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忽然想起了在國內，孤城裏。
    “姐姐”組織的骨幹成員，陳福生。
    那個老變態在給自己可能的那些畫麵中，從未謀麵的“姐姐”大概率就是她！
    【我靠，搞了半天，這還是個全球連鎖品牌啊？】
    陳宇在心裏瘋狂吐槽。
    【這幫孫子業務範圍挺廣啊，都搞上跨國經營了。】
    【老子在國內好不容易才把那幫變態給清理幹淨。】
    【為了這破案子，又是催眠又是失憶，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結果咋地？到了米國，還得繼續加班？】
    【我上輩子是刨了這‘姐姐’組織的祖墳嗎？怎麽就逮著我一個人薅羊毛？】
    陳宇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該死的案子，真是沒完沒了了。
    “這又怎麽樣？”
    蘇清竹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她看著傑克。
    “這隻能證明，你的私人仇家，和我們的目標。”
    “可能來自同一個肮髒的地方。”
    “但這改變不了事實。”
    蘇清竹的立場異常堅定。
    “我的任務，是抓捕‘姐姐’，為我師父報仇。”
    “不是鄭豪，也不是你的妹妹安妮。”
    “我對你們米國的陳年舊案，沒有半點興趣。”
    她說完，便要轉身離開。
    那個孤傲的，將複仇當成唯一信念的女警花，又回來了。
    她不想在這裏再浪費一分一秒的時間。
    “清竹，等等。”
    陳宇開口叫住了她。
    蘇清竹的腳步停下，但沒有回頭。
    陳宇走到她的身邊，聲音很沉。
    “我知道，你隻想給嚴隊報仇。”
    “我也是。”
    “但你能不能動動腦子？”
    “同一個孤兒院，用同樣的手法培養殺手。”
    “你覺得這個鄭豪，能跟‘姐姐’組織一點關係都沒有？”
    “這不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兩個變態嗎？”
    “抓一個，另一個還能跑了？”
    蘇清竹的身體僵了一下。
    陳宇繼續說道。
    “我不管他是鄭豪還是王豪。”
    “隻要他是這個組織培養出來的變態。”
    “隻要他手上沾了無辜者的血。”
    “這個人，我抓定了！”
    這不光是為了嚴正複仇。
    更是他身為夏國特工，刻在骨子裏的職責。
    眼見罪惡而不理，他做不到。
    “陳宇，你冷靜一點。”
    林冰走了過來，臉上寫滿了擔憂。
    “你別忘了我們現在的身份。”
    “我們是夏國國安，不是聯邦調查員。”
    “在米國的土地上，我們沒有執法權。”
    她把聲音壓得很低。
    “鄭豪是紐城的超級富豪，能量很大。”
    “我們要是私自對他動手，很容易引發外交糾紛。”
    “這個風險太大了，我們承擔不起。”
    陳宇斜了她一眼，忽然笑了。
    “怕啥？”
    他用胳膊肘輕輕碰了碰林冰。
    “你舅舅是誰？”
    “打個電話搖人啊，讓他給你搞個特批文件。”
    “就說為了維護世界和平，我們要為民除害。”
    “你……”
    林冰被他這不正經的樣子氣得說不出話。
    【這家夥，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
    陳宇沒再逗她。
    他把目光轉向傑克。
    這個頹廢了半輩子的中年男人。
    此刻正用一種極度期盼的目光看著他。
    那目光，像一個溺水的人，看到了最後一根稻草。
    【這家夥，把我當成阿拉丁神燈了？】
    【搓一搓就能蹦出個猛男幫你抓人？】
    陳宇心裏清楚得很。
    傑克這個老油條，滑頭的很。
    他講的那個悲情故事，七分真三分假。
    到現在，肯定還有關鍵的東西瞞著他們。
    不能全信。
    但是，他提供的線索，是真的。
    陳宇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僵局。
    他對著傑克聳了聳肩。
    “行吧。”
    “看在你這麽有誠意的份上。”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觀察著每個人的反應。
    “鄭豪這種社會敗類，我們確實也看不下去。”
    “我們決定，‘配合’你。”
    陳宇特意加重了“配合”兩個字的發音。
    “我們會幫你，把鄭豪這個變態繩之以法。”
    “但你必須搞清楚一件事。”
    “我們，是應米國聯邦探案局探員的邀請。”
    “前來‘協助’你們辦案。”
    【先把程序走對了，責任劃分清了。】
    【將來要是玩脫了，捅出什麽大簍子，這口黑鍋也甩不到我們頭上。】
    【你傑克，必須是第一責任人。】
    傑克的臉上終於有了光彩。
    他用力地點頭。
    “我明白！我完全明白！”
    “謝謝！真的謝謝你們！”
    “我會立刻向上級申請！”
    “保證給你們行動上最大的支持！”
    “行了行了。”
    陳宇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激動。
    他誇張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今天的信息量太大了。”
    “我感覺腦細胞都快燒沒了。”
    他指了指地下室通往地麵的樓梯。
    “今天就到此為止。”
    “全員，回去睡覺。”
    “養足精神，明天再研究怎麽幹他一票大的。”
    他回頭衝著幾個還在發愣的女人揚了揚下巴。
    “走了，美女們。”
    “回家補個美容覺去。”
    “再在這兒待下去，我怕這股黴味兒把你們都熏出皺紋了。”
    說完，他也不管別人，率先朝樓梯走去。
    李晴翻了個白眼，但還是跟上了他的腳步。
    張璐瑤看了看蘇清竹，也走了過去。
    林冰瞪了陳宇的背影一眼，無可奈何地跟上隊伍。
    蘇清竹站在原地。
    她看了看牆上那些瘋狂的資料，又看了看陳宇的背影。
    最終，她還是邁開步子，跟了上去。
    傑克一個人被留在了這間充滿絕望和瘋狂的地下室。
    他看著空蕩蕩的樓梯口。
    整個人靠在冰冷的牆壁上。
    過了很久，他才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他看著自己二十年來的心血。
    那雙原本死氣沉沉的眼睛裏。
    終於，重新燃起了火焰。
    一行人走出那棟破敗的建築。
    外麵的夜風吹在臉上，帶著一絲涼意。
    所有人都沒說話，氣氛有些沉重。
    陳宇掏出根煙點上。
    “行了，別一個個都跟去參加追悼會似的。”
    “天塌不下來。”
    “不就是個有錢的變態嗎？”
    “多大點事兒。”
    他吐出一口煙圈，煙霧在路燈下繚繞。
    “早點回去休息。”
    “明天，有的忙了。”
    他剛想離開，卻看到蘇清竹緩緩離開了人群。
    “我說炸藥桶，你真是不合群啊？真的要走？”陳宇太了解蘇清竹了，這個姑娘倔的跟什麽似的，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勸通的。
    “總之我的目標是姐姐！其他的事我不想管！”蘇清竹看都沒看陳宇一眼。
    她走出兩步，突然停下，回頭說道：“我們還是老規矩吧，你們在明，我在暗！”
    說完，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她便消失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