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8章 謝團長是有媳婦的人,我是寡婦別影響你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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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星月和陸硯池聞聲望去。
    見謝中銘端著搪瓷杯,站在過道處。
    整個挺拔如鬆的身影染著冬霜般的寒氣。
    冷硬的眉眼裏,又有一絲疑惑。
    陸硯池想著喬星月一個女同誌,多少還是要顧及到她的麵子的,便淡淡應了一聲:
    “也不是很胖,星月剛剛生了孩子那會兒,就比現在稍微胖了一點。”
    聞言,謝中銘寒眸裏的疑惑,漸漸淡去。
    原來喬同誌是在生了孩子的時候,比現在胖一點。
    一般的女同誌,懷孕生孩子後都會胖一點。
    謝中銘便沒有再問別的。
    喬星月也沒再說話,她特意遞給陸硯池一個眼神。
    那意思像是在說,她以前兩百多斤大胖子的那些糗事,就別再提了。
    陸硯池回以一個收斂笑容的眼神,似在回應著什麽。
    眼看著這兩個人,連眼神都能有著如此默契的交流。
    謝中銘胸腔起伏。
    手指緊緊一攥。
    他深吸了一口氣!
    整個崩緊的麵色,似淬著寒冰一樣看著這兩個人。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胸口似有一團火。
    端著搪瓷杯坐到喬星月對麵,把杯子遞過去,“白麵饃太幹了,要喝點水嗎。”
    聲音冷冰冰的,又補充道,“這搪瓷杯我沒用過。”
    “謝謝!不用了。”
    喬星月從帆布包裏,拿出自己的水杯。
    “我上車前帶了水,喝完了我自己去接就好了,不麻煩謝團長。”
    這個水杯,還是之前安安輸液的時候,用來裝葡萄糖液的玻璃瓶。
    她把瓶子洗幹淨了,消了毒,特意拿來裝水喝。
    隻要把上麵橡膠塞抽開,就能喝水。
    又方便。
    又比搪瓷杯保溫效果好。
    喝了水,喬星月把玻璃瓶放回帆布包裏,沒再和謝中銘說話。
    謝中銘握著這沒送出去搪瓷杯,手指用力一攥。
    胸口澀澀堵堵。
    望向綠皮火車的車窗外那連綿起伏的山坡,很快將心中邊自己都不知道的一堆雜念,給硬壓了下去。
    這火車一坐,就坐到了天黑。
    喬星月又累又困。
    她坐在原地,靠著身後硬硬的車椅,打著盹。
    睡得朦朦朧朧間,腦袋像是掛不住似乎的,一點一點往下墜。
    差點就要栽倒。
    對麵的兩個男同誌,下意識的伸出胳膊,同時想要托住喬星月。
    猛然抬頭間,喬星月醒了。
    朦朦朧朧睜開眼睛。
    對麵的謝中銘和陸硯池,一個個的,誰都比誰精神。
    喬星月就納悶了,“謝團長,硯池,你們倆都不困的嗎,怎麽不眯一會兒?”
    陸硯池淡淡一笑,“我還不困。”
    而謝中銘,沒有應聲。
    聽聞喬星月對他們兩個男同誌的稱呼,稱呼陸硯池是——硯池。
    稱呼他,則是——謝團長。
    親疏有別。
    到底是陸硯池跟她關係更好。
    胸口又是一團莫名的火,燒灼著。
    連呼吸也又窒又悶。
    陸硯池看著喬星月,“星月,剛剛你睡著了,差點栽下來。要不,我坐到你旁邊,讓你靠著睡一會兒?這樣你才能休息好一些。”
    “不用了。”喬星月知道陸硯池是為了她好,她幹脆地拒絕了。
    雖然確實很困。
    要是有個肩膀靠著睡,也確實會舒服很多。
    但她知道男女之間邊界感和分寸。
    她把小桌板上的包包拿下來,又騰了騰位置,“我趴這裏睡會兒,也是一樣的。”
    陸硯池沒有再說什麽。
    旁邊的謝中銘,眼見著陸硯池一次又一次地獻殷勤,默然攥緊手指。
    前有老五謝明哲,後又有精明能幹的醫生陸硯池,這喬星月倒真是招男同誌喜歡。
    可他胸口堵的是哪股子悶氣。
    他又不是喬星月的誰。
    謝中銘說服自己不該自己管的事情就別管,這才鬆開攥緊的手指,緊繃的額角也緩緩鬆懈下來。
    一路舟車勞頓。
    三人到了鬆城火車站。
    又從鬆城火車站,轉了火車到錦城。
    終於在二十多個小時後,抵達錦城火車站。
    軍區派了謝明哲開車來接人。
    得知喬星月在完成任務的時候,中了槍傷,謝明哲嚇壞了。
    見到三人從火車站走出來時,他急得縱身一越,翻過欄杆,直接跳過去。
    幾大步跑著來到喬星月麵前。
    這些天光知道喬星月中槍傷,她傷得怎麽樣,具體情況也不明。
    謝明哲吃不好,睡不好。
    現在見到喬星月精神還算行,他激動地拉著喬星月的胳膊,就怕她受了重傷。
    “星月,我看看,哪裏受傷了?”
    “不是什麽大傷。”喬星月下意識地把手縮回來。
    又往後挪了小半步,刻意和明哲保持著距離。
    謝明哲也意識到,剛剛自己過於激動了。
    他不該拉她小手的,“抱歉!我想著你要是受了重傷,安安和寧寧該怎麽辦,我太擔心了。”
    他補充,“星月,傷在哪裏,我可以看看傷勢如何嗎?”
    “傷在肩膀,就不看了吧。”
    “子彈取出來了,我也用自己配的中藥敷了好幾天,再過幾天就好了。”
    打從謝明哲越過欄杆,跑著來到喬星月麵前來。
    這臭小子的目光一刻沒離開過喬星月起,謝中銘胸口有一團怒火灼燒著。
    他看著謝明哲,聲音冷下來,刻意提醒道:
    “老五,車站人來人往的,讓喬大夫夫先上車。”
    意識到這一點,謝明哲點了點頭。
    這才看見隨同的陸硯池。
    他們在昆城軍區的時候,早就認識了。
    得知陸硯池也要調到錦城軍區來,怕是專程為了星月才申請調動過來的。
    謝明哲意識到又多了一個競爭對手,心下拉響警鈴。
    可他還是上前握住了陸硯池的手,“陸同誌,歡迎你調任錦城軍區,上車說。”
    一行人回到錦城軍區。
    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車,開進家屬院。
    喬星月看著開車的謝明哲,幹脆道:
    “明哲,你送我去衛生科吧,我要問問梁主任安安和寧寧寄宿在誰家,我過去接安安寧寧回家,也好感謝人家。”
    “不用了。”謝明哲回頭笑了笑,“安安和寧寧放在我家養著呢。”
    這次任務走得急,喬星月還沒來得及見見照顧安安寧寧的人。
    她隻讓梁主任告訴對方,寧寧每天要吃藥,安安也花生過敏。
    希望對方照顧一下。
    沒想到兩娃是寄宿在謝師長家了?
    謝明哲開著車,“你出任務的時候,羅師長本來要把安安寧寧接到他家去照顧,他突然有事,就讓我爸幫忙照顧。安安和寧寧,是我爸帶回家的。你放心,我奶奶可喜歡安安和寧寧了。”
    喬星月想到黃桂芳不待見她。
    肯定也不待見安安和寧寧。
    不知道安安和寧寧呆得慣不。
    不過總歸是要感謝他們替她照顧孩子。
    謝明哲又說,“星月,之前我隻知道寧寧有哮喘,還不知道安安會花生過敏。”
    他補充:
    “寧寧哮喘像我爸。”
    “安安花生過敏像我媽和我四哥,我四哥就是隨了我媽。”
    “你說巧不巧。”
    “不知道的,還以為安安寧寧是我爸媽的孫女呢!”
    這事謝中銘也覺得巧。
    他也差點以為,自己有兩個孩子流落在外麵。
    可是胖丫沒給他生過孩子。
    他們隻有一次,也不可能懷孕,還一次中倆。
    說著,後勤部到了。
    謝明哲停下車來,“陸同誌,後勤部到了。我就先送你到這裏,宿舍分配的事情你問問後勤部。”
    陸硯池下了車,向謝明哲道了謝。
    謝明哲開車離開前,他看著車窗前的喬明月,道:
    “星月,你住家屬院幾棟幾樓?我給安安和寧寧帶了特產,還有一些禮物。”
    “你受傷了,不方便拿這些東西,一會兒我安頓好了給你送過去。”
    要是讓安安寧寧見到陸叔叔,兩姐妹肯定會很開心。
    喬星月應了一聲,“好。”
    然後報了樓棟號。
    坐在副駕駛的謝中銘,豎著耳朵聽著。
    本以為出任務前,她同意讓他去她宿舍,幫她擦藥,那是對他一個人的特權。
    沒想到任何男同誌,都可以去她宿舍。
    謝中銘胸口又像是揣了一團火苗。
    臉色頓時黑沉沉如同烏雲壓頂。
    連吉普車廂裏的氣氛,也瞬間降到了冰點。
    ……
    家屬院。
    謝家。
    吳嬸鄉下的婆婆過世了。
    請了假回去辦喪事。
    這幾天都不在謝家做事。
    晚飯是黃桂芳和鄧盈盈,一起做的。
    兩人在堂屋的四方桌前,摘著芹菜,一邊摘,一邊聊著。
    “盈盈,你說這兩個女娃,巧不巧?”
    “一個像你謝叔,得了先天性哮喘,連吃的特效藥也一樣。”
    “一個跟你四哥和我一樣,天生對花生過敏。”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們老謝家的孫女呢。”
    安安寧寧雖是喬星月那狐狸精寡婦生的娃。
    但還別說,長得可真是俊。
    摘著芹菜的黃桂芳,不由往兩娃瞟了一眼。
    這兩娃眼睛大大的,黑得像剛洗過的的亮晶晶的葡萄一樣。
    乖得像是年畫上那個抱著鯉魚的女娃娃。
    就是寧寧身子弱了一些,臉色看起來蒼白了點,不過依然很可愛。
    黃桂芳生了四個兒子。
    老大老二又給她生了四個孫子。
    她一直盼著家裏能有女娃娃。
    又一直盼不著。
    她向來就喜歡女娃,所以這些年一直把鄧盈盈當親閨女一樣,寵成家裏的寶。
    要是她真有安安寧寧這麽好看可愛的大孫女,那她做夢都要笑醒了。
    可惜啊,這兩女娃是喬星月那個狐狸精寡婦生的。
    安安和寧寧雖不願意和黃桂芳這個討厭的奶奶,住在一起。
    可是媽媽去做任務了,她們隻能乖乖呆在這裏。
    喬星月吩咐過。
    寄宿別人家,有三個要點。
    嘴巴要甜。
    做事要勤快。
    還要懂得感恩。
    所以一看到黃桂芳和鄧盈盈開始摘菜,兩個娃就圍了過來。
    “奶奶,我們幫您摘菜。”
    這幾天,吳嬸不在家。
    黃桂芳又要包幹家裏的家務活,又要照顧癱瘓的婆婆。
    這兩個四五歲的娃娃,總是幫著她做很多事情,還做得蠻好的。
    黃桂芳挺滿意的。
    可想到這兩女娃娃,很有可能是想讓那個狐狸精媽媽順利的嫁進謝家。
    兩姐妹故意在她麵的掙表現。
    黃桂芳沒給什麽好臉色。
    炒菜的時候,黃桂芳燙到了手。
    鄧盈盈主動湊上去,拿過鍋鏟,“芳姨,我來吧,你趕緊去衝一下冷水,別一會兒起泡了。”
    處理完黃桂芳的燙傷,鄧盈盈主動道,“芳姨,晚上的菜我來做吧。”
    反正都洗好切好了。
    “算了吧。”黃桂芳是了解鄧盈盈的。
    這孩子在謝家,從小被嬌養著,十指不沾陽春水。
    上次她炒菜,菜糊了,鹽還放多了,鹹得黃桂芳喝了五碗水。
    但自己寵出來的閨女,黃桂芳不好直接說她不會做菜。
    “你那雙手是握手術刀的,可精貴了。廚房裏這些粗活可不能幹。”
    “奶奶,我來做飯吧。平時媽媽不在,都是我做飯給妹妹吃。”
    “這幾道菜我都會炒。”
    一道萌萌嫩嫩的聲音,傳進黃桂芳的耳朵裏。
    黃桂芳回過頭,質疑道,“你會炒嗎?”
    “真的會。”
    安安去堂屋搬了一根矮凳子,踩在上麵。
    撈起袖子,說幹就幹。
    這風風火火的做事風格,和喬星月一模一樣。
    黃桂芳在旁邊看了一會兒,這娃起鍋燒油,下薑蔥。
    幹脆利落。
    有模有樣。
    毫不含糊。
    是個會炒菜的娃。
    便點點頭,放心道,“安安,那你注意別燙著,奶奶去外麵摘根蘆薈擦擦手。”
    旁邊的鄧盈盈嘴上誇獎著安安能幹。
    心裏嘀咕:這小賤蹄子,就是想讓喬星月嫁進謝家後能跟著有飯有肉吃,故意掙表現呢。
    要是這幾道菜,真讓小賤蹄子炒好了,黃桂芳和謝江還有奶奶一高興。
    對她們兩姐妹的態度都會有所改觀。
    那怎麽行?
    “安安,我在旁邊給你打下手,順便給你學學做菜吧。”
    安安是個不怕事,也敢說話的人,她瞪了鄧盈盈一眼,“你不會是想從中搗亂,一會兒讓奶奶罵我吧?”
    “……”鄧盈盈尷尬一笑,“怎麽會,姐姐就是怕你這麽小,一會兒燙傷了怎麽辦。”
    安安專注翻炒著鍋裏的這道芹菜炒牛肉,哼了一聲:
    “我才沒你這麽老的姐姐。”
    “你……”鄧盈盈臉色一變,這小賤蹄子跟她媽一樣,不好對付。
    果然是有什麽樣的賤人,就生什麽樣的賤種。
    不到半個鍾頭。
    安安做好了四菜一湯,兩葷兩素。
    正好,謝江從外百走進堂屋。
    大老遠就聞著香味。
    見安安寧寧一起把菜端上桌,有芹菜炒牛肉、肉沫豆腐、素炒空心菜和手撕大白菜。
    謝江就納悶了,“安安寧寧,今天你黃奶奶做的菜,這麽香的?”
    鄧盈盈端了湯走出來,“謝叔,這安安一個人做的。這孩子太能幹了,我都應該好好向她學學怎麽炒菜。”
    平日裏黃桂芳就慣著鄧盈盈,啥活也不讓鄧盈盈幹。
    就怕把她累壞了。
    謝江隨口說了一句,“聞著就香,你是該跟安安好好學學。”
    心裏不高興的鄧盈盈,卻還是十分謙虛道,“我一定好好學。”
    眼角卻撇向那幾道菜,露出一絲微不可察的冷笑:哼,一會兒就知道了。
    今天的謝奶奶,知道這幾道菜都是安安做的,光聞著味道,就開始誇獎了起來。
    “安安可真能幹,今天把你累壞了吧。”
    安安乖巧一笑,“太奶奶,就隻是幾道家常菜,我妹妹也有幫忙,不累的。”
    “好孩子!”謝奶奶連連點頭。
    這時,安安舀了一勺肉沫豆腐,遞到謝奶奶碗裏,“太奶奶,您吃這個,這個軟和。”
    對麵坐著的鄧盈盈,心裏正盤算著——這下有好戲看了。
    誰知道太奶奶嚐了一口,連連稱讚,“嗯,好吃,比吳嬸做的還好吃。”
    對麵的鄧盈盈就納悶了。
    怎麽會這樣呢?
    安安炒菜的時候,她故意在寧寧麵前抖了一些粉塵。
    讓寧寧咳嗽不停。
    等安安跑出來關心妹妹時,她借著去廚房倒水的機會,故意往菜裏加了很多鹽。
    怎麽一點也不鹹?
    鄧盈盈趕緊嚐了一口,果然不鹹。
    而且這肉沫豆腐,確實雙嫩又香又軟滑,比國營飯店還好吃。
    接下來,那幾道菜謝家人都嚐了,味道都不錯。
    安安獲得了謝江和謝奶奶的一致誇讚。
    這讓心裏打著壞主意的鄧盈盈氣得直咬牙,又不得不一起違心地誇讚安安。
    安安和鄧盈盈對視了一眼,那不怕事的眼神似在說:哼,跟我鬥,沒門。
    ……
    晚飯結束後,喬星月也和謝中銘謝明哲,一起來去往謝家。
    謝明哲在前麵為喬星月領路,那殷勤的模樣,惹得走在最後麵的謝明哲臉色一黑。
    胸膛像是燒了一把火一樣。
    謝明哲小心翼翼說,“星月,我媽沒文化,要是她一會兒又說什麽,你千萬別往心裏去。”
    “嗯,我不會氣自己。”喬星月應了一聲。
    別人要是欺負她,她隻會以牙還牙。
    向來都是讓自己乳腺通暢。
    不會自己氣壞自己。
    兩人雙雙走進謝家堂屋。
    身後的謝中銘雖然一直沒說話。
    可是豎著耳朵,一直在聽。
    見著老五這麽護著喬星月,就怕讓她受半點委屈,謝中銘心裏好像打翻了什麽似乎的。
    他緊崩著麵色,跟了進去。
    喬星月準備接安安和寧寧回去。
    兩娃見到她,立即撲過來,一個抱左腿,一個抱右腿。
    齊聲喊道:“媽媽,我好想你。”
    黃桂芳見到喬星月,氣得用鼻孔出聲。
    誰知道這個死了男人的狐狸精,會不會在去做任務的途中,像勾引老五明哲一樣,再去勾引他家老四。
    但有謝江的威懾在那裏,還有上次的警告,黃桂芳不敢當麵再說什麽。
    喬星月雖然不喜歡黃桂芳,但這幾天安安和寧寧總歸是叨擾了人家,她十分感激。
    她把安安寧寧牽在手裏。
    “謝師長,芳姨,這幾天多虧你們照顧安安和寧寧。”
    “奶奶這幾天身體還好嗎?要是需要我幫著調理身體,我下班後,隨時都可以幫忙。”
    謝江正準備說什麽,黃桂芳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別以為你是個當大夫的,就什麽都會了。”
    隨即,無比質疑道:
    “我們家老太太這個病,好多老中醫瞧了都沒辦法調理。”
    “你這麽年輕,能比老中醫還有經驗?”
    謝明哲趕緊維護,“媽,你是不知道星月的厲害,星月她……”
    “你閉嘴。”黃桂芳瞪向兒子。
    這個不爭氣的玩意。
    一個死了男人生過孩子的二手貨色。
    還稀罕得像寶貝一樣。
    喬星月知道這怒意是因為她,她淡淡道:
    “奶奶是不是經常半夜兩點,早上五點,腿疼難耐?”
    謝江眼前一亮。
    雖然左鄰右舍,都知道他媽半夜因為腿疼,疼得直叫喚。
    但也沒人知道具體時間是半夜兩點和早上五點。
    喬同誌上回替他媽把過脈,這就知道了?
    喬星月幹脆道,“謝師長,我還是那句話。這幾天你們幫我帶孩子,明哲也幫過我很多,我很感激。如果你們信的過我,我願意過來幫奶奶調理身體。”
    “那就要麻煩喬同誌了。”
    黃桂芳立即扯著嗓子反駁,“老謝,你這就信她了?她為了接近咱們老五,是什麽大話也敢說。她要是能把咱媽的病調理好,那還要那些德高望重的老中醫幹什麽?她這牛是吹上天了。”
    謝江眼色一沉,瞪向黃桂芳,“你閉嘴。”
    “謝師長,有需要隨時讓明哲來找我。”
    喬星月不再說什麽,領著安安和寧寧,離開了謝家。
    謝明哲立即追了出去。
    看著老五這般焦急追出去,謝中銘頓覺堂屋裏的空氣好是窒息。
    他深吸一口氣。
    想跟著出去,又克製著自己把抬起來的腳後跟落回地麵。
    他追出去做什麽?
    可這胸口的窒息感,像心髒中了彈似的,一陣陣發緊。
    他想到喬星月的帆布包還有她的一些藥物用品,都還在樓下的吉普車上。
    好像終於找到了借口,道,“爸,喬大夫的包包和藥物還在車上,她身上還有傷,我送她回去。”
    見四兒子挺拔如鬆的身影,奔著喬星月而去。
    一轉眼就沒了影。
    黃桂芳氣得直跺腳,“這個老四,不會是去一趟京城,也被喬星月這個狐狸精給勾了魂吧?”
    謝江眉毛一橫,冷聲道:
    “你沒聽老四說喬同誌受了傷嗎。你別沒完沒了,整天給人扣帽子。我看喬同誌行得正坐得端,是個好同誌。”
    謝明哲追到了院外。
    “星月,我有話要對你說。”
    喬星月牽著安安和寧寧,停下來。
    眼前的謝明哲站在月光之下。
    眼神像是浸了水的棉花一樣,軟乎乎的,又藏著不敢舒展的小心翼翼。
    他攥緊手指。
    耳根悄悄泛了紅。
    這謝家兩兄弟,動不動就愛耳尖泛紅?
    喬星月還能看不出謝明哲的心思,“明哲,你應該知道我會如何權衡吧?”
    “星月,我……”謝明哲心中藏了許多話,依然沒法說出口。
    喬星月幹脆道,“在昆城有個男同誌想當安安和寧寧的爸爸,你知道我的態度的。”
    那件事情謝明哲知道。
    那個男同誌其實十分優秀。
    但他家長輩也是和黃桂芳一樣的態度,嫌棄她帶著兩個拖油瓶。
    最後,喬星月和這個為人不錯的男同誌,連朋友也不做了。
    徹底斷交了。
    謝明哲害怕,自己表白出來,也會是這樣的後果。
    心髒忽然像是被人用力攥住了,“星月,那我們之間還可以做朋友嗎?”
    喬星月幹脆道,“隻要你選擇做朋友,我們就一直是朋友。”
    “真的嗎?”
    “嗯。”
    謝明哲太害怕失去她了。
    她處事果斷幹脆,要是她真選擇和他絕交,以後可能隻能遠遠地瞧上她一眼。
    甚至,她會調離錦城軍區。
    忽然,他使起了小孩子性子,“好你拉鉤。”
    “拉鉤就算了吧,我說話算話,隻要你選擇做朋友,我們就永遠是朋友,像以前一樣。”
    “星月,可是我害怕失去你這個朋友。”
    謝明哲說得那樣小心翼翼。
    苦澀的眸光裏,泛著一個鐵血男兒從未有過的淚光,“隻要你和我拉鉤,我也保證,永遠和你做朋友。”
    喬星月笑了笑。
    真是拿他無可奈何。
    其實她一直對謝明哲沒那種感覺。
    一方麵的原因就是因為,他雖然優秀,陽光,溫暖,照顧人,但是有時候沒有成熟男人的氣質,還有孩子氣。
    所以,她不會選擇謝明哲。
    如果是她喬星月喜歡的男人,哪怕有黃桂芳這樣的長輩阻止,她喬星月選擇了,也不會畏懼艱難。
    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擋她的選擇。
    但她真不喜歡謝明哲這款的。
    想著曾經自己過了很多苦日子,都是謝明哲幫忙試過的。
    她也不想失去這個朋友,“拉鉤!”
    她的尾指和謝明哲的尾指,輕輕勾在一起。
    兩人相視一笑。
    那笑容映在明朗的月光下,格外和諧。
    遠處的謝中銘瞧著,竟覺得兩人還有一種說不出的甜蜜感,像是正在熱戀中的一對年輕男女。
    隔得遠,他們說了什麽,謝中銘聽不見。
    隻瞧著兩人手指勾在一起。
    這個喬星月,說著不會對明哲有那樣的心思,說得那般光明磊落。
    私下卻又與明哲情投義合。
    月光下。
    男人緊攥著拳頭。
    拳背和手臂上,浮出一條條充滿怒意的肌肉和血管。
    胸口是無法克製的怒意,以及他自己都不弄不清楚的煩躁難安。
    明明知道自己不該看。
    目光卻像磁石一樣,狠狠吸在兩人勾在一起的手指頭上。
    兩人明明很快抽開了手。
    那一瞬,卻讓煩躁的謝中銘覺得,時間過了很久很久。
    直到兩人的手各自抽回,謝中銘的太空穴依舊突突直跳。
    克製的怒意像是快要崩斷的弦。
    定在原地的雙腳,竟然不知不覺間,邁向了喬星月和謝明哲,還有安安和寧寧。
    謝明哲說,“星月,我送你和安安寧寧回去吧。”
    “好!”喬星月應了一聲。
    她本是要拒絕的,可是肩上受了槍傷。
    又要拿東西,又要帶兩個孩子。
    家屬院這麽大,走到她的那棟宿舍,她的傷口可能都要裂開了。
    “我來送。”
    一道淬了冰的聲音,在身後陡然響起。
    這聲音似乎能把這陽春三月,凍成冰天雪地。
    很快,謝中銘和謝明哲一起,握住了吉普車車門的門把手。
    “四哥,我送星月回去就可以了。你剛從京城回來本來就累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謝明哲握著門把手不鬆手。
    似有一股勁,與謝中銘無聲對抗。
    而謝中銘,力道更大。
    他的眸色是再平常不過的冷硬。
    落在謝明哲的身上,卻像是有一道冰棱刮過謝明哲的胸口。
    他冷冷開口,“我要用力,去一趟羅師長家。順便送喬大夫。”
    順便?
    恐怕去羅師長家,是臨時找的借口吧。
    可謝明哲知道,他家四哥向來說一不二。
    謝明哲不敢說不字。
    “四哥,那你早點回來休息,這一路夠顛簸的。星月她肩上受了傷,你開車的時候盡量穩一點。”
    “嗯。”
    謝中銘上了車,連關掉駕駛室車門的聲音,也帶著某種不明的怒意。
    喬星月不知道這個男同誌是哪根筋又沒有搭對。
    她懶得管。
    牽著安安和寧寧上了車。
    上次謝中銘請了安安和寧寧吃肉肉。
    兩個娃一直記在心裏,對謝中銘也沒有那麽排斥了。
    直到兩個娃娃上車,和謝中銘嘰嘰喳喳聊著,謝中銘胸口那團莫名的怒火,這才慢慢消下去。
    兩個娃娃粉嘟嘟的。
    說話時,聲音甜甜糯糯的。
    聽得謝中銘心尖莫名一軟,要是他有這麽可愛的一對女兒,不知道福氣有多好。
    喬星月這一路舟車勞頓。
    累得夠嗆。
    綠皮火車上,幾乎沒怎麽睡覺。
    加上肩上還有傷,就算趴著睡一會兒,也沒怎麽休息好。
    這會兒靠著車窗,不知不覺睡著了。
    到了宿舍樓下,安安和寧寧輕輕搖她胳膊,她都沒有醒。
    謝中銘回頭看著她。
    這一路從京城回來,她累得夠嗆。
    膚色沒有前兩日那般白裏透紅。
    隻剩下病態和疲憊的蒼白。
    安安和寧寧搖她時,她換了個姿勢靠在車窗,擰眉後,又睡過去了。
    蓬鬆微亂的發,垂在胸前。
    辮子也鬆鬆垮垮的。
    整個人透著病態的美。
    風一吹就能倒似的。
    偏偏就是這風吹即倒的瘦弱身子,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她硬是用她瘦小的身軀撲上去,替鄧教授擋了子彈。
    明明她對明哲的那些小心思,讓人很是討厭。
    心裏又討厭不起來。
    瞧著她這模樣,心中竟然勾起一絲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憐惜。
    他下車,拉開後排的車門,彎腰來到了喬星月的麵前,壓低了聲音,“安安寧寧,你們自己上樓,媽媽受傷了,叔叔抱她上樓。”
    結實有力的手臂,穿過她纖細柔軟的後腰。
    一手,又托著她的膝彎,輕輕一抱。
    瘦弱的喬星月,來到了他結實的懷抱裏。
    喬星月隻覺身子突然一陣騰空,猛然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