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禦史血諫,討伐郡主的主將都是齊王發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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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皇宮。
太後氣勢洶洶,命人抬著蕭千策上朝。
一整夜把所有事情顛來倒去想了數遍,太後越想越覺得梁幼儀和齊王實乃天下第一奸賊!
她絕對不能放過。
早朝一開始,一夜未睡依舊亢奮的她,頂著一雙更加黑的大眼圈上了朝。
少了輔國公、文國公、黃德勝的朝堂依舊滿滿當當,舊的去了,新的補上,朝堂永遠不缺當官的。
今日梁知夏、梁景沄以及梁景湛都上朝了。
“鎮遠將軍、梁世子,你們把北方發生的事給大家講一講。”因為情緒激動,太後娘娘的聲音有些不穩。
梁知夏把前後的事講了一遍,他雖然莽撞,但這是朝堂,他講得倒也規矩。
隻是提到梁幼儀,每一個字都是牙縫裏擠出來的。
梁景湛又做了一些補充,他身體孱弱,但講話有理有據,不緊不慢,倒是讓眾人信服了幾分。
“朕說得不錯,這裏麵有齊王的手筆,雲裳那個逆賊與齊王勾結奪了兵權,李桓獻也功不可沒,若他能早點給朝廷遞折子,也不至於無法收場。”
文武百官聽著,也一時無法給予建議。
“李桓獻跑了,東城兵馬司首領容雲峰、禦林軍總領梁文正、豐州刺史陶煤雄,罪不容恕!知情不報,粉飾太平,貽誤軍機,滿門抄斬!”
太後一定要殺人,梁幼儀夠不著,齊王夠不著,李桓獻跑了,那麽容雲峰、梁文正、陶煤雄還殺不了嗎?
尤其容雲峰,竟然當眾罵她!
李桓獻不是說定國公不能殺朝臣嗎?她殺!
六部和內閣一聽,立即否決:“太後娘娘,容雲鶴大將軍如今在東部苦守邊境,此時斬殺他的家人,這不是擾亂軍心嗎?”
也有人反對殺豐州刺史陶煤雄:“若是他知道自己要滿門抄斬,定然倒向雲裳郡主。”
太後怒道:“若非李桓獻、容雲峰、梁文正一行人弄虛作假,朕怎麽可能叫那逆賊奪了兵權?”
“太後娘娘算計雲裳郡主和親、換幾位少將軍的時候,就沒想到諸多惡果嗎?”
“你們是想造反嗎?朕連處置逆賊的權力也沒有了?”太後瘋狂地把蕭千策推到前麵,差點推倒在地,“陛下的話也不中用了?”
內閣大臣們看向蕭千策。
蕭千策穩住了自己的身子,惡劣地笑了笑,說道:“母後,朕沒親政,也沒有玉璽,您摔死朕也沒用。”
“你同不同意處決容雲峰、梁文正、陶煤雄?”
“母後,朕早上聽人說西南叛軍快打到大梁城了,離京城隻有兩百裏。母後不擔心亡國?這個時候還有心思內鬥?您是為大陳,還是趁機報私仇?”
太後不可置信地看著蕭千策,怒道:“你說什麽?”
蕭千策無所謂地小手一攤:“朕說什麽母後會聽嗎?”
“逆賊勾結,妄圖顛覆朝廷,你竟然覺得朕在報私仇?”
“你沒聽梁世子說嗎?李桓獻、容雲峰、梁文正、陶煤雄,他們幾個沒參與奪兵權!你為什麽還要殺人呢?不就是容雲峰罵母後嗎?”
“你混賬!”太後脫口而出。
侍禦史李先賢立即站出來:“太後娘娘,就算陛下尚未親政,他也是名正言順的天子,您無權咒罵陛下。”
大理寺卿海大人也站出來,奏道:“請太後娘娘控製自己言行,陛下是大陳天子,您就算是陛下親生母親,也無權責罵陛下。”
“這是朝堂,是在議論國家大事,臣覺得陛下英明睿智,當前要事是抵擋叛軍。”
……
眾臣都支持蕭千策,太後連連冷笑。
“若朕一定要殺容雲峰呢?”太後孤注一擲地道,“朕不僅要殺容雲峰,還要派兵討伐逆賊梁幼儀!”
禦史大夫任國榮第一個站出來反對:“臣覺得不妥!”
自從黃德勝死後,幾乎全大陳都在歌頌黃德勝,史官在史書上也為黃德勝寫下濃重的一筆,任國榮羨慕極了。
“太後娘娘,不要再錯下去了。”任國榮尖銳地指出,“俞成忠的高山軍兵臨城下,太後娘娘難道真如傳言所說,準備鑿開濁河大堤,水淹天奉城?”
徐尚書也很想知道:“太後娘娘,這是不是您的打算?”
“那是謠言,逆賊造謠,你們也信?”太後發怒,“今兒我們把話說清楚,容雲峰,必殺!雲裳,必討伐!”
大家頓時炸了——
“太後娘娘,您說水淹叛軍是謠言,總要拿出來抵擋叛軍的辦法,平息謠言!”
“太後娘娘,京城已經有一成的百姓逃走了。再不拿出政策,跑的人更多。”
“容雲峰全家抄斬,容雲鶴必反!”
“不能逼雲裳郡主造反,我們要先把眼前事處理了,再興兵北伐。”
……
梁知夏看大家都反對太後,氣得大吼一聲:“你們吵什麽吵?有本事你們去抵擋叛軍!”
朝堂安靜了一瞬,任國榮再次出口:“鎮遠將軍,百姓養你們那麽多年,你倒是去抵抗啊!武官安邦,文官治國,大陳有難,你把三十萬大軍都丟了,在這裏狗叫什麽?”
“你罵誰是狗?”
“本官就罵你是狗,怎麽啦?”
任國榮一蹦三尺高,“你們定國公府端的是十分無恥!手握三十萬大軍,不抵抗,五名少將軍都被活捉,還割讓國土去救回兩人來。
雲裳郡主為何要反?還不是太後娘娘欺騙她去和親?就為了換回你們幾個廢物!
現在倒好,為了給你們出氣,叛軍兵臨城下太後不管,卻要殺忠臣!派兵千裏奔襲,隻為你們這幫廢物討伐雲裳郡主!
那邊有三十萬兵馬,朝廷千裏奔襲有幾分勝算?大陳還能派出三十萬大軍嗎?大陳的糧倉裏還有糧嗎?
這不是拿大陳開玩笑又是什麽?
大陳都要亡了,老子罵你們幾句怎麽啦?狗,狗,狗,你們定國公府都是狗!”
任國榮罵得痛快,其他朝臣都下了狠心。
“臣附議!”
“臣附議!”
……
太後一拍龍案:“任國榮,朕當初以為你是個諍臣、賢臣,沒想到你是個攪屎棍,是個牆頭草!”
“太後娘娘,你不用激臣,臣清楚得很,臣就是個諍臣!
臣勸太後娘娘,不要剛愎自用。速速派人擊退俞成忠的高山軍;派人對雲裳郡主好生安撫。”
任國榮說,“太後娘娘想興兵北伐,先解了皇城危機再說。”
梁景湛眼睛使勁閉了閉,整個朝堂,已經不是太後的一言堂了!
所有的大臣根本不把太後放在眼裏。
因為他們七人的失誤,梁家人已經徹底沒有話語權了。
太後把蕭千策往前推了推,陰著臉說道:“三十萬守軍被雲裳抓在手裏,大陳的邊境沒有任何保障,北境,必出兵討伐。”
大家堅決反對此時出兵。
梁景湛什麽話都不想說了,他若也和其他人一樣反對,那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蕭千策累了,就靠在龍椅上閉目養神。
太後烏眼雞一樣,以摔硯為信號,五城兵馬司總兵裴焰帶兵迅速包圍勤政殿。
梁景湛大驚失色,問太後:“太後娘娘,您召他們做什麽?”
“你別管。”太後冷笑道,“內閣如果一直不長眼,那就解散內閣。”
“太後娘娘,您不能不聽朝臣的意見。”
“大陳是我梁家四代人用命護下來的,朕不容任何人小看定國公府。”太後娘娘文不對題,梁景湛有些氣餒。
他還想勸說,都被太後揮手打斷。
她不想聽!
裴焰帶兵入宮,整個朝堂被一排一排的凶神惡煞圍著,內閣、六部官員,無奈認輸。
任國榮怒道:“太後娘娘,你一意孤行,大陳定然毀於你手。”
太後不與他爭執,喊道:“任禦史頭腦發昏,殿前失儀,拉出去打三十大板。”
任國榮被打了三十大板,依舊大罵不止:“妖後梁言梔,妒賢嫉能,肮髒齷齪,荼毒百姓,大陳必亡於賊後之手……天怒人怨,必不得善終……”
他大喊一聲:“漫天風雪漫天愁,禦史台上血橫流,今以吾血喚忠心,守我大陳殺奸後。有心報國,無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任國榮,你是忠臣,你不能死,不準死!”小皇帝焦急大喊,“快攔住他!”
任國榮淒慘一笑:“陛下,老臣不能陪你長大了!”
一頭撞向盤龍柱,喋血朝堂。
冬順過去試探了一下鼻息,哭喪著臉說:“太後娘娘,任大人,沒了!”
蕭千策哭得發噎:“你們一個個都不陪朕長大,看來,朕真的長不大了......”
上個老頭死了,這個老頭也沒保住,朕天生克老頭……
百官大慟:“陛下,節哀......”
太後看見他哭了一臉鼻涕泡,大怒,道:“把這擾亂軍心的奸賊屍體扔到亂葬崗。”
六月十六日未時,大陳朝廷簽發兩道聖旨:
其一,容雲峰將軍、梁文正將軍、豐州刺史陶煤雄,通逆賊,滿門抄斬!
其二,五城兵馬司總兵裴焰任兵馬大元帥,率三十萬大軍,北上討伐逆賊梁幼儀。
聖旨下,然而,宮人去容府宣旨,發現已經人去樓空。
裴焰建議,任命燕南侯姬染為蕩寇將軍,晉侯世子程梓榮任討逆將軍,共同討伐逆賊。
太後皺眉:“那兩個不是混子嗎?”
裴焰說:“他們可以牽製太皇太後和京中老臣。”
太後大喜,無不應諾。
朝廷發布北伐檄文,公布討伐陣容,號召天下百姓,一起討伐逆賊。
詔書一出,全城百姓一片驚呼。
“叛軍兵臨城下不管,卻去打郡主?”
“天啊,裴大將軍去北伐,沒人護著皇城了,我們逃吧!”
正在書肆賣話本的姚素衣,大吃一驚,擠到告示欄,把討伐消息看得清楚。
“凱兒,今天又有好消息告訴你二叔了。”
母子二人緊趕慢趕,匆匆回了曹家窪。
姚素衣下了地下室,把消息告訴傅璋,興奮地說:“那兩個女人沒一個好東西,開始狗咬狗了!”
傅璋道:“停!你說是誰去北伐?”
“裴焰大將軍,蕩寇將軍姬染,討逆將軍程梓榮……”
“完了……趕緊背我出去,我要見太後!”
傅璋捶胸頓足,怎麽能派這些人去呢?他們都是齊王的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