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瘋狂預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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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叔,事到如今,明擺著了。這洞子底下絕對是座古墓,人工開鑿的石階錯不了。”
    “但裏頭到底躺的是何方神聖,什麽樣的厲害人物……”
    他頓了一下,聲音沉凝無比。
    “誰特娘的知道呢?!就這陣仗——弄出這成千上萬的毒蛇看門護院。”
    “特娘的!我看八成就是墓主人特意布下的看家狗!惡毒!邪性!絕戶計!”
    “這心思這手段,真特娘的陰損到家了!”
    “古墓裏頭守墓的手段五花八門,毒煙毒氣水銀流沙翻板火油……”
    “用活物布陣,而且還是這種邪門的東西守墓,古書上是真他娘的有記載。”
    “問題是……咱……咱還進去嗎?”
    他看著周愛民被汗水血汙灰塵覆蓋卻眼神複雜的臉,直截了當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反正我是……褲襠裏沒尿出來已經是祖宗保佑了,是真沒膽子,也沒那個命再進這個閻王殿了!這要是再進去……”
    他咧了咧有些幹裂的嘴唇,重重的搖了搖頭,語氣充滿了濃重的無力感和清醒認知。
    “進去容易,想囫圇個爬出來?怕是門兒都沒有了!骨頭渣子都得化了肥料!”
    他的聲音在冰冷寒風中顯得異常清晰,也徹底道明了現實的殘酷。
    林陽深以為然。
    係統賦予的技能瘋狂預警,絕不會有錯。
    下方那片如同活地獄般的蛇潮,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存在!
    就算懷裏這挺剛發過神威的高射機槍能潑出一片死亡火雨,暫時清空一小塊區域又能如何?
    彈鏈總有打光耗盡的時候!
    那蛇海如同真正的深淵死水,無窮無盡。
    光是想象一下彈盡糧絕後被黑色“海浪”吞噬淹沒的情景,就足以讓任何人頭皮發麻,神經炸裂!
    黑山神伏誅的驚人消息如同長了翅膀的瘟神,一天一夜的工夫就刮遍了團結林場周邊方圓幾十裏的幾個屯子。
    自然也毫無懸念地竄到了林家坳。
    林大山和趙桂香兩口子得知,自家兒子林陽竟然鬼使神差攪合進了圍剿“小山包一樣大、成了精的黑蛇神”,這種能把人嚇尿褲子的要命勾當裏時,當場就覺得天旋地轉!
    消息傳得有鼻子有眼,細節豐富。
    什麽林陽一個人扛著嚇死人的“轉管炮”對著那巨大無比的蛇頭狂掃……
    什麽掃得蛇血像下瓢潑大雨……
    想象著那場景,趙桂香隻覺得腿一軟,眼前一黑,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
    林大山攥著剛劈到一半的柴火的斧子手柄,愣是半晌沒動彈一下,臉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幹幹淨淨。
    晚飯時分,昏暗的油燈光線下,林家的土炕桌上氣壓低得能凍死人。
    粗糙土碗裏的苞米碴子粥早已不再冒一絲熱氣,冰冷的疙瘩湯更是粘得如同膠泥。
    屋裏隻有火塘裏的木炭偶爾劈啪作響,更顯死寂。
    當家的林大山,放下手裏那杆此刻根本沒心思點著,油亮光滑的旱煙袋,沉重的銅煙鍋在坑坑窪窪的炕沿邊“梆梆”磕了兩下。
    那聲音沉悶得像捶在每個人的心上。
    他抬起那張被風霜刻刀深深雕琢過,滿是溝壑的臉。
    一雙渾濁老眼裏此刻卻射出刀子般銳利,帶著無邊驚怒的光芒。
    死死釘在縮在桌邊,悶頭扒拉著冷粥,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林陽身上。
    “現在這十裏八村都傳瘋了!說得比大鼓書裏唱的景陽岡打虎還邪乎!”
    林大山的聲音低沉嘶啞,像破風箱在抽拉,每一個字卻都像沉重的石塊砸在土炕上。
    “這事兒,林陽,你得給我,給你娘,掰開了揉碎了,交代個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遇上那種深山老林裏不知活了幾個甲子的山精老怪!甭管是誰!第一件事就該是繞著走!有多遠避多遠!”
    他猛地拔高了聲音,帶著一種壓抑到極點後爆發的怒意和難以言喻的後怕。
    蒲扇般大的巴掌狠狠拍在破舊的炕桌上,震得碗筷嘩啦亂響。
    “爹娘可就你這麽一根兒獨苗苗啊!你要是有個閃失……被那畜生吞了嚼了,那老林家就絕戶了!墳頭草都沒人薅!”
    “你讓爹往後怎麽活?讓你娘這後半輩子去喝西北風?!啊?!”
    “說!”他那布滿血絲的眼睛瞪得溜圓,眼角的皺紋因為激動而扭曲:
    “你小子到底摻和沒摻和那些不要命的蠢事?!那傳得有鼻子有眼的話,是不是真的?!給老子說清楚!”
    旁邊,一直緊盯著兒子的趙桂香嘴唇緊閉著,兩片幹澀的唇瓣抿成了一條鋒利的直線。
    眼窩已經泛紅濕潤,但那雙眼睛裏的光芒卻如同捕獸夾的倒鉤,死死鎖定著林陽。
    手裏捏著半塊早已涼透的苞米餅子,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微微顫抖著。
    那眼神裏的意思再清楚不過——
    今天你要是不給老娘說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甭想囫圇個兒下這個炕!
    林陽心裏咯噔一聲,一口冷粥硬是卡在嗓子眼,差點嗆了個驚天動地。
    他暗暗咒罵,究竟是哪個欠抽的大嘴巴傳得這麽邪乎!
    趕緊使勁咽下去順了順氣,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目光帶著求助的哀求,下意識先瞟向相對“溫和”一點的老娘。
    “爹,娘!”
    林陽小心翼翼地開口,語速放慢,組織著語言。
    知道這事瞞是徹底瞞不住了,索性半真半假,揀能說的、沒那麽嚇人的講。
    “是……有這麽回事兒……那大家夥,確實是遇上了,跟傳言說的差不多大……”
    他盡量淡化自己在整個事件中的作用。
    把“打怪”的功勞推給了“組織有序”的部隊。
    把“搏命”的關鍵時刻推給了集體協作和準備充分的重火力。
    他告訴爹娘,自己其實一直很小心謹慎地“躲”在後麵。
    甚至煞有介事地編了個“守山人的秘傳土法子”,強調自己是“感覺”到那蛇頭可能有裝死的妖法才冒險補槍的。
    當說到那洞底深處猶如地獄般無邊無際的蛇海時,他更是聲情並茂地描繪了那景象的瘮人可怖。
    以及自己幾乎是連滾帶爬,堅決拒絕再下去送死的慫包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