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傅璋:雲裳呢?過來給本王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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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素衣告訴傅璋,裴焰三日前已經和姬染、程梓榮他們開拔。
    傅璋急得不行,說:“他們隻要還沒過北都州,就不算晚,我要讓太後趕緊把人追回來。”
    “璋郎,你已經不是朝堂的臣子了。”姚素衣提醒道,“太後不會見你。”
    “素衣,嫂嫂,這件事非常緊急,太後一定會見我。隻要我見了太後,她一定會賞賜我們,說不準,還會給我一官半職。”
    傅璋自從被逐出皇宮,一直見不到太後,不然他一定能說服太後。
    姚素衣失望地說:“璋郎,你十三歲去姚家親自把妾身接回傅家,妾身看著你長大,你想什麽,妾身都知道。你別再騙妾身了……”
    傅璋急得在床上給她作揖:“嫂嫂,求求你了,你信我一次。嫂嫂,事情緊急,我不能錯過重新崛起的機會啊!”
    姚素衣不信他,說道:“你先歇著,妾身再去打聽打聽。”
    “打聽什麽?嫂嫂,你可別耽誤時機啊,這機會錯過,此生再難有。”
    姚素衣知道他又騙人想逃走。
    她現在最恨的就是傅璋心裏還想著梁家的女兒。
    逃?想也別想!
    從地窖裏出去,把柵欄門鎖上,又把大水缸壓上。
    傅璋氣得使勁捶床,怒吼:“姚素衣,賤人,你個賤人,你毀了我一生,毀了我一生啊……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姚素衣原本就不打算放他出去,聽他咒罵,更不願意放他出去了。
    傅璋在地窖裏無能狂吼許久。
    無力地爬下床來,拖著雙腿到柵欄前,死命地想把柵欄門打開,他自小讀書,又為官多年,養尊處優,哪裏有力氣!
    他在門口無力地癱著,仰麵朝天,眼淚簌簌流下。
    他好悔,少年時為何與這樣一個女人攪在一起?
    人啊,年少輕狂犯下的錯,中年後買單,無論如何掙紮,都擺不脫當初的汙點,隻能將就著、後悔著,過完後半生。
    姚素衣自然不會去京城再打聽消息,更不會放他出去。
    傅璋隻要出了地窖,隻要去了京城,他不可能再跟著她回來。
    傅桑榆做著針線活,對姚素衣說:“娘,我們省吃儉用,讓他吃飽穿暖,他並不知道感恩。何必留著他?我們又不是養不活娘。”
    姚素衣一巴掌呼過去,罵道:“他是你親爹。”
    “他連我們叫他爹都不肯,算什麽親爹?”
    “他也有風光無限的時候,不過眼下落魄罷了。你們都不準提,不準惹他傷心。”
    “可是,娘,您好吃好喝供著他,還牙縫裏省錢給他買書,你以為他會感激你嗎?他隻會記著你囚禁了他!”
    “我不需要他感激,我們從十六年前就互相守著,就是親人。他隻不過眼下不如意,才脾氣暴戾,萬一哪一天他又東山再起……”
    傅桑榆諷刺地笑起來。
    姚素衣氣得又是一巴掌過去:“你笑什麽笑?就算他從此這麽癱著,隻要他願意,再也不跑了,我就養著他,討飯也要養活他。”
    傅桑榆沒說話,端著笸籮出去了。
    娘瘋魔了,她要為自己多做打算。
    傅璋在地下室裏一直呼喊姚素衣放他出去,他要見太後。
    姚素衣捂住耳朵,不斷地告訴自己:“他就是在騙人,不能放他出來,他出來就會去找太後,就會被那些人欺負,就會被禁軍打……這世上隻有我對他才是真心的!”
    兩天裏,她不敢親自下去看傅璋。傅南凱在山腳下開墾了一塊荒地,做工回來,他下地窖去看了傅璋。
    “娘,他什麽都沒吃。”
    “啊?為什麽不吃飯?他說什麽了?”
    “還能說什麽,想出去。”
    姚素衣給傅璋變著花樣做好吃的,甚至去鎮上割點肉,做了大米飯,讓傅南凱給他送下去。
    第三天,傅南凱上來,對姚素衣說:“娘,前幾天的飯他都沒吃,昏迷了。”
    那些肉和米飯,竟然招來了老鼠,被老鼠糟蹋了。
    姚素衣一聽那麽好的飯菜被老鼠吃了,心疼壞了,拿了一根棍子去地下室打老鼠。
    傅璋倒在柵欄門口,飯碗都在柵欄門內放著。
    她一下來,幾隻大老鼠“嗖”地竄了。
    姚素衣心疼壞了,打開柵欄門,把他抱回床上。
    衣服解開,姚素衣才發現,傅璋的腳趾頭被老鼠啃得露出白骨。
    “璋郎,你何必呢?小時候你一直在妾身後麵偷偷抱妾身,妾身叫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現在怎麽變了呢?”
    給傅璋換衣服時,發現傅璋全身滾燙。
    不好,發高熱了。
    趕緊倒水給他擦洗降溫,衣不解帶地照顧一天,傅璋一直高熱不退,迷迷糊糊。
    姚素衣看著他快不行了,便把傅南凱喊來,把他背出地窖。
    姚素衣去鎮上請了郎中出診,郎中看看傅璋的腿,皺眉道:“患者情況比較嚴重,腿傷這麽嚴重,你們怎麽不治呢?”
    姚素衣哭著說:“家裏孩子多,沒有銀子……”
    郎中歎口氣,世事艱難,窮人哪有銀子治病?
    郎中自己也要養家,不能白給治病,治好他最便宜也要三兩銀子。
    姚素衣又哭,半年前,她何曾為三兩銀子發愁過?
    不想傅璋死,但是手頭又沒有銀錢,姚素衣想了好一會子,忽然想起來一個人,對傅桑榆說:“你先看著你二叔,我和你二哥三哥出去一趟。”
    傅桑榆不高興地說:“你怎麽不派大哥看著?大哥一天到晚啥也不幹,讀什麽書呀,現在又不興科考了。”
    姚素衣說:“你懂啥,說不得哪一會兒又要開科考了,每天這麽讀著,總有用上的時候。”
    她去裏間把傅鶴晨叫出來:“晨兒,照顧好你二叔,我們出去辦點事。”
    傅鶴晨應了一聲,低著頭去了傅璋的房間,坐在他旁邊,手裏拿著一本書。
    她把傅南凱叫上,又去鎮上把傅修恩叫來。
    娘仨一起出發,去了天奉城郊區的慧通庵堂。
    他們去找在這裏做工的夏青樾。
    夏致遠一家被流放時,夏青樾以懷了傅璋的孩子為由,被太後娘娘準許留下來。
    一門心思想要靠手段博上位的夏青樾,卻連傅家的門也沒進去,無論是傅老夫人、姚素衣還是傅璋,沒有一個人願意罪臣之女留在府中。
    但夏青樾到底掛著傅璋的平妻名頭,傅璋煩躁之下,把她攆去雲水禪寺隔壁的慧通庵堂打雜。
    當時把夏青樾趕過去時,傅璋還沒有被撤職,他威脅庵堂主持一通,讓他們看住夏青樾,不準下山,直到死在裏庵堂。
    至於那個父不明的孩子,傅璋管他是死是活,他肯定不認……
    姚素衣和傅南凱一起到慧通庵堂時,夏青樾正在艱難地種菜,她的肚子看上去非常大。
    要生了?難不成在璋郎之前就與人私通?
    姚素衣氣勢洶洶,居高臨下地看著夏青樾:“夏氏,老爺念你表現還算老實,叫我接你回去。”
    夏青樾原本是尚書之女,她就算在庵堂裏待著,也不是完全與世隔絕。
    當初夏致遠被抄家流放,她原本以為跟著傅璋逃過一劫,再找機會幫襯一下自己父母親,誰知道姚素衣把她的大丫鬟抱玉發賣,把她打發到庵堂不管不問。
    她一直留意京中動向,知道傅璋完全倒台,知道太後賜婚傅璋和姚素衣,知道傅璋一家被趕出抱樸苑,流落街頭……
    傅璋要接她回去?
    他自身難保,接她做什麽?
    “妾不回去了,在此吃齋念佛,給老爺祈福。”夏青樾說,“等孩子生了再說吧。”
    “賤人,有你反對的份?一個流放犯的女兒,還在主母跟前擺什麽架子?”姚素衣給她一記耳光。
    庵堂裏也不敢得罪姚素衣,畢竟姚素衣是傅璋的正妻,主母來接小妾,她們沒有理由扣留。
    夏青樾被推搡著帶走了。
    姚素衣母子綁了夏青樾,沒有回曹家窪,而是帶她去了二十裏外的鎮子,幾年前,有一個“得道”的半仙來了這裏,據說能煉製長生不老丹藥,最需要嬰幼兒。
    傳得極其神奇。
    傳說秘方居然是日食嬰兒,啖其骨腦。
    經常有人去破廟抓那些流浪的孩子,據說越小的孩子越純淨,煉出的丹丸功效越好。
    最近幾個月,有京城貴人急需長生不老丹,抓流浪兒,也收購棄嬰。
    這種事都是私下傳的,但是姚素衣第一次聽說,立即就想到了夏青樾。
    她叫傅南凱去了一趟那個小廟,給對方說,孕婦肚子裏有六七個月的胎兒想賣給他們。
    對方很高興,說已經成型並且沒有飲食汙染的胎兒,是胎裏素,效能最好。
    姚素衣和傅南凱、傅修恩一起綁了夏青樾,堵了嘴,送到那鎮子外麵的小廟。
    對方一摸脈,大喜,不為別的,那夏青樾怪道肚子那麽大,竟然是三胞胎!
    那半仙很是大方,給了姚素衣母子二十兩銀子,把夏青樾買了。
    無論夏青樾如何懇求,如何哀哭,頭都磕破了,姚素衣都不為所動,帶著二十兩銀子歡天喜地走了。
    有了銀子,終於把傅璋的病治好,腿也保住了。
    大病初愈的傅璋,雙目迷瞪,仿佛周圍一切都不認識。
    姚素衣沒來由地慌張,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顫抖著問道:“璋郎?你怎麽了?”
    傅璋扭臉看著她,元神歸位,眼裏迸發出上位者的威嚴:“放肆,這是什麽地方?雲裳呢?叫她過來,給本王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