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口的沙暴突然分開，像道被劈開的幕布。
    威廉姆斯騎著頭沙晶巨蠍從缺口衝出，六對沙晶翅膀在背後展開，投下的陰影覆蓋了整片祭壇。他的沙晶鎧甲上嵌著數十顆幽藍骨核，每顆都在跳動，與地麵下的能量場產生共鳴 —— 那些是他從曆代侵略者墳墓裏挖出來的戰利品。
    “看看誰來了。” 威廉姆斯的機械義眼掃過陸沉身後的唐軍骸骨，發出嗤笑，“一群發黴的老骨頭，也配守護祭壇？”
    他突然抬手，沙晶巨鉗重重砸向地麵。
    “出來吧，我的勇士們！”
    祭壇周圍的沙丘同時炸開，數以千計的骸骨從沙下湧出，組成支橫跨千年的詭異軍團 —— 前排是穿著蒙古鐵騎骨甲的骷髏，手裏的骨弓還纏著腐朽的弓弦；中間是扛著燧發槍的殖民商隊骷髏，黃銅紐扣在沙光中泛著冷光；後排最刺眼，是握著鏽蝕導彈發射器的現代掠奪者骸骨，軍靴上還沾著未褪的石油汙漬。
    “這是……” 陳宇的重機槍差點脫手，他認出其中幾具骸骨的製服，“是百年前掠奪沙晶礦的雇傭軍！還有二戰時的沙漠軍團！”
    艾麗西亞的銀鳥圖騰劇烈發燙，她能感覺到這些骸骨上附著的怨念，比普通亡靈濃重百倍：“他們都是被骨核能量汙染的侵略者，死後靈魂被威廉姆斯奴役了！”
    威廉姆斯騎著沙晶巨蠍緩緩前行，蠍尾上的毒刺滴落黑紫色液體，在沙地上燒出滋滋作響的痕跡：“陸沉，你不是總說守沙人代表正義嗎？” 他指著那些殖民骷髏，“看看這些家夥的骨頭上刻著什麽！”
    道黑紫色能量從他掌心射出，擊中具戴三角帽的骷髏。那骷髏的胸骨突然裂開，露出裏麵嵌著的塊沙晶，上麵刻著行模糊的拉丁文 ——“沙晶歸女王所有”。
    “三百年前，他們用火藥炸開你們的神殿，搶走守沙人的骨殖當戰利品。” 威廉姆斯又指向蒙古鐵騎，“這些家夥更厲害，直接把反抗的守沙人釘在沙丘上，讓禿鷲活活啄食。”
    最驚悚的是現代掠奪者骸骨。威廉姆斯的能量拂過它們的導彈發射器，鏽蝕的外殼脫落，露出裏麵填充的不是炸藥，是凝結成塊的沙民骸骨，每塊都保持著掙紮的姿態。
    “二十年前，他們為了搶石油管道路線，把整個沙村的人埋進了輸油管。” 威廉姆斯的聲音像淬了毒的沙粒，“這些可都是你們的‘祖先’幹的好事。”
    唐軍骸骨突然騷動起來，鏽劍紛紛指向那些侵略者骸骨，骨甲碰撞聲像場跨越時空的怒吼。蒙古鐵騎骷髏的骨弓瞬間拉滿，殖民骷髏舉起燧發槍，現代骸骨的導彈發射器對準了祭壇中心。
    “看到了嗎？” 威廉姆斯的狂笑震落沙粒，“你們骨子裏就是侵略者！現在裝什麽正義使者？”
    陸沉的三戒圖騰突然發燙，他看著那些殖民者骷髏胸前的沙晶，突然想起沙語者說過的話 —— 守沙人的使命不是複仇，是阻止仇恨循環。
    “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 陸沉的骨刀指向威廉姆斯，金色刀芒劈開迎麵而來的沙粒，“你收集這些骸骨，不就是想證明暴力是種傳承？可惜你忘了，守護也是。”
    他突然抬手，三戒圖騰爆發出金光：“列陣！”
    唐軍骸骨瞬間變換陣型，前排舉盾組成龜甲陣，後排弓箭手齊射。鏽箭穿過風沙，精準地射穿殖民骷髏的燧發槍槍管，那些蒙古鐵騎剛想衝鋒，就被從地下鑽出的唐軍矛兵骸骨刺穿骨甲。
    “幹得好！” 陳宇的重機槍突然咆哮，***打在現代掠奪者骸骨的導彈發射器上，引發連串殉爆。爆炸的衝擊波掀飛數十具骷髏，卻也讓祭壇的能量場劇烈閃爍 —— 那些骸骨的怨念正在汙染能量流。
    威廉姆斯抓住機會，沙晶巨蠍突然加速，蠍尾毒刺直刺陸沉心口：“受死吧！”
    艾麗西亞的銀鳥圖騰突然爆發藍光，化作道屏障擋住毒刺。但她的沙晶刺也因此加重，左臂徹底變成青灰色，皮膚下的血管像黑蟲般蠕動：“陸沉！攻擊他們的骨核！那些侵略者骸骨的能量源都在胸口！”
    陸沉瞬間會意，三戒圖騰的金光順著唐軍骸骨蔓延。那些古老的亡靈突然集體轉向，鏽劍直指侵略者骷髏的胸骨 —— 那裏正是威廉姆斯嵌入控製骨核的位置。
    “鐺鐺鐺！”
    唐軍劍雨與蒙古骨甲碰撞，迸出的火星點燃了殖民骷髏身上的腐朽衣物。具扛著英國國旗的骷髏被唐軍將領骸骨劈成兩半，胸骨裏的控製骨核滾落在地，瞬間被金光淨化成粉末。
    “不！” 威廉姆斯的機械巨鉗橫掃，將十數具唐軍骸骨捏碎，“給我殺！把他們的骨頭磨成沙！”
    現代掠奪者骸骨突然集體下蹲，導彈發射器的尾焰點燃了沙粒。數十枚鏽蝕導彈拖著黑煙衝向祭壇，唐軍骸骨組成的盾陣在爆炸聲中搖搖欲墜，不少古箭手骸骨被氣浪掀飛，摔在沙地上化作齏粉。
    “王璐！符文彈！” 陸沉嘶吼著劈開枚近距離爆炸的導彈，衝擊波讓他胸口發悶，三戒圖騰的金光都黯淡了幾分。
    王璐的醫療組突然推出門沙晶炮 —— 那是他們從 S 部落軍械庫搶來的戰利品，此刻被逆熵符文改造過。她咬著牙轉動炮口，將枚凝聚著唐軍怨念的符文彈填進去：“嚐嚐這個！”
    符文彈拖著金色尾焰射向現代骸骨集群，炸開的瞬間化作無數細小的逆熵陣，像張巨網將那些骸骨罩住。控製骨核在陣中紛紛炸裂，掠奪者骸骨失去能量支撐，癱軟成堆散骨。
    “還有多少驚喜？” 威廉姆斯的沙晶翅膀突然扇動，六道黑紫色沙刃同時射出，將沙晶炮劈成碎片，“以為毀掉現代武器就贏了？”
    他突然抬手，沙之軍團的骸骨們開始重組。蒙古鐵騎的骨甲與殖民燧發槍結合，變成具具騎著骨馬的火槍騎兵；現代骸骨的導彈發射器被拆下來，裝在蒙古投石機的骨架上，組成詭異的混合武器。
    “這才是真正的沙之軍團！” 威廉姆斯的狂笑在沙暴中回蕩，“融合所有時代的暴力，這才是大漠的真理！”
    重組後的軍團發起衝鋒，骨馬蹄踏在沙地上，發出震耳的轟鳴。唐軍骸骨的盾陣搖搖欲墜，不少古兵骸骨的骨甲開始風化 —— 它們的能量快耗盡了。
    陸沉的三戒圖騰突然劇痛，他低頭發現掌心的紋路正在褪色，顯然是能量透支的征兆。艾麗西亞的銀鳥圖騰也黯淡下去，她靠在根斷柱上，臉色蒼白如紙：“陸沉…… 我們快撐不住了。”
    威廉姆斯的沙晶巨蠍已經衝到祭壇邊緣，蠍尾毒刺瞄準了唐軍將領的虛影：“遊戲結束了！”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那些被淨化的侵略者骸骨散骨突然發光，沙粒自動聚集，在唐軍骸骨身後組成道新的人牆 —— 是守沙人的平民骸骨！他們沒有武器，隻是用骨掌搭著前人的肩膀，組成道脆弱卻堅定的防線。
    “是…… 是被侵略者殺害的沙民！” 艾麗西亞的眼淚突然落下，“他們的怨念不是仇恨，是守護！”
    平民骸骨突然集體彎腰，用骨掌拍打地麵。祭壇下的能量場被激活，道金色的衝擊波以他們為中心擴散，所過之處，重組的沙之軍團紛紛停滯，控製骨核上的黑色咒印開始消退。
    “不可能！” 威廉姆斯的機械義眼紅光暴漲，“卑微的螻蟻也敢反抗我？”
    他的沙晶巨鉗重重砸向平民骸骨，卻被道突然升起的金光彈開。陸沉看著那些手無寸鐵的平民骸骨，突然明白了守沙人的真諦 —— 不是靠武器，是靠代代相傳的守護之心。
    “以三戒之名！” 陸沉將骨刀插進祭壇核心，三戒圖騰的金光徹底爆發，“借億萬年沙民之魂！”
    祭壇周圍的沙丘全部炸開，無數平民骸骨從沙下湧出，加入防線。他們中有老人，有孩子，甚至有尚未成年的少年骸骨，卻都用同樣堅定的姿態，麵對著重組的沙之軍團。
    蒙古鐵騎的骨馬在平民骸骨前停滯，殖民骷髏的燧發槍紛紛啞火，現代導彈發射器的尾焰徹底熄滅 —— 侵略者的怨念，終究敵不過守護的意誌。
    威廉姆斯看著自己的沙之軍團在金光中潰散，突然發出絕望的嘶吼：“你們以為這樣就贏了？”
    他猛地扯下胸口最亮的那顆骨核，那是具二戰將領的頭骨，眼眶裏跳動著純黑的光。
    “我還有最後的王牌！” 威廉姆斯將頭骨捏碎，黑紫色的能量瞬間吞噬了他的沙晶鎧甲，“嚐嚐這個 —— 核彈級的骨核能量！”
    道蘑菇雲狀的黑紫色能量在他身後升起，衝擊波掀飛了所有平民骸骨，連唐軍將領的虛影都開始崩解。陸沉的三戒圖騰劇烈燃燒，他能感覺到祭壇的能量場正在崩潰，那些剛剛蘇醒的沙民骸骨正在化作飛灰。
    “陸沉！” 艾麗西亞突然撲過來，用身體擋住他，銀鳥圖騰爆發出最後的藍光，“啟動逆熵陣最後的保險！我媽說過，關鍵時刻可以……”
    她的話被黑紫色能量吞沒。
    陸沉眼睜睜看著艾麗西亞的身體在能量中變得透明，銀鳥圖騰像顆流星，墜向祭壇中心的凹槽。那裏突然裂開道縫隙，露出下麵更深層的能量源 —— 是顆比骨核大百倍的金色晶體，表麵刻著守沙人與沙民的共生圖騰。
    “是…… 沙源的核心！” 沙語者的聲音穿透能量風暴，“艾麗西亞的血激活了它！”
    金色晶體爆發出的光芒瞬間壓製了黑紫色蘑菇雲。威廉姆斯的沙晶翅膀在金光中寸寸碎裂，他看著那顆晶體，突然發出驚恐的尖叫：“不！那是守沙人和沙民的共生結晶！你不能……”
    陸沉沒有猶豫。
    他抓起艾麗西亞消失前掉落的銀鳥玉佩，縱身跳進凹槽，將玉佩按在金色晶體上。
    三戒圖騰與共生結晶產生共鳴，道貫穿天地的光柱從祭壇衝天而起，將黑紫色能量徹底驅散。威廉姆斯的身體在光柱中劇烈顫抖，沙晶鎧甲剝落，露出下麵正在沙化的軀體 —— 他的骨核能量正在被結晶吸走。
    “我還會回來的！” 威廉姆斯的嘶吼越來越遠，他的殘軀化作道黑虹，逃向沙暴深處，“你們贏不了沙源！它才是真正的滅世者！”
    光柱散去時，祭壇上隻剩下陸沉和那顆跳動的金色晶體。唐軍骸骨與平民骸骨的虛影在晶體周圍盤旋，最後化作點點金光，融入晶體之中。
    艾麗西亞不見了，隻留下那半塊銀鳥玉佩，嵌在晶體表麵，像顆凝固的淚滴。
    “艾麗西亞……” 陸沉的手指撫過玉佩，突然發現晶體上浮現出串新的紋路 —— 是幅地圖，指向大漠最深處的禁忌之地。
    沙語者拄著半截骨笛走來，蒼老的臉上帶著凝重：“沙源核心被激活，意味著真正的考驗來了。威廉姆斯說的沒錯，這東西既可以是救贖，也能是滅世凶器。”
    遠處的沙暴突然轉向，朝著地圖指向的禁忌之地移動。陸沉的三戒圖騰再次發燙，這次不是警告，是召喚。
    他低頭看向掌心的圖騰，又望向晶體上的銀鳥玉佩，突然明白艾麗西亞最後的話 ——
    逆熵陣的保險不是摧毀，是融合。
    而要完成融合，必須去那個禁忌之地，找到沙源核心的另一半。
    那裏到底藏著什麽？
    是能複活艾麗西亞的力量？
    還是威廉姆斯留下的最後殺招？
    陸沉握緊骨刀，金色晶體突然射出道光束，在沙地上投影出個模糊的身影 —— 是艾麗西亞，她的銀鳥圖騰在虛影胸口閃爍，正對著禁忌之地的方向，做出個拔刀的姿勢。
    “等我。” 陸沉的聲音在空曠的祭壇上回蕩。
    他轉身走向沙暴，三戒圖騰與金色晶體產生共鳴，在身後留下道金色的軌跡。陳宇和王璐帶著殘餘的戰士跟上，重機槍的槍管在沙光中泛著冷光。
    禁忌之地的方向，隱約傳來陣陣心跳聲，與金色晶體的頻率完全一致。
    陸沉知道，他們即將麵對的，可能不是威廉姆斯，而是沙源本身。
    那個既創造了守沙人，又孕育了骨核的原始存在。
    它的真麵目，到底是救贖的天使，還是威廉姆斯口中的滅世者？
    答案，就在沙暴盡頭的禁忌之地。
    而艾麗西亞的虛影，像是在那裏等著他，又像是在警告他 ——
    不要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