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裝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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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二虎臉上的肌肉扭曲抽搐,每一道深刻的紋路裏都刻滿了噬骨的怨毒。
    他死死盯住林陽,那眼神如同淬了劇毒的刀鋒,恨不能當場把林陽淩遲碎剮。
    後槽牙被他咬得咯咯作響,喉嚨裏發出困獸垂死般的“嗬嗬”聲,卻硬是擠不出一句像樣的話。
    他心裏透亮,自己這回徹底栽了。
    栽進那些人手裏,決計沒有好下場。
    此刻,心灰意冷之下,他壓根沒想過還能活命。
    被押回去,隻會生受那生不如死的煎熬,倒不如眼下求個幹脆利落。
    “林陽!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張二虎猛地爆發出嘶吼,那破鑼嗓子刮過砂紙一般刺耳。
    “日後你夢見我時,那就是我找你索命的時候!我要讓你後半輩子都活在老子留下的陰影裏,夜夜不得安枕!我要你……”
    狠話尚未放完,林陽反手一記巴掌,結結實實摑在他臉上,清脆響亮。
    “都啥年月了,還跟老子玩這套封建迷信的糊弄人的把戲。”
    林陽不屑地啐了一口,唾沫星子砸在凍硬的土坷垃上。
    “就算你說得天花亂墜,今兒個也甭指望老子鬆口饒你。”
    “我曉得,你想死。”林陽蹲下身,目光銳利如鷹隼,直刺張二虎眼底最深處。
    “你跟毛熊那邊勾纏得那麽緊,他們的手段你清楚。咱們這邊,你心裏也該有數,一點也不比他們軟和。”
    “回去是啥下場,生不如死,這點你比誰都明白。既然門兒清……”林陽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我咋能讓你死得這麽痛快?”
    這話像一把冰錐,狠狠紮進了張二虎的心髒。
    他瞳孔驟然縮成針尖,難以置信地瞪著林陽,喉嚨裏的“嗬嗬”聲更加急促。
    這小子怎麽會把他的心思看得如此透徹?!
    林陽瞅著他那副活見鬼的表情,嗤笑一聲:“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當年那些抓特務除反動的連環畫小書,不都這麽畫的麽?就這點心思,瞞得了誰?”
    “你現在想找死,我們確實可能一個疏忽攔不住。”
    林陽話音未落,手已如閃電般探出,鐵鉗般精準地扣住了張二虎的下頜骨。
    “所以,隻能先把你這下巴頦卸了,省得你憋著壞,想咬舌自盡!”
    手腕猛地發力一錯。
    哢吧!
    一聲令人牙根發酸的脆響,張二虎的下巴瞬間脫了臼。
    劇痛讓他眼前一黑,涎水不受控製地從歪斜淌血的嘴角流下,喉嚨裏隻能發出痛苦的“嗬嗬”嗚咽,眼珠子突出來,布滿了駭人的血絲。
    林陽拍拍手,仿佛隻是撣了撣沾上的灰塵,臉上甚至還掛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甭謝我。等你到了黃泉路上,腳步放快些,興許還能追上你那些家小。”
    他俯身湊近張二虎耳邊,聲音壓得極低,像毒蛇吐信,隻有兩人能聽見:
    “順道,替我跟你大哥,還有你那個寶貝大侄子問聲好。畢竟他們兩個……”
    後麵的話,林陽沒有再說出口。
    但其中那昭然若揭的意思,已經像滾燙的烙鐵,狠狠燙在張二虎的魂魄上。
    張二虎的身體猛地僵直如鐵,隨即像被扔進滾油鍋裏的活魚,在擔架上瘋狂地扭動掙紮起來。
    喉嚨裏爆發出更加絕望淒厲的“嗬嗬”聲,雙眼迸射出極致的恐懼和瀕死的狂亂。
    抬擔架的四個隊員麵麵相覷,驚疑不定地看著突然癲狂的張二虎,完全不明白林陽那短短幾句低語,竟有如此威力,能讓這悍不畏死的亡命徒瞬間失心瘋。
    林陽直起身,對著他們輕鬆地笑了笑:“沒啥,就是告訴他,做了毛熊的走狗,回去等著他的隻能是生不如死,他這會兒恨我恨進了骨頭縫兒裏罷了。”
    “回頭不定咋編排攀咬我呢,隨他咬去。咱行得端立得正,身正不怕影子斜。”
    那四人連忙點頭應承,看向林陽的目光中,敬畏之色愈發濃重。
    方才山坳裏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幕還在腦中回旋。
    鬼魅般的疾速,駭人聽聞的力量,指哪打哪,分毫不差的槍法……
    這位爺,簡直就是人形凶器,活閻王!
    即便他們這兩千多號人撒開了網進山圍捕,怕也經不住他一點點耐心磨光。
    一行人很快回到了寒風中顯得格外寂靜的青龍村。
    村口,眼尖的村民瞧見被抬回來的張二虎,兩條胳膊血肉模糊,頓時嚇得臉刷白。
    膽小的婦人趕緊撇過臉去,捂住了孩子的眼睛。
    膽大的漢子想湊近瞧個真切,立刻被隨行的隊員厲聲喝止。
    眼下是緊要關頭,誰也不能碰張二虎分毫。
    萬一失手弄斷了這關鍵線索,誰也擔待不起。
    鄭百川看見林陽安然無恙的身影,緊鎖多時的眉頭終於舒展,臉上露出由衷的笑紋:
    “我就知道你小子出馬準能成!把這禍害逮回來,剩下那些蝦兵蟹將,翻不起多大浪花了。”
    他大手一揮,斬釘截鐵下令。
    “現在!立刻把人押送走!村裏所有人,聽好了,暫時管製,一個也不許離開!”
    周亮留下繼續帶隊打撈河裏的屍體。
    林陽則跟著鄭百川,連同父親林大海一起返回縣裏。
    他們父子身份特殊,既非正式編製隊員,也非林業隊所屬,林陽頂多算半個守山人,並無硬性的任務束縛。
    鄭百川心裏卻早已打定主意,要為林陽請功。
    隻要從張二虎那張嘴裏撬出關鍵情報,這份沉甸甸的功勞,板上釘釘跑不了。
    縣裏的臨時等候室有些簡陋,爐子燒得不夠旺,寒意絲絲縷縷滲進來。
    林陽本以為要等很久。
    沒成想,不到兩個鍾頭,那扇緊閉的木板門“吱呀”一聲開了。
    鄭百川麵色鐵青地走出來,胸膛劇烈起伏,似乎在強壓著胸中即將噴發的滔天怒火。
    他連著深吸了好幾口粗氣,才將沉重的目光轉向林陽。
    那眼神深處,除了激賞與欣慰,竟還潛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後怕。
    “陽子,這回……你立下了天大的功勞!”
    鄭百川的聲音低沉而凝重,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千鈞之力。
    “因為保密紀律的緣故,具體事由,我無法向你細說。”
    “但有一點,我可以向你鄭重保證:一等功的光榮匾額,你家門頭,掛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