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陳宇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哈欠連天地走出自己的房間。
    林冰、李晴、張璐瑤三人，已經坐在餐桌旁。
    桌上擺著三明治和牛奶，但沒人動。
    氣氛很詭異。
    三道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他身上。
    【完犢子……這是三堂會審啊。】
    【我昨晚就不該睡，應該連夜跑路，去投奔傑克。】
    陳宇幹笑兩聲，試圖打破僵局。
    “早啊，各位。”
    沒人理他。
    林冰慢條斯理地喝了口牛奶，聲音不帶一點溫度。
    “吃吧，吃完好上路。”
    陳宇：“......”
    陳宇聞言，打了個哆嗦，乖乖坐下，拿起一片三明治。
    這時，蘇清竹也從房間裏出來了。
    仍舊是那身黑色作戰服，短發利落，英氣逼人。
    她看都沒看餐桌旁的眾人，徑自走到門口換鞋。
    “走了。”
    她丟下兩個字。
    陳宇如蒙大赦，三口兩口把三明治塞進嘴裏，抓起牛奶就往門口跑。
    “來了來了！”
    他衝到門口，一邊換鞋一邊對屋裏的人喊。
    “我們去去就回，你們也注意安全！”
    說完，拉著蘇清竹，逃也似的衝進了電梯。
    電梯門關上的瞬間，他還能感受到背後那幾道幾乎要將他洞穿的目光。
    【活著……真好。】
    陳宇長出了一口氣。
    “嗬。”
    旁邊的蘇清竹發出了一聲冷笑。
    陳宇轉頭看她，沒好氣地說：“昨晚的事，謝了。”
    要不是蘇清竹最後那句驚天動地的“澄清”，他也不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還好，劉紅的事情，沒露餡。
    蘇清竹沒說話，隻是按下了地下車庫的樓層。
    陳宇自討沒趣，摸了摸鼻子，兩人一路無話。
    地下車庫。
    陳宇坐上駕駛座，蘇清竹坐在副駕。
    他發動汽車，一邊倒車一邊說：“那個……孤兒院那邊，你有什麽想法？”
    “去了再說。”蘇清竹的聲音還是那麽冷。
    “行。”
    陳宇也不再多問，專心開車。
    車子駛出市區，朝著紙條上的地址開去。
    那地方在紐城郊區，相當偏僻。
    一個多小時後，一棟看起來有些年頭的建築出現在視野裏。
    建築門口掛著一個嶄新的牌子——“希望新生中心”。
    與周圍荒涼的環境不同，這裏門口站著兩個保安，看起來非常警惕。
    “我去，這安保……比銀行都嚴。”陳宇吐槽道。
    “不像福利機構。”蘇清竹評價。
    “走，下去會會他們。”
    陳宇停好車，和蘇清竹一起走了過去。
    為了今天的行動，他特意換上了一套看起來就很貴的休閑西裝，手腕上還戴了塊假表。
    蘇清竹雖然穿著作戰服，但外麵套了件長款風衣，遮住了身上的裝備。
    兩人走到門口，被保安攔下。
    “兩位，這裏是私人場所，請問有什麽事嗎？”
    陳宇露出一副和善的笑容，摟住蘇清竹的肩膀。
    “你好，我們想來谘詢一下****的事情。”
    他裝出一副成功人士的派頭。
    “我太太一直想要個孩子，我們自己……嗯，你懂的。”
    他說著，還衝保安擠了擠眼。
    保安上下打量了他們一番。
    陳宇這一身行頭，加上蘇清竹那出眾的氣質，確實很有迷惑性。
    “請稍等，我需要向院長通報。”
    一個保安通過對講機說了幾句。
    很快，對講機裏傳來聲音。
    保安聽完後，對他們說：“院長請你們進去。”
    【第一關過了。】
    陳宇心裏想著，帶著蘇清竹走進了孤兒院。
    院子裏很安靜，有幾個孩子在滑梯上玩，但看起來都有些沉默寡言。
    一個穿著職業套裝的中年女人走了過來。
    她臉上掛著職業化的微笑。
    “兩位好，我是這裏的院長，你們可以叫我安德森夫人。”
    “你好，安德森夫人。”陳宇伸出手。
    安德森夫人象征性地握了一下。
    “聽說兩位想****？”
    “是的。”陳宇說，“我們希望能給一個不幸的孩子一個溫暖的家。”
    “我們中心非常歡迎有愛心的家庭。”安德森夫人笑著說，“不過，我們的領養程序非常嚴格，需要對領養家庭進行全麵的評估。”
    “當然，我們理解。”陳宇點頭，“我們希望能先看看孩子們的資料，了解一下他們的基本情況。”
    這就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
    安德森夫人的笑容不變，但說出的話卻不容商量。
    “抱歉，先生。為了保護孩子們的隱私和安全，在正式進入領養程序前，我們不能提供任何孩子的詳細檔案。”
    來了。
    陳宇就知道沒這麽容易。
    “那……我們能了解一下貴中心的曆史嗎？”陳宇換了個話題，開始試探。
    “我聽說，這裏以前，好像叫‘晨光之家’？”
    他話音剛落，安德森夫人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雖然隻有一瞬間，但還是被陳宇捕捉到了。
    “先生，您可能記錯了。”安德森夫人很快恢複正常。
    “我們‘希望新生中心’是一家專業的機構，和任何其他的機構都沒有關係。”
    她直接撇清了關係，連裝都不裝一下。
    “是嗎？”陳宇裝作不經意地問，“我還以為……”
    “先生，如果您是真心想****，我們隨時歡迎。”安德森夫人打斷了他。
    “但如果您隻是來打聽一些不相幹的事情，恐怕我們這裏不歡迎。”
    她的語氣已經帶上了警告的意味。
    【臥槽，這麽直接的嗎？】
    【這老娘們兒絕對有問題。】
    陳宇和蘇清竹對視一眼，知道再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了。
    “好吧，是我們唐突了。”陳宇笑了笑，“那我們先回去準備一下評估材料。”
    “隨時恭候。”安德森夫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兩人轉身離開。
    在經過院子的時候，陳宇的腳步停頓了一下。
    他注意到，院子四周的圍牆上，都裝著帶電的鐵絲網。
    而且，幾乎每隔十米，就有一個高清攝像頭。
    這哪裏是孤兒院，分明就是一座監獄。
    白天的調查，宣告失敗。
    兩人一無所獲地回到了車上。
    “看來，這裏比我們想象的還要棘手。”陳宇發動了汽車。
    “她很警惕。”蘇清竹說，“提到‘晨光之家’，她的反應也很大。”
    “沒錯，這老娘們有鬼！”陳宇分析道，“而且這地方的安保措施，完全超出了一個福利機構應有的水平。”
    “銅牆鐵壁。”蘇清竹隻用了四個字。
    “想從正常途徑拿到檔案，是不可能了。”陳宇說。
    車內的氣氛再次變得沉悶。
    陳宇看著專注分析著窗外環境的蘇清竹，心裏有些感慨。
    【這妞，認真起來還挺有魅力的。】
    【不像那幾個，一見麵就要把我生吞活剝了。】
    他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
    “那個……清竹。”
    蘇清竹轉頭看他。
    “我私自去見劉紅的事......”
    陳宇的表情難得地嚴肅起來。
    “我承認，我做得不對。”
    “作為搭檔，我不該瞞著你們。”
    “作為隊長，我更不該在行動期間，因為私事影響判斷。”
    “我向你道歉。”
    他這番話說的很誠懇。
    蘇清竹看著他，沉默了幾秒。
    然後，她隻是冷哼了一聲，把頭轉向了窗外。
    沒有接受，但也沒有拒絕。
    【行吧，這態度已經算不錯了。】
    陳宇心裏歎了口氣。
    車子繼續往前開。
    “既然明的走不通。”陳宇的聲音再次響起。
    蘇清竹回頭。
    “那就隻能來暗的了。”陳宇的語氣帶著狠勁。
    “今晚，夜探孤兒院。”
    蘇清竹沒有絲毫猶豫。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