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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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色的佛光在所有人身上,每個修士的感覺不同。
    有人覺得暖洋洋,有人覺得神清誌明。
    甚至有低階修士直接當場破級。
    這種情況持續了片刻,才逐漸消散。
    空聞大師坐在蒲團上,閉著雙眼,在一陣陣誦經聲中坐化,像是進入了一場再也不會醒來的禪定。
    又過了一會兒,大殿徹底安靜了下來。
    無念鎮定自若的從蒲團上起身,走到大殿中央輕聲說道:“師父以最後的力量普度眾生,已往生極樂,多謝各位來靈隱寺送師父一程。”
    眾人聞言紛紛雙手合十,向空聞大師離去的方向行禮,眼中滿是敬意與感激。
    那個年輕媽媽背上的孩子突然掙紮著要下來。
    女人小心翼翼的放下那孩子,雙手圈成一個圓,護在孩子周圍。
    那孩子竟然真的可以站起來了。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驚呼。
    “簡直是佛祖顯靈!”
    聚集在靈隱寺的修士與普通香客中,盛常安大概是唯一一個沐浴在佛光中,卻很確定自己沒有任何感覺的人了。
    他麵無表情的看著周圍的這些人,目光最終落在了徐少言身上。
    “佛祖顯靈嗎?”
    徐少言本想著他被大好人二師兄沉默給下了禁言。
    隻能嚐試著開口:“咳。”
    嗯?
    聲音一出,徐少言自己都有些意外?這還可以說話了?
    於是,徐少言忍不住又:“咳咳咳……”好幾聲。
    完全無視了其他人一臉憤怒的,皺著眉頭看著自己。
    所有人心中都在想,空聞大師剛剛圓寂,所有人都接受了佛祖顯靈,你在一邊咳咳咳個什麽勁?
    顯然徐少言是個壓根不在乎別人怎麽想的主,他若是在乎,就不會天天不停的叨叨叨了。
    徐少言感覺他能開口說話,不是因為空聞大師佛光的原因。
    他這般想著,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二師兄沉默。
    想著定是這老小子突然良心發現,把禁言給解了。
    盛常安麵色古怪的看著徐少言問道:“你嗓子不舒服?”
    “沒有。”
    “額。”
    徐少言摸著下巴,看了一眼那對母子。
    “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盛常安再次:“額?”了一聲。
    徐少言往盛常安身邊走了兩步,頭湊過去,小聲說道:“你看,今日來靈隱寺的人這麽多,其中很多生病的,甚至不乏身絕症的。”
    徐少言是修天機一道的,除了能掐會算之外,醫術和符籙一樣強。
    團隊奶媽可不是隻會陣法符籙。
    他一眼就能看出有些人身患絕症,藥石無醫來。
    盛常安順著徐少言的目光看去,醫術這方麵,他雖不及徐少言,但也能夠看出一二。
    盛常安:“嗯。”了一聲。
    “這些香客裏麵隻有那個孩子好了,其他人隻是減輕了一點點病痛罷了。”
    盛常安抱著坤棍,看著那個孩子在媽媽的保護下,邁出了生病以來的第一步。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徐少言點點頭。
    信仰這件事是一件堅定又漫長的事情,臨時抱佛腳,真的沒什麽作用。
    極少數人才能做到。
    顯然那個媽媽也好,那個孩子也好,母子兩個都做到了。
    兩個人說完,徐少言這才注意到站在盛常安身邊的蔡瓜瓜,神情和以往有些不同。
    徐少言沒問蔡瓜瓜怎麽了,因為他手指快速動起來。
    在算了。
    很快的。
    徐少言手指停下來的那一刻,算到了蔡瓜瓜為什麽臉上的神情和以往不同了。
    三個字。
    想媽媽。
    瓜瓜的媽媽,也就是蔡夫人好像很早就去世了。
    就在徐少言和盛常安說話的功夫,其他香客已經陸續離開了靈隱寺。
    大殿外麵那個功德箱一時間又滿了。
    “那咱們也下山吧?”徐少言這麽問道。
    盛常安點了下頭。
    蔡瓜瓜走在了徐少言和盛常安麵前。
    空聞大師的遺體被火化之後,留下了好幾顆舍利子,被供奉在玄清觀大殿中。
    當然了,這是後話。
    再說蔡瓜瓜他們三個從靈隱寺出來。
    蔡瓜瓜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號碼。
    這才想起來對方是她之前喊的代駕。
    “喂?”
    “蔡小姐,車我已經給您停在山下了,想問問您什麽時候過來?”
    “我這就下山,你稍等一會兒。”
    “好的。”
    蔡瓜瓜掛了電話,快步朝著山下走去。
    三人往山下走的時候,盛常安看到了一個有些眼熟的身影。
    “剛剛過去的那個是明輝吧?”
    “是。”
    靈隱寺說到底也是教導他許多年,空聞大師圓寂,他怎麽可能不出現?
    ……
    三小隻從靈隱寺回來,蔡瓜瓜直接就去了陳昭願的辦公室。
    “咚咚咚……”
    “進來吧。”
    “教官。”
    “嗯。”
    “我想請兩天假回青州。”
    陳昭願沒問她回青州做什麽,隻回了一個好字。
    瓜瓜。
    蔡瓜瓜一個人開著車前往青州。
    人有時候能夠想開困擾自己許多年的症結,往往就在一瞬間。
    青州。
    蔡家祖墳。
    蔡瓜瓜走到一座墓前,蹲下身子,開始從雙肩包裏一個個往外掏東西。
    各種零食與小吃,還有她從張鑫那裏順來的按摩器,全都滿當當的堆在了墓前。
    墓碑上的主人照片和蔡青青很像,周圍種了一大片向日葵,隻是這個季節還沒有開花。
    蔡瓜瓜盤腿坐在墓前,看著墓碑上的照片,張了張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第一次覺得開口說話有點難。
    蔡瓜瓜握了一下手中的按摩器,再次開口。
    終於喊了一聲:“媽媽。”
    原來這兩個字難,也不難。
    在蔡瓜瓜的記憶中沒有任何關於媽媽的回憶。
    是因為,在她很小還沒有開始記事的時候,她的媽媽就已經去世了。
    小時候她不懂為什麽人人都有媽媽,她沒有,為什麽外婆隻喜歡姐姐不喜歡她。
    後來她知道了原因。
    她媽媽本就有舊疾在身,生她的時候難產又傷了身子,此後纏綿病榻,沒多久就去世了。
    媽媽,兩個字她怎麽也喊不出口,一張嘴就覺得心一揪一揪都疼,所以她喊娘親,甚至連爸爸兩個字都用爹爹代替了。
    雖然意思都一樣,但她就是喊不出來。
    至於外婆不喜歡她,或許在外婆眼中,自己是導致她女兒去世的凶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