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點。
    哪都通公司總部，情報分析中心。
    幾十個分析員眼睛通紅，死死盯著麵前的屏幕。
    鍵盤聲像密集的雨點。
    空氣裏還有一股燒焦的咖啡味。
    徐三和徐四二人，站在最前方一塊巨大的電子沙盤前。
    徐四手邊的煙灰缸已經滿了。
    “不對勁。”
    徐三開口，一晚沒睡導致聲音有些嘶啞。
    他指著屏幕上，不斷刷新的數據和行動軌跡圖。
    “看這裏，呂家。”
    “過去24小時內，有十七次異常的人員調動，雖然規模不大，但頻率極高。”
    說罷，他用激光筆，在電子沙盤上劃出幾道紅線。
    “物資向三個隱秘地點集中。”
    “看這個模式。”他敲了敲屏幕，“所有的防禦部署，暗哨偵查…指向性極強。”
    “目標……王家。”
    徐四叼著煙，煙霧熏得他眯起了眼。
    “我的人剛傳回消息，哎？瑪德，煙又抽完了。”
    他把空煙盒捏扁，扔進垃圾桶。
    “呂家內部現在憋著一股火，像是……同仇敵愾的死誌。”
    “不過，消息被呂孝那幫人死死壓著。”徐四繼續說道，“但這股敵意，已經快炸了，目標同樣是…王家。”
    “這不對。”徐三鏡片上反射著數據的光。“太他媽不對了。”
    “雖然兩家鬥了幾十年。”徐四停頓了片刻，“但，都是暗地裏下絆子，表麵上你好我好，還維持著十佬的體麵。”
    “就算有摩擦，也絕不會輕易走到全麵對抗的邊緣。”
    “呂慈不在，他們呂家怎麽敢這麽做的？”
    徐三的麵色很難看。
    “結論隻有一個。”
    他伸手，關掉了數據。
    “呂慈回來了。”
    “而且，他的失蹤……很有可能和王家有關。”
    此話一出，一語點醒徐四。
    徐四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三兒猜測的沒錯！
    沒有呂慈的命令，呂家敢把事情搞這麽大麽？！
    回過心思過後，他急忙道：“走。”
    說罷，他把剛點上的煙直接摁滅。
    “見老趙，這事…快壓不住了。”
    ……
    趙方旭的辦公室。
    門被推開。
    徐三徐四快步進來。
    趙方旭正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這座城市逐漸熱鬧起來。
    他一晚沒睡。
    “說。”他沒有回頭。
    “趙叔。”徐三省去了所有廢話，“呂家，要動了。”
    說著，他把平板電腦遞了過去，上麵是剛剛匯總完畢的分析報告。
    “他們在集結，防禦部署、物資調動……全部指向王家。”
    “王家那邊。”徐四補充道，“目前還沒有對應動作，他們似乎……還不知道。”
    徐三繼續：“我們的人匯報，呂家內部對王家抱有極強的敵意。我們懷疑，呂慈已經回歸了，而且他之前失蹤一事，跟王靄有關係。”
    “呂慈…很可能是在王靄手裏吃了大虧，至於王靄或許已經被他擊殺了。”
    趙方旭隻是安靜地聽著。
    “咚…咚…咚……”
    他的手指又無意識的敲擊窗台。
    但這一次，節奏很亂。
    他心中的不安感，在這一刻被放到最大。
    呂慈回歸，王靄失蹤。
    呂家對王家極度敵意。
    這些線索串聯在一起，指向了一個趙方旭最不願，最不敢看到的局麵。
    “操。”他罵了一句。
    呂王兩家這是要開戰？！
    全性剛倒，這兩家如果打起來……
    那可不是小摩擦，那是異人界大亂！
    要知道，兩個傳承數百年的家族。
    兩個十佬席位上的巨頭，賭上死戰！
    他們一旦爆發衝突，異人界的安寧將徹底被撕開！
    造成的動蕩和破壞，將遠超全性覆滅。
    甚至可能直接波及到普通社會！
    以公司現有的力量，拿什麽去鎮壓這兩家？
    拿命嗎？！
    不行！
    趙方旭的眼神冰冷。
    必須在他們打起來之前，把這股火按下去！
    他轉過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按？誰去按？他趙方旭去？
    呂慈那條瘋狗會給他麵子？王家那幫家夥會聽公司的？
    至於十佬會？他冷笑一聲。
    等那幫老家夥吵出個結果，呂家和王家估計已經打成一鍋粥了。
    眼下…有能力、有威望，能同時壓製住這兩條瘋狗的……
    趙方旭的腦海裏，閃過一個年輕人。
    以及一個仙風道骨的老頭。
    龍虎山！
    趙方旭的思路，在這一刻變得清晰。
    張正道和老天師，他們師徒倆！
    威懾加上名分，缺一不可。
    而且…呂慈到底遭遇了什麽？王靄如今又在哪裏？
    這件事，和龍虎山到底有沒有關係？
    或者說，龍虎山知不知情？
    他需要一個答案，自己也得親自去問問。
    這件事，已經沒有時間走流程了。
    “徐四！”趙方旭開口。
    “在！”
    “暫緩十佬會的籌備！集中公司一切資源，盯住呂家和王家！”
    “他們往對方地盤挪動一人，我都要在三秒內知道！”
    “是！”徐四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徐三！”
    “在！”
    “準備車。”
    說著，趙方旭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你隨我上一趟龍虎山。”
    “現在？！”徐三一愣，這會外麵還有霧呢。
    當然他在乎的那也不是有沒有霧。
    主要是，他才從龍虎山回來啊！
    說心裏話，他對龍虎山有點發怵。
    畢竟，他在龍虎山可受‘罪’了。
    雖然他知道，這次去龍虎山，是去求助的，可是他心裏就是很慌啊。
    萬一趙叔跟道君或者老天師談不妥呢？
    那豈不是要把他倆，都留在龍虎山上當苦力？！
    “就是現在！”
    趙方旭點頭，沒有多餘的解釋。
    他不知道徐三的想法，他隻知道，時間緊任務重！
    五分鍾後，一輛黑色的轎車駛離哪都通總部。
    以最快的速度，朝著機場方向疾馳而去。
    車內後座。
    趙方旭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
    但他皺起的眉頭，顯示出他內心的沉重。
    徐三則是坐在副駕。
    用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趙叔。
    哎……趙叔啊，希望你到時候能好好說話。
    可千萬別惹怒道君啊。
    俗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
    道君就是這樣一個人。
    算了，等趙叔緩一緩，再跟他細說注意事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