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士程看著楊碩的手機試探性的開口打了一聲招呼：“桑小姐？我是趙士程。”
    “嗯，趙所長，麻煩你派些人手來三號樓，這裏有，一百八十具屍體。”
    一百八十具屍體。
    趙士程聽到這個數字，受驚的程度一點也不比楊碩小。
    他站在那瞥了一眼楊碩，而楊碩這會兒已經淡定了下來。
    “好，我們這就安排人手過去。”
    直到桑寧那邊掛了電話，楊碩這邊才收起手機。
    兩個分所所長一起湊了八十個人，去了青山養老院三號樓。
    所有人進去之後，全都倒吸一口氣。
    隻因為，他們入職以來，無論是新員工，還是老員工，在和平年代，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多死人。
    都以同一個姿勢，同一個表情死在同一個地方。
    死了這麽多人，楊碩和趙士程自然也跟著過去了。
    盡管都有心理準備，但真的看到了眼前這個場景，其實心裏並沒有比員工鎮定多少。
    隻是當領導多年，鎮定，裝還是裝的出來。
    楊碩和趙士程指揮著手底下的員工，有條不紊的把屍體抬出去。
    ……
    徐少言站在最前麵，看著跪在他對麵的老人，朝著那老人走了兩步，伸出手來。
    一隻手覆在了老人頭頂上，同時閉上了眼睛。
    這是共情。
    隻是，很快，徐少言又睜開了眼睛，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蔡瓜瓜問了句：“怎麽了？”
    徐少言目光直愣愣的盯著對麵這個老人，沒有回答蔡瓜瓜的話，隻是再一次重新閉上了眼睛。
    很快，又睜開，徐少言抽回自己的手，皺著眉頭，走到一個身穿青山養老院工作服的人麵前。
    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動作。
    這次也很快的睜開了眼睛。
    這次不隻是蔡瓜瓜，盛常安看著徐少言手下的那具屍體，也沒忍住問道：“到底怎麽了？”
    徐少言抽回自己的手，看著大廳內的這一百八十具屍體說道：“我用不了共情。”
    “什麽意思？”
    “什麽叫用不了共情？”
    不怪蔡瓜瓜幾人困惑。
    因為徐少言這個共情，是施展起來最簡單還不會傷害對方術法。
    即便是在對方已經沒有了靈魂的情況下，也依舊從能從那具屍體中探究出屍體的過往。
    除非對方屍骨無存。
    可是現在，屍體還在，徐少言卻說他無法共情。
    “這些屍體上生前的痕跡都被抹去了，現在就像一副幹淨的軀殼，裏麵什麽也沒有。”
    貴州和越州分所的員工走過來，看了看明輝幾人，問了句：“這些屍體可以搬走了嗎？”
    明輝和桑寧詢問一般的看向徐少言，見徐少言點頭，便說道：“可以，搬吧！”
    ……
    兩個州的事務所來了八十個員工，前前後後搬了五次才把三號樓禮堂中的屍體搬完。
    甚至於貴州和越州兩個州的事務所都沒有湊齊那麽多運屍車，隻能找來了幾輛貨車，把所有的屍體抬了上去，運往太平間。
    楊碩和趙士程看著那幾輛離開的貨車，想著他們倆的仕途，應該不單單是完了，要怎麽承擔這個後果目前還是未知。
    這世上最讓人恐懼的是什麽？
    恰恰就是這未知兩個字。
    楊碩和趙士程此刻深深懊悔的都是同一件事。
    當年為什麽非得要爭這塊地呢？
    青山養老院建在貴州和越州兩州邊界中間。
    如果當年退一步不爭這塊地，現在禍事就由別人承擔了，他們也不至於如此苦惱……
    難兄難弟般的兩個人看了一眼天空，深深的歎了口氣，各自朝著自己的車走去。
    ……
    徐少言幾人從三號樓中出來的時候，都快天亮了。
    誰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折騰整整一夜。
    幾個人重新走到青山養老院門口。
    蔡瓜瓜看著明輝和桑寧問了一句：“你們兩個是跟我們一起回酒店，還是直接回分所？”
    明輝詢問一般的看了一眼桑寧，畢竟兩個人現在是一個小隊的，也要尊重她的想法。
    桑寧想了一下開口說道：“回酒店吧，這邊的事情太複雜，我已經發了信號槍，等總指揮的消息吧。”
    桑寧口中的總指揮就是楚辭。
    蔡瓜瓜點點頭，掃碼，坐在了那輛小電驢上，忍不住打了哈欠說了句：“那走吧！”
    盛常安沒有掃碼，絕對不是因為他沒有錢。
    盛常安走到蔡瓜瓜麵前對她說了句：“起來。”
    “什麽啊？”
    盛常安說了句：“為了生命安全著想，你還是坐在後麵吧。“
    至於是為了誰的生命安全，盛常安沒說。
    桑寧站在一邊看著盛常安說還的表情和動作，唇邊泛起一抹磕到的微笑。
    其他人則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
    幾人騎著小電驢，朝著酒店而去。
    沒有人看到他們身後，某個樓頂上，陳昭願就站在那裏，就那麽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們幾個離開。
    站在陳昭願身邊的楊娜娜忍不住問了一句：“姑娘，咱們現在去哪？”
    就在不久之前，陳昭願隱藏了她的身形與氣息，來到了這個樓頂。
    把徐少言幾人，還有楊月兒和那隻蜃做的事情都盡收眼底。
    包括那個幕後那個陣法師離開。
    陳昭願在那個人身上留下了一道追蹤符，她對於這樣東一下西一下的打怪已經厭倦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還不如把幕後那些全都引出來，一網打盡。
    對方很強，符籙一道或許比不上不雲，但陣法一道應該已經到了不分伯仲的地步。
    倒也不是不雲差，主要是和平年代，可供陣法師實踐的機會太少了。
    這也是為什麽含笑一個散修不背靠大家族和門派能修到九級，除了他自己天賦還不錯，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事務所給含笑提供了實踐的機會。
    含笑……
    陳昭願想到這名字，微微有些遺憾，和平年代，陣法師，一個散修能夠修到九級，太難了……
    可惜她來的時候，含笑已經被廢了四肢……
    陳昭願看了一眼青山養老院花園裏被徐少言和那個……叫什麽來著？桑寧的女孩聯手炸出來的大坑，收回目光，對身邊的楊娜娜說了句：“咱們走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