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章 誰是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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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
    北上的官道上,另一支隊伍正不緊不慢地前行著。
    隊伍的中央,是一輛由精鐵打造的囚車。
    “哐當……哐當……”
    車輪每一次轉動,都像是碾在人的骨頭上,顛簸得讓人五髒六腑都錯了位。
    葉玄靠坐在囚車的角落,雙手被沉重的鐐銬鎖著,神情卻平靜得可怕。
    他沒有理會身上傳來的陣陣酸痛,也沒有在意那幾個押送官兵不時投來的鄙夷目光。
    他的視線,穿透囚車的柵欄,望向了外麵那片荒涼的土地。
    官道兩旁,是大片被拋荒的田地,枯黃的野草長得比人還高。
    偶爾能看到幾個村落,也大多是破敗的茅草屋,十室九空,見不到半點炊煙。
    幾個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的孩童在路邊追逐著囚車,不是為了看熱鬧,而是希望能從車上掉下些什麽吃的。
    他們的眼神裏,沒有孩童該有的天真,隻有麻木和對食物最原始的渴望。
    這就是大乾王朝的根基嗎?
    葉玄的目光深處,閃過一絲冷意。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京城的繁華,不過是建立在無數底層百姓的累累白骨之上。
    那個坐在龍椅上的父皇,那個高高在上的太子,他們可曾看過一眼這般景象?
    或許看過,但他們不在乎。
    葉玄緩緩收回目光,心中那複仇的火焰,燃燒得更加旺盛。
    他要的,不僅僅是讓葉天和那些曾經踐踏過他的人血債血償。
    他要的,是坐上那個最高的位置,將這腐朽的王朝,徹底推倒重建!
    就在這時,一道冰冷的機械音,突兀地在他腦海中響起。
    【叮!檢測到宿主已離開京城龍氣壓製範圍。】
    來了!
    葉玄心中一動,麵上卻依舊不動聲色。
    【當前可簽到地點:大乾北境官道。是否簽到?】
    “簽到。”
    他沒有絲毫猶豫,在心中默念。
    【簽到成功!恭喜宿主獲得獎勵:芥子空間(一立方)!】
    話音落下的瞬間,葉玄感覺到自己的意識中,仿佛憑空多出了一個奇妙的連接。
    那是一個約莫一立方大小的、絕對虛無的獨立空間。
    他心念一動,視線落在腳邊一根因顛簸而斷裂的木刺上。
    “收。”
    下一秒,那根木刺憑空消失。
    他的意識沉入芥子空間,清晰地“看”到那根木刺正靜靜地懸浮在其中。
    “放。”
    木刺又憑空出現在了原來的位置,仿佛從未動過。
    成了!
    葉玄的嘴角,勾起一抹無人察覺的弧度。
    雖然隻是一個一立方米的空間,但在眼下這種絕境之中,這簡直就是神跡!
    食物、水、傷藥,甚至是一些小巧的武器……
    隻要有機會,他就能將這個小小的空間,變成自己翻盤的最大底牌!
    壓下心中的激動,葉玄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外界。
    他看似在閉目養神,實則眼角的餘光,正冷冷地鎖定著押送隊伍裏的幾個人。
    這支隊伍有二十人,大部分都是禁軍的普通士卒,一個個懶懶散散,滿臉都是被派了苦差事的晦氣。
    但其中有三個人,卻顯得格格不入。
    他們的站位看似隨意,卻隱隱形成一個三角之勢,將囚車護在(或者說監視在)中央。
    他們的眼神,比其他士卒要銳利得多,時刻都在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就在剛才,隊伍經過一個三岔路口時,其中一人裝作腳下被絆了一下,身體一個趔趄。
    在他重新站穩的時候,他的軍靴鞋底,在路口通往北涼的那條路上,留下了一道極不顯眼的劃痕。
    而行進了約莫一炷香後,另一人借著解手的機會,從路邊撿起一塊石頭,看似隨意地丟在了草叢裏。
    但葉玄看得分明,那塊石頭的顏色和形狀,與周圍的石子截然不同。
    他們在留記號。
    葉玄的心中,一片雪亮。
    葉擎天那隻老狐狸,絕不會用這種粗劣的手段來派人保護自己。
    那麽,這些人的身份就不言而喻了。
    是葉天的人。
    他們不是來保護他的,而是來確保他這條“死狗”,能被準確無誤地送到屠宰場。
    在他們的身後,必然還跟著一支真正的“行刑隊”。
    太子,是想讓他在路上,就“意外”死掉啊。
    想明白這一點,葉玄非但沒有絲毫緊張,反而覺得有些可笑。
    葉天啊葉天,你終究還是這般沉不住氣。
    也好。
    他緩緩閉上了眼睛,將所有的氣息都收斂起來,重新變成了那個虛弱不堪、任人宰割的廢皇子。
    就讓你們以為,我是一隻待宰的羔羊吧。
    北上的路還很長。
    這荒郊野嶺,正是殺人埋骨的好地方。
    就看,到底是誰,埋了誰!
    囚車繼續前行,碾過荒涼的官道,發出單調而壓抑的聲響。
    很快
    夜,深了。
    風,也冷了。
    北境官道旁的荒野上,一堆篝火“劈啪”作響,驅散著有限的黑暗,卻驅不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
    二十名押送的官兵圍坐在篝火旁,一個個垂頭喪氣,滿臉晦氣。
    “他娘的,這鬼天氣,凍死個人!”
    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兵痞往火堆裏扔了根枯枝,狠狠地啐了一口。
    “可不是嘛!京城裏兄弟們都在醉仙樓聽曲兒,咱們卻要押著這個廢物去北涼那鳥不拉屎的地方,來回至少一個多月,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誰說不是呢,這趟差事半點油水沒有,還得喝這西北風。都怪囚車裏那個掃把星!”
    說著,幾道充滿惡意的目光,齊刷刷地射向了不遠處的囚車。
    他們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囚車裏的葉玄聽得一清二楚。
    抱怨,咒罵,汙言穢語,不絕於耳。
    他們將自己被派這趟苦差的所有怨氣,都發泄到了這位曾經高高在上的八皇子身上。
    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們心中好受一些。
    囚車內,葉玄靠在冰冷的鐵欄上,雙目緊閉,呼吸平穩,仿佛早已睡熟。
    對那些不堪入耳的咒罵,他充耳不聞。
    跟一群將死之人,有什麽好計較的?
    他的心神,早已沉入了自己的計劃之中。
    白天,他已經利用芥子空間,神不知鬼不覺地收走了囚車木板上的一根長約三寸、斷口鋒利如刃的木刺。
    那將是他破局的第一件武器。
    他還看到,那三個屬於太子的眼線,在晚飯時,偷偷將一種無色無味的粉末,倒入了其他士卒的水囊中。
    是蒙汗藥。
    太子的人,顯然不希望這些禁軍士卒成為行刑隊的阻礙。
    他們需要一場幹淨利落的“意外”。
    葉玄的嘴角,在無人看見的黑暗中,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很好。
    這省去了他不少功夫。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真正的“獵人”入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