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埃列什基伽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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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庫撒市在烏魯克東偏北的方向。
    出了烏魯克,會有一個牧場(蘆葦原),牧場邊緣就是底格裏斯河,底格裏斯河的上遊便是艾比夫山。
    此刻士郎隻要飛躍底格裏斯河,翻過一座山穀,就能到庫撒市。
    而天,已經完全黑下去。
    “你叫衛宮士郎對嗎?”
    伊什塔爾降下高度,對開始步行的士郎詢問。
    與之前的自信張揚略有區別。
    很像一個沒有出過門的大家閨秀。
    沒有對她突如其來的變化感到詫異,士郎表情不變,回答:
    “沒錯,不習慣的話直接叫我Saber也可以。”
    “倒……也沒有不習慣。”
    伊什塔爾扭捏轉頭,目視前方:“因為是第一個說上話的人類,難免會想加深記憶。”
    “那麽我是否有被你記住,美麗的女神?”
    “哈哈,我是美麗女神這件事根本不用你說。”
    伊什塔爾以大笑掩飾害羞,安靜了一會兒,飛到士郎旁邊:
    “衛宮……這樣稱呼沒問題吧?”
    “當然,有禮貌的大小姐總是惹人喜愛,有禮貌的女神更是令人百倍愛戴。”
    “是吧。”
    伊什塔爾宛如遇到知音,怡然自得:
    “我也不討厭有禮貌的人,不如說那些擅自親近,說著『這些強加過來的東西完全不用管』,就靠過來的任性家夥,簡直是無可救藥的蠢貨!”
    特指:伊什塔爾。
    “不一定。”
    士郎總算把目光放到她身上一瞬,金棕色的眼眸和赤紅的眼眸相對。
    隻是一個呼吸就錯開。
    “有些時候,不把心情說出來的話,誰也不會明白。”
    “不過,要是無人傾訴,以上的話反而真的變成不理解導致的羞辱。所以當我沒說也可以!”
    伊什塔爾眼眸先是低垂了一下,然後打起精神,用輕帶笑意的口吻說:
    “不行,已經說出去的話是改變不了的。”
    “你想想,要是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有一次把自己說的話變成不作數的東西,那世界還會有那麽多誤會、後悔、猜忌,背叛和憤怒嗎??”
    “當然會有。”
    士郎攀上山穀以後,用蒼藍色的眼眸俯瞰庫撒市,並以理所當然的語氣說:
    “以我個人為例,也有很多需要後悔的話。”
    伊什塔爾:“比如?”
    “比如跳高。”
    “跳高?”
    埃列什基伽勒附體的伊什塔爾打出問號。
    士郎麵不改色地說:
    “你知道嗎,我以前過得最幸福的日子就是早上六點起,七點吃完早餐和妹妹一起上學。”
    “跟朋友談天論地,等到放學後又和妹妹一起回家、吃飯,打一會兒遊戲,看看動漫,結束沒有起伏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跳了高,這樣的生活與我開始漸行漸遠。”
    假如能夠重來,士郎絕對會把這條指令從自己的記憶裏徹底刪除。
    “不是很能理解。”
    聽士郎說完,伊什塔爾迷茫了幾秒,隨後笑道:
    “但感覺很有意思,上學嗎?是一種什麽樣的體驗?”
    “探索世界。”
    士郎認為,學習本身就是一個給見識尚淺的幼童,探索世界,塑造價值觀和見聞的過程。
    不過他本人學歪了就是。
    天色昏暗,從山穀前往庫撒市的一個多小時裏。
    士郎和埃列什基伽勒講了很多。
    有生活的趣聞,也有自己喜歡的動漫,並跟她說,昨天晚上的演講就是根據某部動漫稍微修改後的言辭。
    他很早就想說了,隻是一直沒有機會。
    埃列什基伽勒也沒有嘲諷,甚至認為他說的很好。
    至少自己聽完後,有很大的感觸。
    ——
    烏魯克市內。
    “一二……一二……一……二!!!”
    “呼~!”
    完成今天的鍛煉以後,藤丸立香累的滿頭大汗,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
    “前輩,你太拚了。”
    沒能阻止她的瑪修走過來安慰:
    “稍微給自己放鬆一點也沒有關係。”
    “隻是想盡量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藤丸立香笑了笑,靠在牆邊。
    她們現在正在屋頂上麵。
    安娜和今天剛認識的,吉爾伽美什半年前就召喚出來的從者,牛若丸等人都睡了。
    藤丸立香不好在下麵弄出動靜打擾他們。
    “梅林先生又去外麵鬼混了。”
    瑪修歎氣:“明明見麵的時候說自己是個最古老的家裏蹲,結果一直在外麵鬼混。”
    “果然和安娜小姐說的一樣,需要小心梅林先生從嘴裏蹦出來的任何一句話。”
    “不對,”瑪修著重補充,“是任何一個字。”
    “芙嗚~!”
    芙嗚舉雙手雙腳讚成。
    藤丸立香沒有回答,看了會兒烏魯克的夜晚,問:
    “瑪修,你還記得福爾摩斯先生在第六特異點跟我們講的事嗎?”
    瑪修抱著芙芙,靠著藤丸立香坐下來:
    “MaSter指的是衛宮前輩的事情嗎?”
    “沒錯。”
    藤丸立香托著腮幫,腦海中回憶起福爾摩斯的話。
    “我不相信Dr.羅曼。同樣,我認為衛宮士郎這個人,也需要注意。”
    福爾摩斯說:
    “具體我不太清楚,因為不管是Dr.羅曼,還是衛宮士郎,都對你們隱瞞了很多事。”
    “唯一相同的就是,兩者都在幫助你們,以達成自己的目的。”
    “相對的,他們目的達成的越快,也越接近某個真相!”
    “當然,也有可能是我的疑心病太重。”
    福爾摩斯說:“不過衛宮士郎這個人確實有很多疑點。”
    “比方說,曆史清晰記載,迦勒底的前任所長,殺死了其餘六位魔術師獲得聖杯。”
    “特異點中,你們認為究竟什麽樣的Servant才能打敗他(衛宮士郎)?或者換句話而言,前任所長到底召喚了一個什麽樣的從者,才能擊敗他?”
    “手持最強的Servant Saber,以及自身就能與赫拉克勒斯戰鬥不落下風的禦主,我實在想不出有誰能夠擊敗他們。”
    “並非真的沒有,而是以聖杯戰爭的規格而言,不可能出現那樣的從者。”
    “除非……”
    “除非?”
    所有人聚精會神聽著福爾摩斯的話。
    福爾摩斯說:
    “衛宮士郎就沒有參加過前任所長參與的聖杯戰爭。”
    “這樣的話勉強說的通,甚至他不在,我的很多疑惑都能被解答。”
    “……以上這些,在沒有搜集到更多的證據證明之前,還請你們保密,即便是衛宮士郎。”
    福爾摩斯表示:
    “我知道,你們很信任他,包括我其實也很願意去相信他……總感覺他的話,我隻需要思考就好,其餘的事他全部會幫我解決。”
    “什麽安保問題,不必要的麻煩,包括家政,熱騰騰的晚飯……”
    “仔細想下來,真是糟糕,我的懷疑都被動搖了。”
    “果然是個可怕的家夥……我必須重新評估調查他的風險。”
    福爾摩斯喃喃自語。
    對話也在這裏結束。
    “滴滴滴。”
    通訊器裏出現奧爾加瑪麗精致的麵容:“藤丸,你還沒睡?”
    “啊,這個。”
    藤丸立香尷尬撓頭:“馬上。”
    並跟瑪修吐槽:“糟糕,又要被罵了。”
    果然,下一秒,奧爾加瑪麗麵色一肅說:
    “這麽晚了還不睡?你是還不懂節製的小孩嗎?”
    “作為迦勒底最後的禦主,連按時休息的概念都沒有?不養好精神和身體,你怎麽應對接下來的困難?怎麽讓你的從者,瑪修保持最好的狀態?”
    “靠你和Dr.羅曼一樣兩天三夜不睡覺喝咖啡嗎?”
    “還是以為睡一覺起來一切就解決了?”
    “我告訴你,再抱有這樣的想法,小心我跑過去扯著你耳朵罵!”
    “那個……”
    瑪修遲疑了一下,說:“其實我們剛剛在討論關於衛宮前輩的事。”
    “衛宮?”
    奧爾加瑪麗一聽,立刻大變樣,像一個高貴的大小姐。
    動作卻是湊近屏幕,眼睛左瞧右瞧:
    “他也來了?在哪裏?在哪裏?”
    果然。
    藤丸立香和瑪修相互對視,表情無奈。
    ......
    “這裏就是撒庫市?”
    遠觀和近看稍微有些不同。
    士郎掃視了一圈。
    建築群損壞麵積很大,四周安靜的不像話。
    還有濃鬱的白煙彌漫。
    魔獸也被三女神同盟約束,不會出現在這裏。
    畢竟這裏算是埃列什基伽勒的地盤。
    冥界就在地底。
    “衛宮。”
    以伊什塔爾模樣的埃列什基伽勒出聲:
    “我都忘記問了,你為什麽會來庫撒?這裏晚上很危險。”
    “你看……”
    埃列什基伽勒坐在天舟馬安娜上,並攏修長的雙腿,指向前方。
    士郎抬眼望去,鋪天蓋地和螞蟻行軍一樣的枯骨直直朝這邊衝過來。
    速度和正常人奔跑起來沒什麽區別,數量也遠超庫撒市的人口。
    遠遠望去,就像是密密麻麻的會動的人骨喪屍。
    多到不可思議。
    “現在逃跑還來得及。”
    埃列什基伽勒伸手,想讓士郎拉著她,自己帶他飛上天:
    “被包圍的話,沒有對軍寶具,就算魔力耗盡也不可能殺的完。”
    “謝謝,不過這一點反而不需要擔心。”
    士郎拒絕了這份好意。
    打開手掌,向前:“投影,開始!”
    他和其他從者有些不一樣。
    比如梅林、牛若丸,是被吉爾伽美什召喚以後用特殊手段進行了受肉。
    作息和正常人類一樣,需要吃飯睡覺,冥想恢複魔力。
    安娜作為沒有禦主提供魔力的從者,則是靠獵殺魔物的靈魂,維持現界。
    而士郎,他也是今天和吉爾伽美什以及梅林交談才得知。
    自己是梅林利用了烏魯克大聖杯,稍微動了一些手段,召喚下場的。
    本質上連接的是烏魯克大聖杯這個超級魔力爐心。
    簡單一點,不缺魔力。
    加上吉爾伽美什很爽快地把聖杯丟給士郎,讓他隨便用。
    所以,不開結界攢魔力,他現在的魔力也多到用不完。
    而士郎擁有無限魔力以後,他需要做的就隻有一件事。
    投影!
    數千把低級寶具在埃列什基伽勒的呆滯的目光下出現,調整準度,然後落下。
    大地開始震動,轟鳴聲源源不絕。
    “……好了。”
    十幾分鍾後,庫撒市回歸安靜,士郎說:
    “接上你剛才的問話,我來庫撒市,是去冥界。”
    天黑前本來已經說過這句話,考慮到天黑後,她是埃列什基伽勒,需要複述一遍也沒毛病。
    “原來是去冥界。”
    還沒回神的埃列什基伽勒下意識點頭,下一秒:
    “等一下,你說你要去哪?!”
    聲音變得尖銳。
    “冥界。”
    士郎一本正經地回答。
    “你知道冥界是什麽地方嗎,你就去?”
    埃列什基伽勒瞪著他。
    “當然知道。”
    士郎坐上帝皇駒,把高度升起。
    地麵距離視野越來越遠。
    埃列什基伽勒在邊上糟糕抱頭:
    “偏偏在我一點準備也沒有的情況就來,萬一被看到不好的地方就完蛋了!”
    “你說什麽?”
    士郎轉頭,看著她。
    “……不,沒什麽。我是說,去冥界對我來說很糟糕。”
    埃列什基伽勒訕笑。
    “那個傳說啊。”
    士郎配合著點頭:“確實很恥辱,要不你留在這裏等我?”
    “可以嗎?”
    埃列什基伽勒麵色一喜,隨後疑惑:“說起來,你知道要怎麽去冥界嗎?”
    “姑且算是知道。”
    “姑且?”
    埃列什基伽勒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特別是頭頂一黑,斬山劍出現的時候,差點沒昏過去。
    你想幹什麽!把我家拆了嗎!?
    要從地表開拓到冥界,斬山劍的概念無疑最好用。
    一劍砸下去來個幻想崩壞。
    冥界就出現在士郎眼前。
    “唔……”
    落入冥界,暈乎乎的伊什塔爾醒來,眨了兩下眼。
    “沒事吧?”平穩降落到冥界,士郎收起帝皇駒。
    “這是……到冥界了?!”
    伊什塔爾嚇得原地崩了三丈高:
    “我記得不是才到牧場嗎?”
    “那可能是你記錯了。”
    士郎表情不變:“已經到冥界了,記性有點不好的女神。”
    “胡說!”
    伊什塔爾一聽,哪裏受得了刺激,嘴硬起來:
    “剛剛隻是考考你而已,我怎麽會不知道自己到冥界了……哈哈。”
    強笑了兩聲,伊什塔爾瘋狂回憶根本沒有的記憶,還打算強行催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