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走，等於告訴所有人，這個聯盟就是個笑話，最強的那個已經不信我們能贏了。”
    這話像一塊冰，砸在每個人心上。
    是啊，大家能暫時湊到一起，除了怕死，心裏多少還存著點念想——集合全人類最強的力量，怎麽也能跟那幫虛空怪物掰掰手腕吧？
    可現在，象征著“最強力量”的那個人，覺得跟他們合作是累贅，自己單幹去了。
    這感覺，就像隊伍還沒出發，隊長先跑了，剩下的人心裏能不打鼓嗎？
    “而且，”漢考克局長揉了揉眉心，臉上滿是疲憊，“沒了奇異博士那神出鬼沒的傳送門，我們以後怎麽快速調動兵力？怎麽緊急救援？後勤補給線的靈活性也要大打折扣。他那地核計劃聽著是不靠譜，但空間傳送這個能力本身，價值太大了。”
    毛沙國的斯威特斯基司令一直沉默地聽著，直到這時，他才用沉穩的聲音開口，打破了彌漫的悲觀情緒。
    “我承認，各位說的都有道理。”斯威特斯基的目光掃過在場眾人，語氣平和卻帶著力量，“卡爾文上尉的離開，確實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但是，我也希望大家記得龍國神局薑勳副局長在全球超自然聯盟會議上說過的話！”
    “團結固然重要，但信心，要遠比團結更加重要。”
    指揮部內的眾人陷入了沉默，顯然這種空泛的話，對於士氣的提升，作用和意義都不算大。
    但緊接著，實際的來了。
    斯威特斯基平靜的開口道：“我想請問諸位，沒有奇異博士的空間傳送，難道我們的飛機就飛不起來了嗎？我們的坦克就開不動了嗎？”
    “在奇異博士出現之前，我和漢考克局長，不也建立起了穩定運行的補給線嗎？”
    斯威特斯基的聲音逐漸提高，帶著一種感染人的信念：“翻開人類的曆史，在更早的公元世紀，那麽多場決定文明存亡的戰役，難道都是靠某一個人，某一種特殊能力打贏的嗎？不是的！！！”
    “那些戰役，靠的是無數普通士兵的勇氣，靠的是嚴密的組織，靠的是我們人類永不放棄的精神！”
    這番話像一陣風，吹散了籠罩在會議室上方的部分陰霾。
    不少人的眼神重新亮了起來。
    姬淩適時接過話頭，他的聲音清晰而冷靜，平靜說道：“斯威特斯基司令說得對，現在冰霜使徒消失了，我們不知道它什麽時候會再出現，但在它出現之前，我們不能閑著。”
    姬淩走到地圖前，指向那片被冰封的地中海沿岸，平靜開口道：“冰麵上還有幾十萬隻虛空鬣狗，我們這些軍人，不僅僅是來打仗的，更是來救災的！”
    “我建議，所有空中單位和機動兵力，立刻向鷗洲大陸內陸擴散！”
    “海麵上凍死的生物能變成怪物，陸地上死掉的家畜和寵物也一樣！”
    “我們必須搶時間，保護還活著的平民。”
    這個充滿人道主義的提議，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讚同。
    斯威特斯基也看向懷特局長，補充道：“我申請將地麵裝甲部隊全部開到冰麵上去，清理那些虛空鬣狗。”
    “它們不僅幹擾空軍，其中一部分還有飛行能力，直接撞擊飛機是致命的威脅，我們必須為空中的兄弟們掃清障礙。”
    這話一出，幾位空軍指揮官紛紛向斯威特斯基投來感激的目光。
    戰略很快分配完畢，龐大的戰爭機器再次開始運轉。
    戰鬥機群呼嘯著掠過冰原，深入歐洲內陸，搜尋幸存者據點，並清除零散的虛空鬣狗。
    坦克和裝甲車則轟鳴著駛上冰麵，粗大的履帶碾過冰層，炮火和機槍聲此起彼伏，將成群結隊的鬣狗打成爆裂的漿液。
    姬淩和南宮智文沒有參與大規模清剿，他們兩人脫離大隊，在地中海冰原上仔細搜尋著冰霜使徒可能留下的蛛絲馬跡。
    但直到天色徹底黑透，除了無盡的寒冰和偶爾冒出的鬣狗之外，一無所獲。
    夜色已深，再返回加雷斯基地太過耗時，兩人幹脆轉向，前往斯威特斯基負責的伊特利國西西裏島第一補給站。
    補給站設在一個廢棄港口的基礎上，此刻卻燈火通明，秩序井然。
    在斯威特斯基的安排下，這裏的一切都高效運轉著。
    等待補給的坦克和運輸車排成整齊的隊列，依次上前裝填彈藥和燃油。
    神契者們則在指定區域安靜地領取還靈飲料，沒有人喧嘩，隻有引擎聲和偶爾的指令聲在夜空中回蕩。
    一名毛沙國士兵接待了姬淩和南宮智文，給他們安排了一個臨時休息的帳篷，便又匆匆投入忙碌的工作中。
    半夜，姬淩被餓醒了。
    看了一眼身旁鼾聲震天還磨牙放屁的南宮智文，姬淩無奈的搖了搖頭，放棄了叫他起床的念頭。
    披上外套，姬淩走出帳篷，循著燈光找到了臨時搭建的食堂。
    雖然已是淩晨，但食堂依舊熱鬧。
    幾個大鍋裏翻滾著熱氣騰騰的濃湯，那是把高熱量的軍用罐頭和從冰層下釣上來的魚蝦混在一起煮的，香氣撲鼻。
    不少剛換崗下來的神契者和士兵正圍坐在一起吃飯，低聲交談著。
    姬淩領了一份飯，正要找地方坐下，一個滿臉憨笑的毛沙國士兵塞給他一根魚竿，用帶著濃重口音的中文說道：“將軍，吃飯，別閑著，釣魚，加餐！”
    姬淩一愣，隨即啞然失笑。
    他看向不遠處的冰麵，果然看到一排士兵坐在小馬紮上，一邊捧著飯盒扒飯，一邊盯著海麵上的浮漂。
    這個場麵，與其說是戰場，不如說更像是一個熱鬧的冬釣營地。
    但不得不說，這個策略讓姬淩眼前一亮。
    士兵們二十四小時輪班，來吃飯的人一波接一波，釣上來的魚就永遠不會斷。
    斯威特斯基這辦法，不僅極大提升了人力的利用率，還用這種近乎休閑的方式，有效緩解了士兵們緊繃的神經。
    枯燥的軍營生活和殘酷的戰場壓力，確實需要這樣一個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