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可怕的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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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瞎子!是黑瞎子!”
林陽喉嚨眼兒一緊,一口涼氣噎得肺管子生疼。
兩輩子積攢的狩獵經驗像本能一樣瞬間告訴他:山大王栽了!
再看看散落在熊骨周遭一層層,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骸骨堆,有些還能勉強瞅出鹿、麅子的影子……
絕不是一兩頭。
一個帶著腥臭味的可怕念頭像冰冷的毒蛇一樣纏上了他的心髒。
上回那些考古隊……壓根兒就沒掏實話!
林陽猛地記起,兩年後那夥號稱“探寶”的玩意兒進來折騰,最後還驚動了邊軍“維持秩序”。
對上就說是怕山民哄搶。
可在這片大山根兒底下活了一輩子的老山民,哪個不知道山裏人的規矩?
老實本分是大多數,就算有幾個刺兒頭,也絕不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
那時節他正巧沒在屯裏,具體情況沒摸著。
可眼前這白花花鋪了一地的骨頭渣子……
這分明是盤踞著一個能拿山大王當點心的東西!
這得是啥樣的凶神?!
一股徹骨的寒意“唰”地從尾巴骨順著脊梁骨竄上頭頂,激得頭皮陣陣發麻。
要麽就是出了足以宰熊的凶物,要麽……林陽的目光掃過濕得發亮的地表和那些顏色陰沉的怪草。
就是中了這死人溝裏頭的奇毒!
可那些食草畜牲的白骨上,深深淺淺的撕咬啃噬痕跡刺目驚心。
他屏住呼吸,像根繃緊的弦,慢慢挪近一根還算粗實的鹿腿骨,蹲下身細看。
斷裂的口子參差不齊,絕對不是什麽摔傷或者蟲蛀的跡象。
更讓他後脊梁骨滲冷汗的是,相對粗壯的腿骨上,赫然烙著一排排巨大粗糙,深得發黑的齒印!
像是被什麽力大無窮的怪物硬生生咬碎了嚼爛!
“不能待!半步都不能多待!”
對未知的恐懼是紮在骨髓裏的,林陽縱有兩世為人的經曆,加了個看不透的係統傍身,靈魂深處也炸開了冰碴子。
這老林子太深太邪性。
他自個兒能重活一次,不就說明天道無常麽?!
他猛吸了幾口防毒麵具裏渾濁悶人的空氣,竭力穩住擂鼓似的心髒,腳下挪動得越發緩慢。
動作輕柔得像一片落在雪上的羽毛,生怕驚醒了這埋骨場的主人。
八一杠冰冷的槍身滑到他手臂最穩當的位置,那點金屬的冷硬觸感,勉強給了他一絲聊勝於無的底氣。
眼珠子像鷹隼一樣掃視著四周,忽然,一抹在暗綠陰影裏躍動的淡紫猛地刺進了他的眼底!
回魂草!
林陽心口像被狠狠撞了一下,差點喊出聲。
不遠處的濕潤石壁下方,一小片造型奇特的植株正奮力鑽出腐殖土,頂上幾簇小小的紫色花穗在死寂裏顯得分外紮眼。
這跟古書裏形容的一點不差。
回魂草本在七八月開花藥效最強,這地界兒地氣詭異得邪門,竟逆了節氣!
草藥的精華,全在底下那一條條的根須子上。
“竟然有這麽多?!”
狂喜像岩漿一樣衝上林陽腦門,甚至壓住了幾分骨縫裏的寒氣。
他上輩子隻知道個模糊方位,沒成想能遇見這麽大一片。
是傳聞有誤?
還是……
他目光再次掃過周圍那堆堆令人頭皮發麻的白骨。
“那幫考古隊的,莫不是跟這裏的東西幹了一場硬仗,隻搶回幾根零碎貨?”
他不敢再想,立刻從空間取出小巧結實的藥鋤,屏息凝神,動作輕得像怕驚擾了嬰孩,一點點刨開濕冷的泥土。
一株、兩株……
不多會兒,品相完好、根須肥壯的回魂草就挖了二三十株攥在手裏!
就在他小心翼翼地撬開最後一株草根下那片冰涼稀軟的泥土,指尖就要碰到根須時——
一股凍穿骨髓的寒意毫無預兆地炸開,從尾椎骨“噌”地一下直衝頭皮。
全身的汗毛“唰”地全部倒豎!
心髒像被一隻冰冷的鐵爪子死死攥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兒。
比發現那堆熊骨時強烈千百倍,帶著濃鬱血腥味兒的死亡威脅感,如同傾瀉的凍雪,瞬間將他整個人徹底淹沒!
被盯上了!
無數大山深處口口相傳的精怪傳說瞬間塞滿了林陽的腦子,頭皮像過電一樣又麻又炸。
刺骨的恐懼冰水般兜頭澆下,但獵人骨血裏錘煉出的本能刹那間壓倒了所有情緒。
幾乎在感知到危險的同一刹那,那支熟悉的八一杠已經穩穩地楔在了他手中!
根本不用思考,實彈上膛的“哢嚓”聲清晰地在寂靜中響起。
食指瞬間輕搭在扳機護圈邊緣,保險無聲滑開的刹那,整個身體已然如壓縮到極致的彈簧,“嘭”地從匍匐挖草的姿勢彈起,瞬間完成蹲姿據槍!
槍口穩如磐石,以近乎完美,如同操練過千百遍的標準近戰姿態頂向前方那片最濃的藤蔓黑暗角落。
整個人刹那間進入了前所未有的最高戒備!
他沒有盲目的開槍,槍鳴會讓一切都陷入不可控。
老林子的活物都天生懂槍的厲害,槍口頂住了,才有一線讓對方掂量的餘地。
他心裏隻剩下一個念頭——
退!
囫圇個兒退出去!
隻要退出這死人溝的口子……
目光如同燒紅的鐵釺,死死釘在死人溝盡頭那片被厚重藤蔓纏繞,如同墨汁潑灑的幽深角落。
可怪誕的是,係統的獵物鎖定功能就像瞎了眼,一片沉寂!
這意味著那要命的玩意兒至少在二百五十米開外。
自動瞄準也毫無反應,連個鬼影子都捕捉不到!
“草!到底他媽是啥玩意兒?!”
林陽心髒擂得像要炸開,牙齒咬得腮幫子發硬,忍不住暗暗咒罵。
他強撐著打顫的腿肚子,槍口紋絲不動地對準那片深淵,腳下開始極其緩慢地向後挪動。
每一次落足都要用盡全身力氣去控製那微不可聞的聲響。
就在他額頭滲出冷汗,剛剛退出瘴氣濃度稍稀區域沒幾步的瞬間——
死人溝的盡頭,那片厚得像城牆,盤根錯節,不知堆積了多少年的深綠藤蔓,“窸窸窣窣”地動了!
不是風吹草動,也不是鼠竄蛇行,而是如同被兩隻無形巨爪,“嘩啦”一聲,硬生生從中間向兩邊蠻橫地撕開、挽起!
如同揭開了地獄門簾,露出了一個深不見底,黑氣繚繞的巨大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