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林冰接通電話，聲音又急又衝。
    “什麽事？！”
    電話那頭，傑克的語速也很快。
    “出事了，一個新案子。”
    “在西區廢棄的‘好又多’超市，發現了一具屍體。”
    “一具……木乃伊。”
    【木乃伊？】
    【大哥你拍電影呢？】
    陳宇一把拿過林冰的手機。
    “傑克，我是陳宇，說清楚。”
    “陳，你們在哪？”傑克問。
    “在查線索，你先說案子。”
    傑克的聲音壓得很低。
    “巡警接到流浪漢報案。”
    “說超市裏有死人。”
    “他們在一個冷藏櫃與牆壁的夾縫裏，找到了屍體。”
    “已經完全脫水了，跟木乃伊差不多。”
    “法醫初步鑒定，死亡時間超過二十年。”
    陳宇皺起眉。
    二十年？
    “死者身份呢？”
    “確認了。”傑克說。
    “叫文森特·普萊斯，一個金融經理。”
    “二十年前失蹤了，一直沒找到。”
    “警方初步結論是，他當年誤入夾縫，被困死在裏麵了。”
    陳宇腦子裏“嗡”的一聲。
    文森特·普萊斯！
    這個名字他有印象。
    在來米國前，楊局給的資料裏提過。
    二十年前，“姐姐”用金融杠杆引爆市場。
    製造了一場巨大的金融災難。
    但這場災難是有拯救辦法的。
    文森特·普萊斯是關鍵。
    如果這個“白武士”當時出現的話，那“姐姐”製造的災難，就不會發生。
    然而，他就關鍵時刻，人間蒸發了。
    【我靠……】
    【這他媽叫意外死亡？】
    【這哥們兒失蹤了二十年，我們前腳剛到紐城，他後腳就被人從牆裏刨出來了？】
    【這是巧合？這分明是劇本！】
    陳宇對著電話說：“傑克，這不是意外。”
    “我知道！”
    傑克的聲音帶著一股火氣。
    “所以我才給你們打電話。”
    “本地的蠢貨們隻想結案。”
    “但這個時間點，這個死者，絕對跟‘姐姐’有關。”
    “你們得過來看看。”
    “好，我們馬上到。”
    陳宇掛了電話，把手機還給林冰。
    “走，去案發現場。”
    兩個女人還處在剛才的驚嚇中，沒完全緩過來。
    “怎麽了？”李晴問。
    “發現了一具屍體。”
    陳宇言簡意賅。
    “二十年前失蹤的關鍵人物。”
    林冰和李晴都不是笨蛋。
    一聽就知道這事不簡單。
    三人不再猶豫，轉身就往外走。
    這鬼地方，她們一秒鍾都不想多待。
    離開那間畫滿地獄圖景的禁閉室。
    三人沿著黑暗的走廊，快步往回走。
    腳下的木地板依然嘎吱作響。
    但現在，沒人關心這個了。
    隻想快點離開。
    就在這時。
    “哢嚓。”
    外麵傳來一聲輕微的脆響。
    像是有人踩斷了枯樹枝。
    陳宇的腳步停住了。
    他抬手，示意兩人別出聲。
    三個人站在走廊裏，一動不動。
    側耳聽著外麵的動靜。
    一片寂靜。
    風吹過破窗戶，發出嗚嗚的聲音。
    陳宇不敢賭。
    要是外麵埋伏著殺手，他們三個就是送人頭。
    “從原路走。”
    陳宇壓低聲音說。
    “快。”
    他們回到之前爬進來的那個房間。
    陳宇先探頭出去看了看。
    外麵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
    他翻出窗戶，落地。
    然後接應林冰和李晴。
    兩人剛跳下來，陳宇就拉著她們往旁邊跑。
    “別走大路，繞過去！”
    他們彎著腰，貼著孤兒院的牆根，朝停車的柵欄缺口摸去。
    夜色成了最好的掩護。
    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
    【千萬別出聲，千萬別回頭。】
    【鬼片定律第一條，好奇心害死貓。】
    快到柵欄缺口時。
    陳宇又聽到了聲音。
    在他們身後，不遠不近。
    是腳步聲。
    有人在跟著他們！
    “走！”
    陳宇低喝一聲。
    三人不再掩飾，直接衝向缺口。
    鑽出柵欄，跑到車邊。
    “上車！”
    林冰拉開車門坐進駕駛位。
    李晴和陳宇也迅速鑽了進去。
    車子發動。
    林冰一腳油門，車猛地竄了出去。
    “別走來時的路，甩掉他！”陳宇喊道。
    林冰沒說話，猛打方向盤。
    車子拐上一條沒走過的小路。
    陳宇從後視鏡往後看。
    一束車燈的亮光，從他們剛才出來的地方亮起。
    然後，那輛車也跟了上來。
    “媽的，還真有。”李晴罵了一句。
    “坐穩了！”
    林冰低喝一聲。
    她對這裏的路況顯然比陳宇他們熟。
    連續幾個急轉彎。
    車子在鄉間小路上玩起了漂移。
    後麵的車緊追不舍。
    又拐過一個彎後。
    林冰突然關掉了車燈。
    車廂裏陷入一片黑暗。
    她憑著記憶，又往前開了一段，然後猛地拐進一條岔路，踩下刹車。
    三人屏住呼吸，看著後麵。
    幾秒鍾後。
    那輛追蹤的車，從主路上呼嘯而過，沒有停留。
    他們被甩掉了。
    林冰這才重新打開車燈。
    “可以啊，姐妹兒。”李晴吹了聲口哨。
    林冰從後視鏡裏看了她一眼。
    “少廢話。”
    確認安全後，林冰把車開上大路，朝著西區超市的方向駛去。
    車裏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些。
    但陳宇的心，卻更沉了。
    “不對勁。”他說。
    “哪不對勁？”林冰問。
    “到處都不對勁。”
    陳宇靠在椅背上。
    【這事兒，太巧了。】
    【巧得就像是有人提前寫好了劇本，就等我們往裏跳。】
    他整理了一下思緒。
    “我們來分析一下。”
    “第一，時間。”
    “文森特·普萊斯，失蹤二十年了。”
    “為什麽偏偏在我們開始調查‘姐姐’的時候被發現？”
    “早不發現，晚不發現，就等我們來了才發現。”
    “這太刻意了。”
    李晴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
    “確實，像是故意送給我們的線索。”
    “第二，地點。”陳宇繼續說。
    “一個廢棄超市的冷藏櫃夾縫。”
    “聽上去很隱蔽，但仔細想想，根本不是藏屍的好地方。”
    “超市這種地方，即便是倒閉荒廢了，遲早會被拆遷或者改造。”
    “屍體暴露是早晚的事。”
    “如果‘姐姐’想讓他永遠消失，為什麽不把他扔進海裏，或者埋進深山？”
    “把他放在這，就是為了讓人發現。”
    林冰開著車，眉頭緊鎖。
    “你是說，這是個陷阱？”
    “不一定是陷阱。”
    陳宇搖了搖頭。
    “也可能是一個……邀請函。”
    “第三，死因。”
    “警方說是意外。一個聰明的金融經理，會蠢到自己爬到冷藏櫃上麵？然後出不來被困死？他去超市偷東西嗎？”
    “這說不通。”
    “除非，他是被人追殺，或者被騙進去的。”
    “不管是哪種，都指向了謀殺。”
    陳宇說完，車裏陷入了沉默。
    三個疑點，環環相扣。
    將這起二十年的懸案，牢牢地和他們現在的任務綁在了一起。
    【孤兒院的跟蹤者……】
    【超市裏的木乃伊……】
    【還有那滿牆的地獄畫卷……】
    【‘姐姐’這是在幹啥？】
    【她在跟我們玩遊戲。】
    陳宇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
    “這個案子，不是單純的陳年舊案。”
    “這是一個信號。”
    “‘姐姐’在告訴我們，她知道我們來了。”
    “她甚至，在歡迎我們。”
    李晴撇了撇嘴，不以為意地問道。
    “那我們現在是去幹嘛？”
    “自投羅網？”
    陳宇笑了。
    “不。”
    “我們是去告訴她。”
    “遊戲，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