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威特斯基沒有笑，而是盯著黑掉的屏幕，低聲對身旁的姬淩說道：“徐將軍高明啊，他是在用他的方式，告訴我們不用擔心後方。”
    姬淩點頭，點著頭說道：“徐光榮將軍……一直是這樣。”
    “我喜歡他。”斯威特斯基說道，然後轉身走向主控製台，立刻說道：“好了，現在舞台搭好了，該我們唱戲了。”
    “哦對了，姬淩將軍。”斯威特斯基突然停了下來，看向了姬淩，問道：“你平時，聽不聽京劇？”
    姬淩微微一愣，下意識的點了點頭，說道：“以前不聽，最近幾年可能年齡大了，基因自己就覺醒了，偶爾聽一聽。”
    “我對你們龍國的戲曲文化很喜愛啊。”斯威特斯基笑著說道：“知道接下來這出戲是什麽嗎？”
    姬淩茫然的搖了搖頭。
    “挑滑車！”斯威特斯基立刻說道。
    姬淩再次一愣。
    這出戲，他還真聽過。
    南宋名將高寵，為突破金兵防線，單槍匹馬衝向敵方布下的鐵滑車陣，他需在萬軍之中，以血肉之軀和無窮神力，連續挑翻十一輛重達千斤，從山頂滾落的鐵滑車。
    而斯威特斯基的話，也讓姬淩有些感慨。
    現在的姬淩，就如同現代的高寵。
    自己需以個人神力，在全局掩護下，衝入敵陣，也就是虛空能量通道之中，以近乎自殺式的攻擊去啟動風暴發生器，挑翻那輛毀滅性的“鐵滑車”。
    此刻的姬淩頗有一種孤膽英雄的感覺，當年的高寵明知必死，仍義無反顧，為了大局的勝利而犧牲，最終因戰馬乏力，被第十二輛滑車碾過。
    換做今天，姬淩又何嚐不是呢？
    源能量的代價，很有可能是自己存在的抹除。
    他的行動，不是為了個人榮耀，而是為了在戰略絕境中為人類“挑”出一條生路。
    斯威特斯基看著姬淩開口道：“戲裏那位將軍，要做的事和你們現在差不多。”
    “一個人，一杆槍，去擋對麵滾下來的鋼鐵大山。”
    “所有人都知道，他大概率會死在那兒。”
    “但他還是去了。不是因為傻，而是因為——有些山，必須有人去挑。有些車，必須有人去擋。”
    斯威特斯基停頓了一下，看著姬淩說道：“姬淩，你現在就是那個挑滑車的人。”
    “你不是去送死，你是去為我們所有人，把那座名為絕望的大山，挑開一條縫。”
    “戲裏的將軍，後世記住了他的勇。”
    “而我希望後世記住的，不僅是你的勇，還有你挑開車後，露出來的那道光。”
    “姬淩，這出挑滑車，你是唯一的主角，把戲唱好。”
    姬淩重重的點了點頭。
    而斯威特斯基也沒有再廢話，立刻調出了虛空風暴發生器的設計圖。
    那巨大的環形結構，在地下三層已經完成了骨架搭建。
    二百七十台能量發生器就位，中心接口空著——等待姬淩的神力注入。
    以及，那至關重要的液態晶體。
    ……
    龍淵基地，第七區，特種實驗室。
    沃伊切赫站在這裏，感覺自己像進了糖果店的孩子。
    如果……糖果店可以做到，占地五千平米，層高二十米，並且配備了全人類最頂尖的科研設備的話。
    “數控等離子精煉爐……分子級3D打印陣列……還有這個！”沃依切赫撲到一台足有集裝箱大小的設備前，眼睛發亮，“高維能量場模擬器！”
    “這東西全球隻有三台！”
    沃依切赫的助手，一個剛從龍國中科院調來的年輕博士，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博士，徐將軍說，這個區的能源配額，是基地總量的百分之十五。”
    “如果超額，他會……親自來拔電源。”
    “那就別讓他知道。”沃伊切赫頭也不回的說道：“而且等我的實驗成功了，整座基地的能源都靠我供應。”
    沃依切赫走到實驗室中央，那裏已經按照他的要求，建造了一個直徑十米的圓形工作區。
    地麵是特製的能量導流材料，牆壁內嵌三十六層不同屬性的屏蔽層。
    工作區中央，姬淩從友誼聯合體帶回來的那六百公斤虛空晶體原石，正存放在二十個防輻射箱裏。
    以及，單獨放在一個水晶隔離罩中的那枚無色晶體，虛空核心。
    沃伊切赫戴上多層防護手套，打開第一個箱子。
    紫色光芒湧出，映亮了他狂熱的臉。
    “純度……不可思議啊。”沃依切赫低聲喃喃著，用鑷子夾起一塊原石，放在掃描儀下，低聲開口道：“晶體結構完美，拓撲缺陷率低於十億分之一。”
    “能量傳導效率理論值可以達到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這玩意兒……就他媽不該存在於自然界。”
    “因為它是虛空的造物。”姬淩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此刻的姬淩，已經換上了作戰服，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眼神銳利。
    卡爾文跟在他身後，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堪比科幻電影場景的實驗室。
    “姬淩將軍！”沃伊切赫轉身，興奮地揮舞著鑷子，大喊道：“你來得正好！我需要你的血！”
    “什麽？”姬淩剛剛邁進實驗室的腳步，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當個人吧！
    自己剛醒就要抽自己的血？
    “不是全部！就幾毫升！”沃伊切赫已經拿著采血管走了過來，焦急的說道：“你在冰原接觸過虛空核心，你的血液裏一定有能量殘留。”
    “我需要分析你的細胞，在極端能量環境下的適應性變化，這能幫我優化液態晶體的提取過程！”
    姬淩無奈地伸出手臂，沃伊切赫以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完成了采血，然後像捧著聖物一樣跑回工作台。
    卡爾文看著這一幕，小聲對姬淩說道：“我開始理解為什麽斯威特斯基司令要給他單獨劃個區了。”
    “他值得。”姬淩說著，走到工作區邊緣，看著沃依切赫問道：“所以博士，我們的計劃是什麽？”
    沃伊切赫將血液樣本放入分析儀，同時在三個全息屏幕上調出數據，有條不紊的說道：“第一步是提純，六百公斤原石，通過高頻能量場激發，讓晶體從基體中析出，變成液態，這個過程會損失大約百分之四十的質量，能量場會剝離晶體表麵的虛空汙染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