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禮會說話！
    他不是啞巴！
    他是裝啞的！
    鄭方圓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難道馮誌的消息有誤？不應該啊。他朋友就算撒謊，也不會在這種小事上故意扯謊。
    那就隻有一個結論，這個賀禮，隱藏很深。除了最親近的人，其他人一律把他當成了啞巴！
    太可怕了。什麽人才能日複一日、經年累月地裝成聾啞人，還讓周圍所有人都信以為真？這樣的忍性，簡直可以用怪物來形容！
    賀禮的語音還在繼續：“我們開出的條件是全額退費，留級一年，明年再參加培訓，保證他兒子上同昌。但他很強硬，要我們退錢加賠三百萬，明年保證他兒子能上，不然就要去揭發我們。簡直是獅子大開口，我懷疑這個狗曰的是故意這麽幹的，目的就是想敲我們一筆竹杠，不然別人都考上了，就他兒子考不上？”
    鄭方圓已經回複了心神，原來是碰上了“黑吃黑”啊。
    黑吃黑這種事，隻要是見不得光的行業，就一定會存在。看來這個家長也不是個善茬，早就盯上了賀寶龍，不但要讓自己兒子無成本上名校，還要狂賺一大筆。成本就是耽誤兒子一年而已。
    馮誌講的熟人推薦、信任才會接收培訓，也不一定完全沒有風險。這不，熟人推薦了一個刺頭進來，指不定那個熟人的孩子已經高中畢業，然後越想越覺得虧，才合起夥來搞賀寶龍一筆。
    鄭方圓突然有些懊惱為什麽錄音筆沒有在自己身上，而是放在冷剛柔那裏。當時想的是她和牛亮交談，興許能錄下什麽有用的信息。結果反而錯過了這麽重磅的線索！
    亡羊補牢，鄭方圓趕緊打開了手機錄音功能。
    不一會兒，賀寶龍回信息了：“先答應他，剩下的我來處理。敢陰到我頭上，太歲頭上動土，活得不耐煩了。”
    越是瘋狂搞錢的人，越會嗜錢如命。誰要是從他兜裏拿錢，那確實會引發一場鬥爭。
    鄭方圓緊緊盯著賀禮，期待他張口回應，可這老狐狸似乎覺得已經得到指示，不再開口，而是打字簡單應承了一句，便放下了手機。
    隨後，賀禮又開始在電腦上忙碌起來。
    鄭方圓縮在床下狹小空間，他本身體格子就大，整個人動彈不得都快麻木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自己屎遁也過去快半小時了，再不出去就要起疑了。
    就在此時，他手機上來了信息。
    是冷剛柔發來的：還沒好？他有點懷疑了。
    鄭方圓心思飛轉，必須想辦法支開賀禮才行！
    思考一下，他回信息：我被賀禮堵在辦公室了，趕緊想辦法讓他下樓！
    冷剛柔回複了一個“牛逼”的表情包。
    又在床下等了十來分鍾，外麵忽然傳來一串匆忙腳步聲。
    隨後賀禮的手機傳來信息，他打開看了一眼，便起身去開門了。
    門打開，牛亮站在外麵，一臉焦急。
    鄭方圓在對方看不到自己的角度望過去，隻見牛亮雙手配合著表情不住比劃，在給賀禮說著手語。
    鄭方圓不懂手語，不知道他說的什麽，但從神情推測，估計是冷剛柔的行動奏效了。
    這個賀禮，還真是謹慎到家了。從牛亮沒有敲門而是發信息請示，然後又比手語的一連串行為來看，他都不知道賀禮並非聾啞人。連牛亮這個招生負責人都不知道實情，那估計這個機構知道賀禮假聾啞的人，頂多在一兩個之間。
    隨後賀禮回了幾個手語，然後轉身回到辦公室，將那張紙塞進兜裏，又關上電腦，跟著出去了。
    真是難為他們了，為了圓好這個謊言，上上下下都得懂手語。估計在員工招聘的時候就考慮過這個問題，得招懂手語的。
    幾分鍾後，確認賀禮暫時不會回來。鄭方圓趕緊從床底爬出來，這裏也沒什麽好搜的了，他來不及活動發麻的筋骨，拖動著姿勢奇怪的身體就出門了。
    徑直來到一樓會客室，還沒進去就聽見冷剛柔激烈的聲音：“賀校長，你給說句公道話，這不是出爾反爾嗎？先前跟我哥打電話，說的是每周兩節課，每節課200塊，現在又講每節課300塊！哪有這麽坐地起價的！我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看你們這個機構口碑不錯，服務又好，才跑過來跟你們聊。你們要是這麽搞的話，那我就隻能走了。”
    見賀禮沒有反應，冷剛柔回過神來，指著牛亮：“你！原原本本翻譯給你們領導！”
    牛亮無奈，隻好隨意比了幾個手勢。事情始末在樓上他就已經跟賀禮報告過了。
    不待賀禮表態，牛亮又對冷剛柔道：“美女，你一定是誤會了，我在電話裏跟鄭先生說的就是300塊。”
    “放屁！”冷剛柔的潑辣讓鄭方圓愣了一下，這女人性格太會轉換了，這要不知情，肯定會以為她是一個極其難纏的潑婦。
    “你意思是我哥會騙我咯！”
    “我不是這個意思……”
    正在此時，鄭方圓推門而入。
    “鄭先生你可總算回來了。”牛亮如臨大赦，“你妹妹應該是搞錯了，我們電話聊的就是300塊一節課，她非要說成200塊。”
    鄭方圓和冷剛柔對視了一眼，心照不宣地點了點頭。
    然後嚴肅道：“牛老師，哪來的300塊，我們一直講的200，你怎麽還漲價呢？”
    “這……不是，鄭先生，我之前跟你介紹的就是300，你還說價格公道是市場價啊。”牛亮急了，沒想到鄭方圓也會反悔。
    “你要這麽說的話，就純屬捏造了。我對你們機構的誠信表示嚴重懷疑了。”鄭方圓不為所動，繼續配合著冷剛柔的挑事。
    “你們這……”
    牛亮還想說什麽，賀禮卻攔住了他，隨即比了幾個手勢。
    牛亮表情複雜糾結，然後很不爽地對兩人道：“賀校長說，看你們誠心想報名，不計較了，就當給你們的特殊優惠。200就200！”
    “誒！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什麽叫不計較、特殊優惠？本來就是200，搞得像是我們在找事一樣！這個名，我們不報了！全市又不止你們一家機構！”鄭方圓拉著女兒就走，這個機構遲早是要取締的，他本來就沒有給女兒在這報名的想法。
    可就在他人還沒走出會客室，賀禮比了幾個手勢，隨後傳來牛亮的聲音：“鄭先生，你剛剛去哪裏了？我們到四樓衛生間沒找到你人。”
    鄭方圓心底一沉，整個人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