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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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陽喉結滾動了一下,極其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幅度小得隻有緊盯著他的人才能察覺。
    戰士們立刻行動,如同最精密的機械。
    十幾個人悄無聲息地分成兩股,利用地形和樹木的掩護,向著白樺樹的兩翼匍匐、滑行、移動……
    然而,就在兩邊戰士僅僅移動出去不足七八米遠!
    樹梢後,張二虎如同被烙鐵燙到的野獸般,發出了一聲極度驚怖扭曲、幾乎破音的嚎叫。
    “都給老子站住!!!”
    他的聲音因極致的恐懼和瘋狂而徹底扭曲,尖利刺破了林間死寂:
    “老子知道你們想幹啥!想摸老子的腚是吧?!休想!晚八輩子了!”
    那聲音裏透出一種歇斯底裏的得意和玉石俱焚的瘋狂:
    “老子的槍管子就杵在老子自己這下巴頦子上頂著呢!你們動作再快,能有老子扣扳機的手指頭快?”
    “立刻!馬上!都給老子停下!誰再敢挪一步!老子現在就把自己腦袋瓜子轟出個透明窟窿!”
    “老子看你們拿一灘死肉爛泥拿啥回去領賞!拿啥回去交差!”
    如同被無形的魔法凍結,兩邊正在艱難移動的戰士們刹那間僵在原地,不敢再有絲毫動作。
    他們驚疑不定的目光全部投向了林陽。
    這位年輕的指揮,此刻的決斷,便是唯一的方向。
    林陽的眉頭死死擰成了一個疙瘩。
    令人窒息的死寂籠罩了整片鬆林,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樹幹後人影晃動。
    張二虎竟然真的將半邊身子從那藏身的巨大樹杈後探了出來。
    他左臂依舊端著那杆老舊的步槍,但那長長的槍管此刻卻死死地抵在他自己的下頜骨上,壓得皮肉深深凹陷。
    右手的食指則如同痙攣般,極度緊張地虛扣在冰冷的扳機之上。
    他那張被寒風刮得通紅發紫、又被瘋狂完全扭曲的臉上,肌肉神經質地不斷抽動著。
    “林陽!”
    張二虎布滿血絲,幾乎要從眼眶凸出的眼球,死死鎖定了林陽聲音傳來的方向,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迸出來的血沫子:
    “老子知道是你在那站著!現在!立刻!把你手裏那大家夥給老子撂地上!”
    “然後!你!林陽!你自己!一步一步!給老子走過來!”
    濃烈刻骨,甚至帶著腥臭氣息的怨毒彌漫開來:
    “老子恨你!恨不得把你抽筋剝皮!挫骨揚灰!親手!滅了你滿門!”
    “是上麵壓著任務!說留著這盤棋還有大用!老子才咬牙留你爹媽和你這條賤命到今天!”
    “等著瞧你!看你林陽到底能蹦躂成啥樣!”
    他咧開嘴,露出兩排被煙草熏黃的牙齒,扯出一個比哭還要猙獰百倍的恐怖笑容:
    “今天!老子給你個機會!你自己選!你!林陽!自己!一步一步!給老子走過來!”
    “走到老子眼皮子底下!走過來,你興許會死得很難看!但是……你那啥大國!能拿到一份實實在在的名單!”
    “老子這些年在這片黑土地上撒下的所有釘子!全都在上頭!一個不少!清清楚楚!”
    “你說!這筆買賣!值不值?!老子給你換你後輩們幾十年安穩太平!少死不知多少人!”
    “你林陽!敢不敢?!為你嘴上那個大國!拿出你自己這條小命來賭一把?!”
    “要是沒膽子過來……”張二虎爆發出一連串如同夜梟啼哭般短促怪異的笑聲:
    “那你的後半輩子就徹底完了!徹底廢了!老子就是死了,變成厲鬼都記著今天!記著是你林陽慫包一個!”
    “讓你一輩子背上這口拉後腿、害大事、見死不救的黑鍋!看你還有沒有臉在部隊混!”
    林陽心底冷笑。
    這瘋子臨死前還妄圖挖坑埋人!
    他猛地吸了一口冰冷刺骨的空氣,聲音異常平穩地響起,不帶一絲波瀾:
    “張二虎,收起你那點小心思吧。你真當我三歲娃娃好騙?不就想把我哄近前,一槍打死拉個墊背嗎?”
    他毫不掩飾地對著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我過來,你就真能乖乖把名單交出來?”
    “呸!你這種人渣!連自己命都不要了,還指望你有啥信用?!”
    “不就是想多拉一個下去陪你一起死嗎?黃泉路上好有個人挨你罵?”
    就在話音落地的刹那,林陽抵著沉重槍身的肩窩,極其細微但精準無比地調整了一個難以察覺的角度。
    視線中,那個代表張二虎左肩關節的致命紅點,驟然無比清晰地亮起。
    這個距離,這個角度,別人用高射機槍絕無可能做到生擒。
    但他不一樣!
    林陽那句點破張二虎心思的話,清晰地傳入每一位老兵的耳中。
    所有人心頭雪亮。
    這毫無疑問是張二虎臨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惡毒詭計!
    真要按他說的走過去,九成九是名單拿不到,人也要被他一槍撂倒。
    這瘋子鐵了心要拉林陽同歸於盡!
    戰士們心如火燎,恨不能立刻撲上去將這瘋子撕碎。
    卻又怕一絲動作引得他狗急跳牆,食指一動一切便徹底完蛋。
    所有人都感覺胸腔憋悶得快要炸開。
    就在這千鈞一發,呼吸幾乎停滯的氣氛凝固之時。
    林陽的聲音再度響起,平和中蘊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凜然氣勢:
    “張二虎,以前在山上,聽人講過一種槍法沒有?”
    “你我之間,隔著這一千兩百多米!老子手裏這挺重家夥,要打斷你一條胳膊,兩槍綽綽有餘!”
    “聽著,這是老子給你最後的機會!現在!把槍扔了!舉手投降!把你那點破事交代幹淨!”
    “看在你知罪的份上,至少還能保住你兩條胳膊!下半輩子好歹還能動彈動彈!要是再耍花腔……”
    張二虎極度不屑地從鼻腔裏哼出嗤聲,槍口在喉嚨處頂得更深,扭曲地嘲諷起來:
    “老子死都不怕了,還怕缺胳膊少腿?林陽!你他媽的嚇傻了說胡話呢?”
    那根扣在扳機上的手指,也因為極度的緊張和憤怒而微微顫抖,隨時可能落下。
    林陽的聲音如同斬斷寒冰的快刀,平靜而決絕:
    “行,你骨頭硬。”
    他話音未落,肩頭那沉重冰冷的高射機槍已然發出一聲輕微的機件調整聲,鎖定了目標。
    張二虎眼前隻有模糊的人影晃動。
    一千兩百米?
    他有自知之明,憑自己手裏這把老舊的“水連珠”,在這個距離根本打不中對方要害。
    就算走大運蹭到一下,這麽遠也難說致命。
    他認定了林陽是在耍花招拖延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