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江凡微微點頭，心下卻有些戒備。
    這個梅先生看起來像是個好東西，但是身上那股子的邪氣，可不像是個好東西該有的東西。
    梅先生笑了笑，將東西掏了出來，是一張手卷，徐徐展開，足足有五六米多長，半米寬。
    手卷作為華夏書法繪畫藝術品中的一種表現形式，其實發展的速度並不算快。
    雖然東晉時期就已經出現了繪畫書法上的手卷相關的東西，但是手卷這種形式的作品，還要過上一千年左右，才漸漸走向成熟。
    一般來說，一份成熟的手卷就和古裝書一樣，是一定要有天頭地腳之類的東西。
    但是梅先生帶來的這幅手卷，卻完全沒有這樣的裝裱形式，整整一張絹本上，除了繪畫內容本身之外，完全沒有半點留白，更別說是天頭地腳了！
    完全沒有。
    手卷繪畫的內容相當的奢侈，似乎是各大富麗堂皇的宮殿之中舉辦什麽盛大的節日活動，上麵的人物也穿著相當奢華繁複的服裝，珠寶珍玩到處可見，香車寶馬也是不可少的。
    十分的奢靡繁華！
    設色也相當的出彩，令人隻是一眼，就覺得雙眼要發光了。
    “這是？”馮寶盈美眸微微閃動，覺得這是一件好東西，不由張了張紅唇，“江先生，你可看得明白這幅手卷的來曆？”
    “要是真品的話，這幅畫應該是萬壽聖節圖的一部分。”江凡眯著眼睛看了看這份手卷，淡淡的說道。
    “萬壽節？”馮寶盈一愣。
    這是專門給古代皇帝壽辰慶祝的節日，到了那一天往往是要普天同慶的。
    電視劇裏往往都會有類似的事情出現，什麽什麽皇帝皇後皇太後之類的過生日大赦天下。
    看起來是隆恩盛大，實際上大赦天下，讓勞改犯出獄是有利於讓社會人群出現流動，增加社會生產力和勞動力的一種手段，不然皇帝他們沒這麽閑。
    真正讓皇帝等人過壽辰在乎的是分子錢！
    沒錯，就是分子錢。
    不過人家皇帝不能說是分子錢，官員也不能說，老百姓自然也是不能這麽說的。
    但是皇帝過生日，官員們總是要少不了進獻一些禮物的，很多珍貴的寶貝就是這麽進入宮中的。
    而對於老百姓來說，有部分有才藝的人，可以因此而免了幾年徭役。
    但也有些老百姓，因為官員要露個臉，導致加班加點地幹活，勞累而死，沒人在乎。
    總之到了官員這裏嘛就一句話，權力的一點點小任性而已嘛。
    江凡說道：“康熙五十幾年的時候，曾經讓宮廷中的許多畫師一起畫了萬壽盛節圖，也可以稱之為萬壽聖節圖。因為是皇帝要的東西，所以這些畫師們自然是不敢隻準備一個本子的。”
    “又因為某些特別的緣故，導致萬壽聖節圖不止一份。到現在這個東西還存在不小的爭議。”
    “這個我知道，石渠寶集中曾經提及過，萬壽聖節圖總該有兩幅。但是似乎目前還沒有人發現上麵記載的兩幅中的任何一幅。”馮寶盈微微點頭說道。
    在很多人看來，鑒寶就是用眼睛瞥一瞥，看一看就可以了的。
    實際上鑒寶需要學會的東西很多，其中最為關鍵的便是對古籍文獻的抽絲剝繭的大量閱讀和分析！
    要是不讀石渠寶集的話，或者是與此相關的東西，就不會有人知道萬壽聖節圖有兩份！
    同樣的，還有很多的珍寶，也都是有古籍記載的。
    所以一個鑒寶大師，往往也是個對古籍文獻了解豐富的高手！
    江凡卻說道：“馮小姐說得不錯，石渠寶集上的記載也沒有問題，但事實上萬壽聖節圖的數量遠遠不止兩幅。或者我應該說是一部分的稿作，不是徹底的完整的不隻是兩幅。”
    “你的意思是？”馮寶盈心頭一驚。
    江凡微微點頭說道：“不錯，萬壽聖節圖的內容就和清明上河圖一樣，包括了宮廷和市井許多地方過萬壽聖節的場景，所以除了兩幅完整的之外，還有許多隻能算是一部分，但也的確能算是萬壽聖節圖的圖作。”
    “這要是真品的話，應該可以說是萬壽聖節圖之宮廷繁華卷！”
    “好，說得好。先生也是真的好眼力呀。”一直不怎麽說話的梅先生忽然笑著鼓掌說道：“這幅畫的確隻能算是一部分。”
    “當年康熙皇帝命人作畫，不僅僅是宮廷畫師參與了，還有許多的大臣也參與進來，想要搏一搏皇帝的喜歡。”
    這種做法就像是現在的征文活動，隻是可以給康熙皇帝畫這幅畫的人，卻不是誰都可以，肯定是當時的大臣，或者是宮廷名畫家才行。
    所以就算不是石渠寶集上記載的那兩幅徹底完整的萬壽聖節圖，也是相當昂貴，很有價值的。
    尤其是在這兩幅完整圖畫還沒有麵世，被人尋找出來的情況下，就顯得格外珍貴了。
    梅先生笑了笑說道。“如今博物館裏藏著一卷市井繁榮圖，剛好可以和我這幅宮廷繁華圖拚接起來，組成一套。”
    “要是馮小姐買了我這幅畫的話，以後博物館那邊肯定要找馮小姐你多多幫忙的。”
    “所以我的要價恐怕是要高一點的。”
    “不知道梅先生要多少錢才肯忍痛割愛？”馮寶盈看向他詢問道。
    一旁的江凡暗自搖頭，都主動拿著東西過來賣了，還有什麽忍痛割愛的。
    客氣話罷了。
    梅先生笑著說道：“我這個人不是個貪婪的人，而且和馮小姐你也不是交易頭一回了，就給個友情價，六千六百六十六萬怎麽樣？聽起來就很吉利。”
    “這個嘛，我得考慮一下。”馮寶盈臉色凝重起來，雖然這幅畫確實可以價值這麽多，但畢竟是六七千萬的東西，還是要考慮考慮一下。
    美眸一轉，她朝著江凡看去，“江先生覺得怎麽樣？”
    “我覺得這個價格好，六千六百六十六，不到七千塊錢，灑灑水的嘛，買了吧。”江凡笑著說道。
    馮寶盈愣住了，“不，不是的江先生，這可不是六七千塊錢，而是六千六百萬？”
    “後麵還有個萬做單位。”
    “就這麽一個贗品要六千多萬？”江凡眨了眨眼睛，故作驚訝的表情說道：“梅先生，你是在開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