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另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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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紐城大學。
    李晴把車停在路邊,熄了火。
    兩人誰都沒下車,車裏的氣氛有點怪。
    顯然,陳宇他們碰壁的消息,她們已經知道了。
    “你覺得,陳宇那家夥靠譜嗎?”
    李晴忍不住開口問道。
    張璐瑤正在擺弄自己的手指,聞言動作停了一下。
    “你說哪方麵?”
    “就……夜探孤兒院這事兒。”
    李晴說,“就他跟蘇清竹兩個人,那地方戒備森嚴,跟個堡壘似的。”
    “放心吧。”
    張璐瑤思考了一下說道。
    “他倆一個比一個鬼,吃不了虧。”
    李晴沉默了。
    她知道張璐瑤說的對。
    但她心裏就是不踏實。
    “行了,別想了。”
    張璐瑤推開車門。
    “咱們也有咱們的任務。”
    “早點搞定,早點回去,說不定還能趕上給他倆收屍。”
    李晴:“……”
    兩人並肩走在大學校園裏。
    跟剛才那種緊張的查案氛圍完全不同。
    這裏充滿了青春和學術氣。
    李晴忍不住問:“你就不氣?”
    “氣啥?”
    張璐瑤反問。
    “陳宇啊!”
    李晴有點恨鐵不成鋼。
    “他都跟別的女人私會了!你跟林冰就這麽算了?”
    “不然呢?”
    張璐瑤停下腳步,看著她。
    “一哭二鬧三上吊?”
    “還是直接把他閹了,咱倆分行李回家?”
    “現在是辦案期間,懂嗎?大姐。”
    “所有私人情緒,都得給案子讓路。”
    張璐瑤的語氣很平靜,但李晴能聽出裏麵的無奈。
    “再說了,那混蛋就那德行,你第一天認識他?”
    “而且......”張璐瑤突然說話的聲音莫名變得極小聲。
    “排號的話,我恐怕...會排在最後吧?”
    李晴徹底沒話說了。
    是啊,那家夥從一開始就是個風流痞子。
    指望他為了一棵樹放棄整個森林,比指望米國人不玩槍還難。
    “走吧,辦正事。”
    張璐瑤帶頭朝一棟古舊的教學樓走去。
    根據楊局給的資料,她們要找的圖騰學專家,霍爾曼教授,就在這裏辦公。
    兩人來到三樓一間辦公室門口。
    門上掛著個牌子:【霍爾曼·圖騰學研究室】。
    門沒關,虛掩著。
    張璐瑤敲了敲門。
    “請進。”
    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從裏麵傳來。
    兩人推門進去。
    辦公室裏亂得跟垃圾場一樣。
    滿地都是書,堆得連下腳的地方都快沒了。
    一個頭發花白、胡子拉碴的老頭,正趴在一堆書裏,拿著放大鏡看什麽東西。
    他一身皺巴巴的白襯衫,看起來好幾天沒打理過自己了。
    “霍爾曼教授?”
    張璐瑤試探著問。
    老頭抬起頭,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
    “是我,你們是?”
    “啊,我是.....”
    “我們是……曆史文化愛好者。”
    李晴反應很快,打斷了張璐瑤的自報家門。
    “聽說您是圖騰學領域的權威,我們有些問題想請教。”
    霍爾曼教授的目光在她們身上掃了一圈。
    “坐吧,如果你們能找到地方的話。”
    李晴和張璐瑤對視一眼,費力地在書堆裏挪出兩片空地,站著。
    “說吧,什麽問題?”
    教授顯然對她們的身份沒什麽興趣,注意力又回到了手裏的書本上。
    張璐瑤拿出手機,調出那張詭異黑色花朵的照片。
    “教授,我們想請教一下,您認識這個符號嗎?”
    霍爾曼教授一開始沒在意。
    可當他的目光落在手機屏幕上時,他手裏的放大鏡“啪”地掉在了桌上。
    他一把搶過手機,湊到眼前。
    原本渾濁的眼睛裏,透出一股銳利的光。
    他從抽屜裏翻出另一個更高倍率的放大鏡,對著照片仔仔細細地看。
    辦公室裏隻剩下他粗重的呼吸聲。
    李晴和張璐瑤對視一眼,大氣都不敢出。
    過了足足五分鍾。
    霍爾曼教授才放下手機,表情凝重到了極點。
    “你們……從哪裏搞到這個圖案的?”
    他問。
    “一個……古董市場上。”
    李晴繼續胡扯。
    “這很重要嗎?”
    “很重要!”
    霍爾曼教授的聲音突然拔高。
    “這根本不是什麽普通的部落圖騰!”
    他站起身,在亂成一團的書架上翻找起來。
    “這不是圖騰,這是一種植物,一種被高度風格化的植物形象。”
    教授一邊找一邊說。
    “風信子。”
    “Hyacinth.”
    聽到這個詞,張璐瑤心裏咯噔一下。
    作為心理專家,她對各種象征符號的含義非常敏感。
    她立刻補充道:“風信子的花語,在某些文化裏,代表著悲傷的愛、永遠的懷念。”
    “還有呢?”
    教授停下翻找的動作,回頭看她。
    張璐瑤想了想,說出了另一層更深的含義。
    “還有一句:隻要點燃生命之火,便可同享豐富人生。”
    這句話,充滿了獻祭的味道。
    “說得對!”
    教授讚許地點點頭,終於從書架頂上抽出一本厚得跟磚頭一樣的古籍。
    書的封皮是黑色的皮革,已經破損得非常嚴重。
    他把書重重地拍在桌上,揚起一片灰塵。
    “咳咳……”
    李晴被嗆得直咳嗽。
    教授小心翼翼地翻開古籍,書頁泛黃發脆。
    他翻到中間某一頁,指著上麵的一個手繪插圖。
    “看。”
    那插圖,和她們手機裏的照片,幾乎一模一樣。
    隻是這個手繪的圖案,旁邊還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古文字。
    “這是……”
    李晴湊過去看。
    “曆史上,曾經存在過一個極度血腥和神秘的暗殺組織。”
    霍爾曼教授的聲音壓得很低,充滿了沉重感。
    “他們的名字,就叫‘風信子’。”
    “暗殺組織?”
    李晴和張璐歪都感到了震驚。
    “是的。”
    教授開始講述。
    “這個教派……對,他們稱自己為教派,而不是組織。”
    “他們專門在戰亂和災荒地區,搜集那些無家可歸的孤兒。”
    “他們會篩選出那些最具天賦,或者說……最具仇恨和毀滅欲的孩子。”
    “然後帶回秘密基地,進行最殘酷的訓練。”
    教授的講述,讓兩人不寒而栗。
    這和“姐姐”組織的行為模式,簡直一模一樣。
    “他們將暗殺,視為一種神聖的儀式,稱之為‘綻放’。”
    “每一次任務,都是一次生命的綻放。”
    “而被選中的孩子,就是即將盛開的風信子。”
    “他們堅信,通過這種方式,可以將悲傷和死亡,轉化為永恒的榮耀。”
    李晴感到一陣惡心。
    這是何等扭曲的價值觀。
    “那……這個教派還存在嗎?”
    張璐瑤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霍爾曼教授合上了那本厚重的古籍。
    “覆滅了。”
    他的語氣非常肯定。
    “根據所有可靠的史料記載,大約在一百多年前,因為一場劇烈的內亂,加上當時多國的聯合圍剿,‘風信子’教派,被徹底連根拔起。”
    “它早就成了曆史的塵埃,隻存在於我們這些老家夥的研究課題裏。”
    覆滅了?
    李晴和張璐瑤不約而同的露出駭然。
    一個覆滅了一百多年的古代邪教,為什麽它的圖騰,會出現在“姐姐”的案發現場?
    這起案件的性質,瞬間改變了。
    她們麵對的,可能不是一個簡單的現代犯罪組織。
    而是一個沉寂了百年,如今死灰複燃的古老邪教!
    這個發現,讓整個案件的黑暗程度,瞬間提升了無數個量級。
    “教授,謝謝您。”
    張璐瑤回過神來。
    “您提供的信息非常重要。”
    “小事一樁。”
    霍爾曼教授擺擺手,又埋頭進了他的書堆裏。
    “如果你們還能找到類似的圖案,記得拿來給我看。”
    “一定。”
    兩人帶著沉重的心情,離開了辦公室。
    走在校園裏,李晴感覺陽光都變得陰冷了。
    “這下……事情大條了。”
    她喃喃自語。
    “是啊。”
    張璐瑤的表情也無比嚴肅。
    “一個傳承了上百年的邪教組織,他們的底蘊、資源和瘋狂程度,可能遠遠超出我們的想象。”
    “姐姐”在這個死灰複燃的教派裏,又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
    是繼承了教義的傳承者?
    還是僅僅是模仿其手法的模仿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