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陳宇一屁股癱在沙發上。
    幾個女人卻沒他這麽放鬆，一個個神情嚴肅。
    “都站著幹啥？開會啊？”陳宇翹起二郎腿。
    “陳宇，這事不能這麽幹。”
    林冰第一個開口，臉上全是擔憂。
    “我們沒有執法權，傑克擺明了是拿我們當槍使。”
    “私自調查鄭豪這種人，萬一出了事，就是嚴重的外交問題。”
    “楊局絕對不會批準這種行動的。”
    陳宇聞言，收起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他坐直身體，看著林冰。
    “林冰，我問你，我們來米國是幹啥的？”
    “追查‘姐姐’組織。”林冰回答。
    “那這個鄭豪，跟‘姐姐’組織有沒有關係？”
    “……”林冰沒說話。
    “很可能有關係。”陳宇替她說了。
    “同一個孤兒院，同一個模式培養出來的變態。”
    “這他媽就是一條藤上結出來的兩個毒瓜。”
    “你說我們查不查？”
    “可是風險……”
    “風險？什麽風險？”
    陳宇打斷她的話。
    “為嚴隊報仇，算不算風險？”
    “搗毀這個遍布全球的殺手組織，算不算風險？”
    “我們是國安特工，不是外交官。”
    “我們的職責是鏟除威脅，不是在會議室裏扯皮。”
    陳宇的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很有分量。
    “正義有時候是需要流血的，不能因為它難，就當看不見。”
    “於公於私，這個鄭豪，我們都得動。”
    林冰被堵得說不出話。
    道理她都懂，但程序同樣重要。
    陳宇看著她糾結的樣子，忽然又笑了。
    他湊過去，壓低聲音。
    “再說了，你舅舅是楊局，你怕啥？”
    “這事你搞得定的。”
    “一個電話過去，就說十萬火急，為了世界和平，申請特殊行動授權。”
    “他還能不給你？”
    【先把難題甩給你，自己親外甥女，他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陳宇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劈啪響。
    “你！”林冰氣結。
    這家夥，總能把最難的鍋甩到別人頭上。
    陳宇不再理她，看向其他人。
    “都說說，對傑克那老小子怎麽看？”
    “他今天說的故事，你們信幾分？”
    “他肯定沒說實話。”
    陳宇自己先開了口。
    “這家夥，藏著掖著的東西還多著呢。”
    “你們記不記得，在療養院裏。”
    “那個叫艾倫的幸存探員，當時在畫畫。”
    “他畫了黑花，畫了‘姐姐’的畫像。”
    “在他準備畫第三幅畫的時候，發生了什麽？”
    眾人回想起來。
    “傑克粗暴地打斷了他。”李晴說。
    “沒錯。”陳宇打了個響指。
    “我當時看得很清楚，艾倫的畫紙上，已經勾勒出了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
    “那第三幅畫，很可能就是關鍵。”
    “但今天，傑克講了那麽長的故事，對這件事，一個字都沒提。”
    “他心裏有鬼。”
    李晴跟著補充。
    “還有，他讓我們去查鄭豪，可給了我們什麽？”
    “鄭豪的詳細資料？安保情況？行動軌跡？什麽都沒有。”
    “連最基本的官方授權文件都沒提。”
    “他這就是想空手套白狼，讓我們去前麵趟雷，他自己躲在後麵看戲。”
    “說白了，他信不過我們，我們也信不過他。”
    【這幫搞情報的，心都髒。】
    陳宇在心裏默默吐槽。
    【一個個說話說半句，藏半句，跟擠牙膏似的。】
    【累。】
    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從沙發上站起來。
    “行了，今天就到這兒吧。”
    “傑克這條老狐狸，尾巴早晚會露出來。”
    “案子得查，但咱們不能被他牽著鼻子走。”
    陳宇伸了個懶腰，朝著自己房間走去。
    “都回去睡覺，養足精神。”
    他走到門口，又回頭。
    “哦對了，我今晚要‘一個人’好好睡一覺。”
    他特意加重了“一個人”三個字。
    林冰和張璐瑤沒聽出什麽異常。
    隻有李晴，表情僵了一下，顯得有些不自然。
    陳宇沒再多說，開門進屋，“砰”地一聲關上門，還順手反鎖了。
    【修羅場太可怕了，老子今晚必須獨善其身。】
    回到房間，陳宇並沒有立刻睡覺。
    他坐在床邊，腦子飛速運轉。
    現在的情況，有兩張底牌可以用。
    一張是楊局。
    但一想到楊局，陳宇就頭疼。
    【這老登，也不知道咋想的。】
    【林冰、李晴、張璐瑤，還有個不確定因素蘇清竹。】
    【把我所有沾過邊的女人全派過來了。】
    【這是怕我死得不夠快？想讓我直接死在修羅場裏？】
    【算了，暫時不聯係他，省得又被他坑。】
    陳宇排除了第一張牌。
    他掏出手機，翻到一個加密的號碼。
    備注是：網癮少女。
    這是他的另一張底牌，頂級黑客，林小雨。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
    “誰啊！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手機裏傳來林小雨充滿起床氣的咆哮。
    陳宇把手機拿遠了點，他倒忘了，有時差，現在的夏國正是早上。
    “是我。”
    “陳宇？你個王八蛋還知道給我打電話？”
    林小雨的聲音瞬間清醒了，帶著幾分調侃。
    “怎麽？在米國樂不思蜀，終於想起國內還有個我了？”
    “少廢話，幫我個忙。”陳宇開門見山。
    “切，無事不登三寶殿。”
    林小雨哼了一聲。
    “說吧，什麽事能讓您陳大特工親自求我？”
    “幫我查個案子，十六年前，米國金融崩塌。”
    “十六年前？新聞倒是聽說過，可那時候我還是個少年兒童啊？查什麽？”
    “查那場金融風暴裏，最大的受益者是誰。”
    “十六年前？還是米國的案子？你玩得挺大啊。”
    林小雨在那頭吐槽。
    “別廢話了，快點。”
    “等著，催什麽催！”
    電話那頭傳來劈裏啪啦的鍵盤敲擊聲。
    陳宇耐心地等著。
    他知道，這點事對林小雨來說，小菜一碟。
    不到三分鍾，林小雨的聲音再次響起，但這次，帶著一絲凝重。
    “查到了。”
    “十六年前，紐城金融市場崩盤前半小時。”
    “有一家剛注冊不到一周的空殼公司，叫文森特·普萊斯。”
    “他們用巨額資金，瘋狂做空股市。”
    “半小時後，市場崩盤，他們卷走了天文數字的利潤。”
    “然後，這家公司瞬間注銷，所有資金被拆分到數萬個匿名賬戶裏，消失得無影無蹤。”
    聽到“文森特·普萊斯”這個名字，陳宇的瞳孔驟然收縮。
    【怎麽會是他？】
    這不就是那個死在超市冷庫裏，被做成“木乃伊”的倒黴蛋嗎！
    他以為文森特隻是個普通的失蹤者。
    沒想到，他竟然和當年那場金融災難有直接關聯！
    【我靠！】
    【“姐姐”組織這是把人當豬養啊！】
    【先利用文森特這個白手套瘋狂斂財，錢到手了，再把人做成木乃伊滅口。】
    【這手段，真是又黑又絕。】
    一個大膽的推斷在陳宇腦中形成。
    鄭豪，一個夏國人，能在紐城混成超級富豪，背後沒有龐大的資金支持，根本不可能。
    他的第一桶金，是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