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時後退，擺出戰鬥姿態。
    姬淩左手燃起金色雷電，右手環繞銀色冰霜。
    卡爾文雙手虛握，空間切割的法術已經蓄勢待發。
    腳步聲越來越近。
    然後，一個人影從破洞裏走了出來。
    不，不是人。
    是冰人。
    但和外麵的冰人不同，這個冰人的身體更加凝實，冰晶結構呈現出類似肌肉的紋理。它的麵部輪廓清晰，能認出五官。
    那是奧馬爾將軍。
    冰人奧馬爾站在破洞口，空洞的眼眶“看”向姬淩。
    它的嘴唇沒有動，但聲音直接在他們腦海中響起。
    “你……回來了。”
    聲音嘶啞，像是無數碎裂的冰片在摩擦。
    “你說過……會回來。”
    姬淩深吸一口氣，放下武器，目光有些沉重，低聲說道：“是的將軍，我回來了，我來履行承諾。”
    冰人奧馬爾緩緩抬起手，指向地下。
    “他們在下麵……所有人……都在下麵……”
    “但門……鎖上了……需要鑰匙……”
    “鑰匙在哪裏？”姬淩問。
    冰人奧馬爾的手轉向自己胸口。
    “在這裏。”
    它的手指刺入自己的冰晶胸膛，挖出一塊東西。
    那是一枚身份識別牌，金屬材質，在極寒中保持著詭異的完好。
    牌子上刻著奧馬爾的名字，軍銜，還有一個六位數的編碼。
    “電梯……需要這個……”冰人奧馬爾將識別牌遞出，說道：“但下麵……有守衛……虛空留下的……看守……”
    “我們會解決。”姬淩接過識別牌，入手冰涼，但金屬表麵有一絲微弱的溫度，像是殘存的生命餘熱。
    冰人奧馬爾的身體開始崩解，從胸口開始，冰晶簌簌落下。
    “時間……到了……”冰人奧馬爾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我的意識……撐不住了……”
    “將軍！”姬淩上前一步，試圖留住他。
    但姬淩自己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告訴……他們……”冰人奧馬爾最後的聲音像是一聲聲的歎息。
    “我……盡力了……”
    冰人徹底崩塌，化作一地碎冰。
    那些碎冰沒有融化，而是在地上重新組合，排列成一行字：
    電梯密碼：734692
    那是識別牌上的編碼。
    卡爾文看著那行字，低聲說道：“他等了我們四十八小時，就為了把這個交給我們。”
    姬淩蹲下身，將碎冰中的身份牌徹底取出，握在手心。
    “所以我們現在不能失敗。”姬淩攥緊了拳頭，在寒風之中，對著地麵之上的碎片敬了一個禮。
    姬淩站起身來，走向控製塔正門的破洞。
    洞內是一條向下的斜坡，冰層覆蓋著原本的金屬走廊，應急燈還亮著，發出慘白的光，每隔十幾米就有一盞，照亮前方深不見底的黑暗。
    斜坡的盡頭，是一扇厚重的防爆門。
    門旁的識別器屏幕還亮著，顯示著一行字。
    請輸入六位數密碼或刷身份識別牌。
    姬淩刷了識別牌。
    識別器發出嘀的一聲輕響。
    而後，顯示屏幕閃動了一下，一個冰冷的機械女聲響起。
    “身份驗證通過：奧馬爾·哈桑將軍！”
    “歡迎回來！”
    這個播報音讓姬淩和卡爾文鼻子一算。
    這些簡陋的係統無法識別是誰在拿著身份識別牌。
    它知道，奧馬爾將軍的身份識別牌被激活了，他要歡迎它的主人。
    但它不知道是，它的主人，已經不在了。
    防爆門內部傳來機械運轉的聲音，鎖具一個個解開，門向兩側滑開，露出後麵的空間。
    那是一部電梯。
    轎廂內部完好，照明正常，控製麵板上的樓層按鈕都在。
    隻是轎廂的地麵，牆壁和天花板之上，全都覆蓋著一層薄冰。
    最詭異的是，電梯角落裏蜷縮著一個人。
    不，是冰人。
    一個穿著研究員白大褂的冰人，懷裏緊緊抱著一個平板電腦。
    它的頭低垂著，看不清臉。
    姬淩和卡爾文對視一眼，走進電梯。
    門在他們身後緩緩關閉。
    電梯開始下降。
    樓層顯示數字跳動：B1、B2、B3……
    轎廂裏的溫度在持續下降，護甲顯示器顯示外部溫度已降至零下二百二十度。
    當顯示到B5時，電梯突然劇烈晃動。
    燈光閃爍。
    然後徹底熄滅。
    黑暗中，隻有護甲表麵的能量紋路發出微光。
    姬淩聽見了聲音。
    呼吸聲。
    不是他和卡爾文的呼吸聲。
    是第三個呼吸聲，沉重而又緩慢，從電梯角落裏傳來。
    姬淩猛的轉過頭去，看向那個蜷縮的研究員冰人。
    冰人緩緩抬起頭。
    它的眼睛睜開了。
    眼眶裏不是冰晶，而是兩團旋轉的、深紫色的虛空能量漩渦。
    “歡迎……”冰人開口，聲音像是破碎玻璃在摩擦，“歡迎來到……儲藏室……”
    “我是這裏的……管理員……”
    它慢慢站起身，白大褂上的冰屑簌簌落下。
    “奧馬爾將軍……以為他鎖住了門……”
    “但他不知道……虛空……早就進來了……”
    冰人研究員咧嘴笑了，嘴角裂開到耳根。
    “而你們……是今天的……食物。”
    此刻，黑暗是絕對的，隻有冰人研究員眼眶中的兩團紫光，像兩團鬼火一般，懸浮在電梯轎廂的角落裏。
    卡爾文最先反應過來，空間法術無需光線，純粹的能量感知在黑暗中反而更加清晰。
    此刻的卡爾文雙手一錯，無形的空間切割刃已經成型，直接斬向了冰人的脖頸。
    但斬出的鋒刃，卻在觸及冰人身體前，就被擋住了。
    一層幾乎看不見的紫色能量膜，覆蓋在冰人體表，空間切割刃撞在上麵，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濺起一片能量火花。
    “沒用的……”冰人研究員的聲音帶著嘲弄，冷聲說道：“這具身體……被虛空能量徹底改造過了……物理攻擊……法術攻擊……都會被吸收……”
    說著，冰人研究員向前邁了一步，動作雖然僵硬到關節處發出冰晶摩擦的哢哢聲，但速度卻一點都不慢。
    姬淩沒有用雷電，在這種密閉空間裏，高能雷電可能破壞電梯結構，導致他們被徹底困在地下。
    所以，他隻能選擇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