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文皺了皺眉頭，低聲問道：“那個融冰計劃？這有什麽價值？”
    “單獨看沒有。”斯威特斯基立刻說道：“但結合另一份情報，就有意思了。”
    斯威特斯基切換投影，牆壁上立刻顯示出一張衛星照片。
    照片上是地中海冰蓋，但冰麵上有一道道規律的，人工開鑿的溝壑，排列成一個巨大的複雜圖案。
    “這是……普羅米修斯計劃的融冰路線圖？”姬淩認了出來，立刻問道。
    “對，但不僅僅是融冰路線。”斯威特斯基放大圖案，指著其中的一個位置說道：“你們看這些溝壑的交點。”
    “一共七十二個，每個交點都對應一個特定的地理坐標，如果把這些坐標輸入三維模型……”
    隨後，斯威特斯基調出模擬結果。
    七十二個光點在三維空間中排列，形成一個……漏鬥狀的結構。
    漏鬥的窄口，指向地中海虛空漩渦的中心。
    “這是一個能量引導陣列。”斯威特斯基的聲音低沉，低聲說道：“普羅米修斯計劃表麵上是在融冰，實際上是在冰層下方鋪設能量導流線路，一旦啟動，它能將地中海沿岸所有火係神契者的力量，集中引導向漩渦中心。”
    姬淩和卡爾文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這個計劃……誰批準的？”卡爾文驚愕的問道。
    “聯軍最高指揮部，三個月前。”斯威特斯基低聲說道：“提案人是燈塔國亞曆山大局長，執行負責人是巴特利少校。”
    “理由是建立預防性打擊能力，在必要時對虛空漩渦實施精確能量衝擊。”
    “聯軍指揮部沒有拒絕這個提案的理由，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聽起來很合理。”姬淩平靜的說道。
    “是的，太合理了。”斯威特斯基關掉投影，低聲說道：“合理到沒有人懷疑，直到我發現，這個陣列的能量導流模型，和沃伊切赫的虛空風暴發生器……有百分之九十的相似度。”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亞曆山大局長可能在偷沃伊切赫的設計。”斯威特斯基立刻說道：“或者更糟，他想用這個陣列，搶在我們之前啟動某種山寨版的虛空風暴，而巴特利，是他的現場指揮官。”
    卡爾文消化著這個信息，沉聲問道：“但為什麽要這麽做？如果這個陣列真的能產生類似效果，合作不是更好嗎？”
    “因為控製權。”姬淩突然明白了，冷笑說道：“如果虛空風暴是沃伊切赫設計，斯威特斯基指揮，聯軍集體執行的，那麽成功後，功勞和話語權是共享的。”
    “但如果亞曆山大局長用自己主導的計劃成功了……”
    “他就是拯救世界的唯一英雄。”斯威特斯基冷笑說道：“燈塔國將成為戰後新秩序的唯一領導者，其他國家，包括龍國和毛沙國，都將淪為配角。”
    病房裏再次沉默。
    都到這個時候了，燈塔國還在算計權力，算計戰後格局。
    唯獨沒有算計，這場戰爭，是不是真的能打的贏。
    “但這和我們現在的處境有什麽關係？”卡爾文立刻問道。
    “有關係。”斯威特斯基低聲說道：“如果亞曆山大，或者說是燈塔國想搶功，他必須確保兩件事，第一，我們的計劃失敗。”
    “第二，他的計劃成功。”
    “而巴特利在基地裏做的一切，泄密也好，破壞也好，現在可能還在潛伏，都是在為第一件事服務。”
    “所以你的任務是……”斯威特斯基的目光，看向了卡爾文，低聲說道：找到普羅米修斯陣列的控製核心。”
    “它一定藏在基地某處，而且巴特利一定知道位置，找到它，摧毀它，或者……接管它。”
    “這我怎麽找啊？”卡爾文立刻詫異的問道。
    “小約瑟夫。”斯威特斯基看向病床上的少年，低聲說道：“他是普羅米修斯計劃的白天隊長，有最高權限令牌。”
    “雖然他不知道陣列的秘密，但令牌能讓你接入計劃的所有係統，用那個，反向追蹤控製信號。”
    卡爾文明白了，立刻說道：“但我需要小約瑟夫醒著。”
    “醫生說他隨時可能醒。”斯威特斯基立刻說道：“而且，他應該會願意幫忙，這孩子……把責任看得很重。”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病床上的小約瑟夫突然咳嗽了一聲，眼皮動了動。
    三雙眼睛同時看向他。
    少年緩緩睜開眼睛，迷茫了幾秒，然後聚焦在斯威特斯基臉上，迷茫開口道：“司……令？”
    “感覺怎麽樣？”斯威特斯基走到床邊，笑吟吟的問道。
    “頭好痛……”小約瑟夫想坐起來，但被姬淩按住。
    “躺著。”姬淩立刻說道：“你用了超負荷的法術，需要休息。”
    “第七區……怎麽樣了？”小約瑟夫立刻問道。
    “沒事，你守住了。”斯威特斯基平靜的說道：“但現在有個新任務，需要你幫忙。”
    小約瑟夫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盡管臉色還很蒼白，卻還是立刻問道：“什麽任務？”
    斯威特斯基簡單解釋了情況，聽完後，小約瑟夫沉默了，盯著天花板，很久沒說話。
    “少尉？”卡爾文輕聲問道。
    “我一直以為，我們是在做正確的事。”小約瑟夫的聲音很輕，帶著孩子的困惑，伸出了一隻手，擺著手指說道：“融冰，延緩冰封，給前線爭取時間，提亞姐姐也說，火焰應該用來守護，而不是……”
    小約瑟夫頓了頓，然後轉頭看向斯威特斯基，立刻問道：“司令，那個陣列……如果真的啟動，會怎麽樣？”
    “兩種可能。”斯威特斯基誠實的說道：“第一，它成功引導能量衝擊漩渦，造成一定損傷，但無法切斷能量通道，因為設計不完整，能量強度不夠。”
    “第二呢？”小約瑟夫追問道。
    “第二，能量引導失控。”斯威特斯基的聲音更低了，平靜的說道：“七十二個導流節點同時過載，相當於在地中海冰蓋下引爆七十二顆熱核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