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集:逆熵終章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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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之軍團瓦解的金沙還沒落地,威廉姆斯的嘶吼已經炸響在神殿穹頂。
他像顆黑紫色的炮彈,六對沙晶翅膀在身後完全展開,每根翅脈都化作鋒利的骨刃,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撲向陸沉。沙晶巨鉗上還沾著亡靈消散的金粉,此刻卻捏得咯咯作響,指節處滲出的黑血滴在祭壇石麵上,腐蝕出冒煙的小坑。
“一群廢物!” 他的機械義眼閃爍著猩紅,沙晶翅膀突然加速扇動,在半空拉出殘影,“那就讓我親手擰下你的腦袋,給沙源當祭品!”
陸沉的骨刀在掌心轉了個圈,三戒圖騰的金光順著刀身流淌,在地麵拖出殘影。他沒有硬接,而是借著神殿石柱的掩護側身急滑,沙晶骨刃擦著他的後背劈在盤龍柱上,火星四濺中,堅硬的玉石柱竟被削出道深溝。
“你的沙之軍團沒了,憑什麽跟我打?” 陸沉的聲音帶著嘲弄,骨刀突然反手刺出,精準地挑向威廉姆斯的機械關節 —— 那裏是沙晶與合金的連接處,也是王璐生前標記的弱點。
“叮!”
骨刀與機械臂碰撞的瞬間,威廉姆斯突然獰笑。他的沙晶翅膀猛地合攏,像個巨大的捕獸夾,將陸沉困在中間的狹小空間裏。翅刃上的倒刺瞬間彈出,閃爍著幽藍的毒液光澤,離陸沉的喉嚨隻有寸許。
“憑這個!” 他猛地摁下機械臂上的暗扣,胸口的骨核突然膨脹,黑紫色的能量順著血管狀的管道爬滿全身,“我與沙源共生了!你以為這點小傷能奈何我?”
機械心髒的位置突然傳來齒輪轉動的刺耳聲,威廉姆斯的沙化皮膚下,無數根金屬管線正在蠕動,像在修複之前的損傷。但詭異的是,管線連接處滲出的黑血越來越多,在他腹部積成灘小小的血泊,散發出鐵鏽混合著腐臭的怪味。
“共生?” 陸沉的嘴角勾起抹冷峭,三戒圖騰突然爆發出刺眼的金光,“我看是被沙源啃得差不多了吧。”
他沒有躲閃,反而迎著翅刃往前猛衝,骨刀收在肘後,掌心的金色的圖騰狠狠印向威廉姆斯的胸口!
“找死!” 威廉姆斯的沙晶巨鉗同時砸下,想將陸沉的腦袋拍成肉泥。
但他算錯了三戒圖騰的力量。
當金色的圖騰接觸到骨核的瞬間,陸沉突然催動了所有守沙人血脈的共鳴。首座祭壇的唐軍骸骨、第二座祭壇的能量光柱、中心祭壇的逆熵符文,三座陣法的力量順著圖騰湧入,在骨核表麵炸開道蛛網般的裂痕!
“呃啊 ——!”
威廉姆斯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嚎,沙晶翅膀瞬間僵直。骨核的裂痕中噴出股黑紫色的霧氣,將他的機械心髒籠罩其中,那些蠕動的金屬管線突然劇烈抽搐,像被強酸腐蝕的蛇,紛紛斷裂脫落。
他踉蹌著後退,機械心髒的外殼崩開道縫隙,露出裏麵跳動的暗紅色核心 —— 那是用沙晶與人類心髒拚接的怪物,此刻正被金色能量灼燒,發出滋滋的響聲,縫隙中滲出的黑血越來越濃稠,在地上匯成蜿蜒的小溪。
“不可能……” 他捂著胸口跪倒在地,沙晶翅膀無力地垂落,翅刃上的光澤迅速黯淡,“我才是大漠的神!沙源選擇的是我!”
陸沉一步步逼近,骨刀的金光映著他冰冷的眼神:“它選擇的不是你,是你的執念。可惜你的執念裏隻有仇恨,連當容器的資格都沒有。”
神殿外突然傳來嗡鳴,沙鏡的虛影在穹頂破洞處緩緩展開。鏡麵裏不再是清晰的未來,而是片流動的混沌,無數模糊的人影在其中沉浮,隱約能聽到守沙人先祖的吟唱,像在宣告某種終結的臨近。
“最後的代價……” 沙鏡的預言聲空靈而威嚴,穿透神殿的石柱,在每個人耳邊回響,“是執念的載體……”
威廉姆斯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突然狂笑起來,指著陸沉的鼻子,機械義眼的猩紅幾乎要滴出來:“載體?是說你自己吧!守沙人曆代都是沙源的祭品,你以為三戒合一就能改變命運?”
陸沉的目光突然轉向中心祭壇的能量缺口。
那裏的逆熵符文始終有處暗淡的區域,像塊缺失的拚圖,任憑三座祭壇的能量如何灌注都無法填滿。之前他以為是陣法未完全激活,此刻被沙鏡的預言點醒,突然明白那處缺口的形狀 —— 與三戒圖騰的輪廓完美吻合。
“原來如此……” 他的指尖輕輕撫過掌心的圖騰,那裏的金光正在與缺口產生共鳴,像鑰匙找到了鎖孔,“沙語者說的逆熵不是對抗,是接納…… 指的是這個。”
艾麗西亞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銀鳥項鏈的藍光劇烈閃爍:“你想幹什麽?那缺口的能量足以把人燒成灰燼!”
“還記得沙鏡裏的未來嗎?” 陸沉的聲音異常平靜,目光掃過神殿裏的戰友,陳宇正用重機槍警戒著外圍,蘇晴在調試逆熵裝置的參數,連唐軍骸骨的殘部都在默默列陣,“17% 的死沙換綠洲存活,總得有人去填那 17% 的坑。”
威廉姆斯的狂笑突然卡住,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陸沉,機械義眼的紅光裏第一次露出恐懼:“你瘋了!填補能量缺口等於和沙源同歸於盡!連骨頭渣都剩不下!”
“總比讓你把整個大漠拖進地獄強。” 陸沉掰開艾麗西亞的手,將三戒圖騰的金光注入她的銀鳥項鏈,“照顧好念安,告訴她爸爸去守沙了,像爺爺當年一樣。”
艾麗西亞的眼淚終於決堤,卻死死咬著嘴唇沒讓自己哭出聲。她突然轉身衝向蘇晴的平板,手指在屏幕上瘋**作:“蘇晴!把逆熵裝置的功率調到最大!我們不能讓他白死!”
“早就準備好了!” 蘇晴的聲音帶著哭腔,平板上的能量條突然暴漲,神殿外傳來駱駝的嘶鳴 —— 那輛裝滿逆熵裝置的駝車正被唐軍骸骨推著,朝著中心祭壇的方向狂奔,車鬥裏的符文罐閃爍著刺眼的金光。
威廉姆斯看著陸沉走向駝車的背影,突然掙紮著爬起來,沙晶巨鉗抓起塊斷裂的盤龍柱碎片,拚盡最後力氣擲了過去:“我不準你死!你得看著我成為神!”
陸沉側身躲過,碎片砸在駝車的擋板上,激起片金色的火花。他翻身上車時回頭瞥了眼,威廉姆斯正被自己滲出的黑血吞噬,沙晶皮膚像融化的蠟,露出下麵鏽蝕的金屬骨架,隻有機械義眼還在徒勞地閃爍著猩紅。
“你永遠成不了神。” 陸沉的聲音飄在風裏,帶著種塵埃落定的釋然,“因為你從來不懂,守護比征服更需要勇氣。”
駝車在唐軍骸骨的護送下,朝著中心祭壇的能量缺口衝去。車輪碾過威廉姆斯正在沙化的軀體時,他突然發出最後一聲嘶吼,不是憤怒,是絕望的嗚咽,像個迷路的孩子。
沙鏡的虛影在此時徹底清晰,裏麵映出片新生的綠洲,孩子們在胡楊樹下追逐,他們的臉頰上都有淡淡的沙痕,卻笑得比陽光還燦爛。在綠洲的邊緣,立著塊無字石碑,碑前的沙粒永遠保持著掌心圖騰的形狀。
“執念的載體……” 沙鏡的預言聲再次響起,這次帶著歎息般的溫柔,“亦是希望的種子。”
陸沉站在駝車前端,三戒圖騰的金光與車鬥裏的逆熵裝置產生共鳴,在他身後拉出道千米長的金色光尾。中心祭壇的能量缺口越來越近,裏麵翻湧的能量流像頭蟄伏的巨獸,正等待著與他的碰撞。
他低頭看了眼掌心的圖騰,突然想起念安抓著他手指學寫字的樣子,軟軟的小肉墊蹭過掌心,暖得像今天的陽光。
“爸爸要去種樹了。” 他對著虛空輕聲說,然後猛地拉動韁繩,駝車加速衝向那片耀眼的能量洪流,“等你長大了,就能看到一片森林。”
駝車消失在能量缺口的瞬間,整個大漠突然安靜下來。
艾麗西亞看到三戒圖騰的金光在缺口處炸開,形成朵巨大的金色蓮花,將整個中心祭壇籠罩其中。那些翻湧的能量流突然溫順下來,順著蓮花的花瓣緩緩流淌,填補著逆熵陣最後的缺口。
神殿的十二根盤龍石柱同時亮起,符文流淌的速度越來越快,最終在高空組成個完整的逆熵圖騰,將沙源的混沌巨影牢牢鎖在中央。
“成功了……” 陳宇的重機槍滑落在地,看著金色蓮花中央那抹越來越淡的身影,突然蹲在地上痛哭出聲。
艾麗西亞的銀鳥項鏈突然飛向高空,與逆熵圖騰融為一體。她能感覺到陸沉的氣息還在,不是消散,是化作了陣溫暖的風,拂過她的臉頰,像他每次出任務前的告別吻。
就在這時,金色蓮花的中心突然亮起一點幽藍。
那點幽藍迅速擴大,露出個熟悉的沙晶碎片 —— 是威廉姆斯胸口的骨核殘片,它竟然沒被淨化,反而在逆熵陣的核心裏重新凝聚,表麵浮現出半闕扭曲的蠍形圖騰。
沙鏡的預言聲帶著最後的警示,消散在風中:
“終章的前奏…… 才剛剛響起。”
艾麗西亞的笑容瞬間僵住。她看著那枚在金光中蠕動的骨核殘片,突然明白陸沉的犧牲隻是開始 —— 沙源的怨念雖被鎮壓,威廉姆斯殘留的執念,卻在逆熵陣的核心裏,埋下了新的禍根。
在金色蓮花徹底閉合的刹那,她仿佛聽到骨核殘片裏傳來聲微弱的嘶吼,帶著威廉姆斯最後的瘋狂,和某種更古老、更恐怖的蘇醒聲。
逆熵終章的大幕,才剛剛拉開。
而他們,即將麵對的,是融合了沙源與執念的…… 終極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