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坐下，就聽到旁邊幾個士兵興奮地吹噓著自己的“戰績”。
    “看我這條！起碼三斤重！”
    “你那算什麽，下午老王釣上來一隻帝王蟹，那家夥，力氣大得差點把他拖進海裏去！”
    正說著，就聽另一邊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
    姬淩扭頭看去，隻見四五個士兵正手忙腳亂地收著線，水花翻湧間，一隻體型驚人的帝王蟹被拖了上來，張牙舞爪。
    “加餐！加餐！”士兵們興奮地喊著，也顧不上吃飯了，幾個人合力抬起那隻巨大的帝王蟹，興高采烈地朝食堂衝去，嚷嚷著要讓炊事班給大家加個硬菜。
    看著這充滿生活氣息的熱鬧場麵，姬淩臉上也不自覺地露出了笑容。
    扒了幾口熱乎乎的飯菜，身體暖和了不少，這時，旁邊一個毛沙國軍士長湊了過來，臉上帶著些擔憂。
    “姬淩將軍，”軍士長小聲開口，把手裏的飯盒遞了過來，說道：“我們司令，在臨時實驗室裏待了一整天了，晚飯都沒吃。”
    “我們不敢打擾他，您……您級別高，能不能幫忙把飯送過去？順便勸勸他？”
    姬淩看著對方真誠的眼神，點了點頭，接過一個裝滿食物的飯盒，裏麵特意放了兩節剛剛煮好的、紅彤彤的帝王蟹腿。
    臨時實驗室是由一個集裝箱改造的，一走進去，刺骨的寒意撲麵而來，這裏簡直比外麵還要冷。
    斯威特斯基正背對著門口，專注地盯著一個實驗台。
    台上放著酒精燈，正加熱著一塊冰，融化的水滴滴答答落下，但在如此低溫下，又很快在托盤裏凍結成新的冰晶。
    斯威特斯基背對著姬淩，姬淩看不到斯威特斯基臉上的愁容，但是斯威特斯基卻顯然是聽到了身後傳來的聲音。
    “不是說不要打擾我嗎？”斯威特斯基頭也沒回，語氣嚴肅。
    “司令，是我，姬淩。”姬淩笑著開口道。
    斯威特斯基猛地回頭，看到是姬淩，嚴肅的表情立刻緩和下來，帶上了一絲歉意：“抱歉，姬淩將軍，這是我的個人習慣，做實驗的時候不喜歡被打擾。”
    “沒事，先吃飯吧。”姬淩笑著把飯盒遞過去，目光也落在了那個簡單的實驗裝置上。
    這個小小的實驗環境，不斷重複著融化與凍結，像極了他們此刻麵對的困境。
    斯威特斯基接過飯盒，道了聲謝，一邊打開蓋子，一邊走到實驗台旁：“這是從你的戰鬥匯報裏得到的靈感。”
    “你看，這個環境，就像我們現在所處的環境。”
    “不管我們多麽費力地去融化這些冰，它們都會再次凍結，因為環境足夠冷。”
    姬淩似懂非懂的看著那些實驗裝置，沒有發表什麽意見。
    而斯威特斯基則用勺子指了指那塊冰，繼續說道：“所以，這片極寒的環境，很可能也在給那個冰霜使徒提供源源不斷的力量。”
    “我在想，如果我們能做到，把被它凍結的所有區域的溫度都升高，讓它‘無冰可用’，它的力量，會不會就被削弱了？”
    姬淩立刻想到了白天作戰時的情景，立刻說道：“今天卡爾文和庫瑪爾用岩漿和太陽光融化了一大片冰，溫度也確實升高了。”
    “然後冰霜使徒就立刻把一切重新凍結，然後消失了，這確實很像它感受到了威脅，不得不調用大量力量來維持領域，然後選擇暫時回避。”
    “你的觀察很敏銳，”斯威特斯基讚許地點點頭，咬了一口蟹腿肉，說道：“虛空聆聽者說過，寂滅使徒是虛空利用我們物質世界現有的東西製造的。”
    “它們雖然擁有一部分虛空的未知力量，但本質上，還是我們這個世界的東西。”
    隨後，斯威特斯基放下勺子，語氣篤定：“那既然是我們世界的東西，就得遵循我們世界的物理法則！”
    “或許虛空世界的法則與我們不同，甚至那個沒有物質的世界，存不存在物理法則都不一定。”
    “畢竟物理物理，它是物質的道理。”
    “但既然寂滅使徒是用我們世界的物質造的，它就逃不開我們的物理定律。”
    “十七萬年前，神明時代的眾神，用神力戰勝了虛空。”
    “我們人類沒有那麽多神力，但科學，就是我們最強大的武器。”斯威特斯基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小到我們生火做飯，大到外麵的坦克飛機，都是科學的造物。”
    “那麽，把冰融化，這種最簡單不過的物理學定律，或許就是這場冰霜戰役的破局關鍵。”
    姬淩點了點頭，眉頭微蹙，咂舌道：“道理是這麽說，但做起來恐怕沒那麽容易啊！”
    “要把整個鷗洲的冰都融化，需要的力量太龐大了。”
    斯威特斯基卻笑了笑，走到旁邊，搬出了一塊便攜式小黑板，拿起一截粉筆，衝著姬淩笑道：“就當是打發時間吧，我來考考你的基礎物理知識。”
    姬淩看著黑板和粉筆，哭笑不得：“司令，您可能高估我的水平了。”
    “不會太難，中學知識而已。”斯威特斯基說著，在黑板上寫下了第一個問題：融化的本質是什麽？
    姬淩撓了撓頭：“就是……冰化成水了唄。”
    “用物理學的語言來說。”斯威特斯基在黑板上邊寫邊說道：“是物質從固體變成液體的過程，這叫物態變化。”
    姬淩聽著這熟悉又陌生的名詞，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這大概是學渣的本能反應，一聽到這些基礎概念就開始犯困。
    斯威特斯基見狀，爽朗地大笑起來，繼續邊寫邊問：“那融化的兩個必要條件是什麽？”
    姬淩又打了個哈欠，搖了搖頭：“不知道。”
    斯威特斯基臉上露出那種飽學老師麵對不開竅學生時的無奈笑容，用粉筆敲了敲黑板，說道：“兩個條件，第一，物質要達到它的熔點！”
    “第二，達到熔點後，還需要繼續加熱。”
    說完這句話之後，斯威特斯基立刻永遠一種類似急切的目光，看向了姬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