐”的黑衣女人。
是陳福生扭曲的童年。
【這……】
【這他媽不是巧合!】
陳宇瞬間明白了。
這幅畫,根本不是什麽孩子的噩夢塗鴉。
那個黑色的影子,不是想象出來的怪物。
它代表的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人。
一個監視者。
一個操控者。
一個……“姐姐”。
【這個家庭,不是一個普通的家庭。】
【這是一個培養皿。】
【養父母是飼養員,養女是……產品。】
【等產品成熟了,就宰掉飼養員,作為畢業考試。】
陳宇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板升到頭頂。
他以為陳福生的案子是個例。
是個別瘋子搞出來的悲劇。
現在看來,他錯了。
這是一個組織,一個產業。
一個在全球範圍內,通過“領養”來培養殺手的恐怖組織。
“姐姐”不是一個人的代號。
它可能是一個職位。
就像公司的經理一樣。
每個區域,都有一個“姐姐”。
負責管理和篩選那些被圈養的孩子。
陳宇的手有些發抖。
他把畫翻了過來。
在畫紙的背麵右下角。
他看到了一個極小的符號。
那是一個用鉛筆畫的,很淡的標記。
一個圓圈,中間畫著一個不完整的螺旋。
這個符號,他在林弈傳承給他的數據流裏見過。
那是“組織”的標記!
“林冰!李晴!”
陳宇衝著樓上喊。
“快下來!有重大發現!”
很快,林冰和李晴從樓上跑了下來。
“怎麽了?”林冰問。
“你鬼叫什麽?”李晴沒好氣地說。
“看這個。”
陳宇把那張畫遞給她們。
“一張小孩的畫?”李晴皺起眉。
林冰接過來,仔細看著。
“這個黑影……”
“這不是黑影。”陳宇說。
“這是監工。”
他把自己的推測全部說了出來。
從陳福生的案子,到那個神秘的組織。
再到這個“姐姐”可能隻是一個職位代號。
林冰和李晴聽完,都沉默了。
“你的意思是,這個養女,從被領養的那一刻起,就是一個被培養的殺手?”林冰的聲音有些幹澀。
“對。”陳宇點頭。
“她的養父母,隻是她的道具。”
“而真正的凶手,是培養她的那個‘姐姐’,以及背後的組織。”
李晴一把搶過那張畫。
“就憑一張畫,你就腦補出一部連續劇?”
“還有這個。”
陳宇指著畫背麵的符號。
“這足以證明,‘姐姐’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她背後有一個龐大的組織。”
“而這個組織,不僅在國內有活動,在米國也一樣。”
會議室裏,李晴的計劃是主動暴露,引蛇出洞。
陳宇當時覺得太浪了。
現在,他覺得這個計劃或許是唯一可行的辦法。
因為他們要找的,根本不是一個藏了二十五年的幽靈。
而是一個龐大網絡的冰山一角。
靠翻故紙堆,永遠不可能找到它。
“我操。”李晴難得爆了句粗口。
“這下玩大了。”
林冰的臉色也很凝重。
“如果你的推測是真的。”
“那我們的任務性質,就全變了。”
“我們不是來抓一個逃犯。”
“我們是,捅了馬蜂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