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接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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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裏裹著豁出去的決心,燒得林陽心頭又是一陣猛躥。
他低吼一聲,帶著氣急敗壞的疼惜,忙不迭把人整個兒更深地往懷裏藏,恨不能揉成一團塞進心口窩。
“小祖宗!快住嘴!”
他急吼吼地,又帶著點後怕的寵溺,捏了捏她軟膩得能滴出水來的耳垂。
“可不敢再點這把野火了!再撩撥下去……”
他深深吸進一口氣,鼻腔裏全是她身上那股子清甜幹淨的少女氣息,話語裏是又愛又懼的燙。
“你男人這把幹柴,可就真叫你點成燎原大火了!力氣省著點,好日子在後頭長著呢!”
他緩了緩勁兒,聲音帶著一種試圖安撫驚濤駭浪的沉緩,溫柔地撫慰著懷裏這朵被撩撥得羞怯帶刺又滾燙的花骨朵。
“日子長了,你就曉得了。”
林陽粗糙的大手在她纖薄的脊背上輕輕摩挲,力道帶著安撫的意味。
“特別是這清早雞叫頭遍,爺們兒剛睡醒覺那會兒,正是一日裏頭火氣最旺,勁兒頭最足,最……繃不住的關口。”
李小婉聽著,麵頰紅透如錦緞,隻覺得一顆心被他這話攪得滾燙酥軟,腳趾都悄悄蜷進了布鞋裏,再也生不出一絲反駁的力氣。
窩在他寬厚滾燙,像堵牆似的懷抱裏,聽著胸膛下那一聲聲沉穩踏實的心跳,心底最後一絲羞怯和慌亂也悄然融化了。
隻剩下滿滿當當,被珍之重之的安穩和甜蜜。
窗外的蟬鳴似乎也識趣地遠了。
夜色溫柔地擁著這一對兒,隻剩下彼此貼近的,微微急促的呼吸和漸漸平緩的心跳聲交疊在一起。
林陽感到懷中的人兒終於安靜溫順下來,悄悄舒了口憋了許久的長氣。
手臂又緊了兩分,幾乎要將那嬌小的身軀完全嵌入自己堅實的胸膛。
李小婉感受著那緊箍的力量,那份沉甸甸的珍視透過滾燙的體溫,一絲一縷地熨帖進她心底深處。
先前那點莫可名狀的擔憂和因笨拙而起的不甘,在這無聲的溫存包裹裏徹底消散了。
她合上眼,頸側他指尖傳來的溫熱和恰當的力道,帶來無比的踏實。
方才那些亂糟糟的思緒,那本惹人遐想的老書,都暫時被驅趕到了心房的角落。
此刻,唯有這具讓她依靠的胸膛,耳邊這強有力的鼓動,才是最真切,最安穩的所在。
冬日清晨的寒意倔強地鑽進被窩,李小婉往林陽懷裏縮了縮,臉頰透出淡淡的粉色,連耳根都染上了一層暖紅。
她不善言辭,隻覺得此刻依偎在男人寬厚胸膛上的踏實感,勝過世間所有的暖爐。
那份從心底彌漫開的甜意,濃稠又真切。
林陽環抱著她,指尖無意識地纏繞著她散落的長辮發梢,思緒卻飄回了那個充滿遺憾與悔痛的上輩子。
重活一世,他曾在心底立下誓言,絕不讓身邊人,不讓這些樸實的鄉親,再留下任何抱憾終身的事。
憨子王有德,便是他心底最深的牽掛之一。
那傻小子心實得像塊石頭,幹活不惜力,就是腦筋太直不懂變通,容易吃虧。
幫他娶上一房媳婦,安個暖窩,既是圓憨子一生安穩的夢,也是林陽今生不容推卸的諾言。
絕不能再眼睜睜看著他走入歧途,最終落得形單影隻,淒涼收場。
這件事,刻不容緩。
又摟著小婉溫存片刻,感受著她軟綿綿的不舍,林陽終是狠心抽身下炕。
利落地穿戴整齊,他徑直去了後院的王老漢家。
王大伯顯然已等候多時。
老頭子今日精神矍鑠,腰杆挺得比前些日子硬朗多了,仿佛年輕了十歲。
屋內燒著熱乎乎的土炕,炕桌上規規矩矩碼著東西。
兩塊油紙裹得嚴嚴實實的肥後臀尖豬肉,瞧著足有十來斤。
旁邊還用紅紙整整齊齊包著兩捆錢,十塊的“大團結”,嶄新挺括,正好二十張,厚厚一摞。
這幾乎是大伯傾其所有能拿出的最大誠意。
兩百塊錢加上這些上好的肉食,在眼下大雪封門的貓冬時節,分量十足,體麵得很。
他小心翼翼地把錢和肉遞給林陽,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來,盛滿了期待。
“陽子啊,這事兒就全托付給你了!叔這心裏……七上八下,就怕那馬家的門檻太高,瞧不上俺們這鄉下泥腿子……”
話雖帶著擔憂,可老頭子臉上止不住的笑意卻泄漏了心思。
有林陽親自出馬,他心底已篤定了八九分。
林陽穩穩接過來,掂量兩下,言語間透著十足的把握:
“叔,您把心妥妥地放回肚子裏!包在我身上,準成!”
他朝院門口喊了一聲,陽光下蹲著像塊石頭的王有德立刻站了起來。
“走,憨子,哥帶你接媳婦去!”
王有德悶悶地“嗯”了一聲,拍拍屁股上的浮土,亦步亦趨地跟在林陽身後,像個影子。
兩人騎著那輛寶貝的二八大杠出了村,土路兩旁枯黃的雜草凝結著薄薄的白霜。
頂著呼嘯的北風騎行三十多裏地,寒氣刮在臉上似小刀子割肉。
等到達團結屯村口,日頭已攀爬至半空,將近晌午。
村口矮牆根下,幾個大娘正圍坐在一起納著鞋底,一邊飛針走線一邊張家長李家短地扯著閑篇。
林陽支好車,將那包顯眼的豬肉掛回車把,朝為首那位眼神精明、看著有些威信的大娘打聽:
“勞駕大嬸,跟您問個路,村裏頭的馬強家住哪邊?”
幾個大娘停了手裏的活計,探究的目光齊刷刷落在林陽和王有德身上,上下打量。
林陽身量高大,衣著體麵,眉宇間隱著一股說不清的沉穩勁兒。
王有德杵在他身後,像座沉默的黑鐵塔,臉上是近乎懵懂的憨厚。
加上那輛鋥亮的自行車,和車把上油紙包不住溜出的肥膘肉邊角。
這倆後生看著不像歹人,也絕非村裏常見的二流子混混。
為首的大娘放下頂針,好奇中帶著審視:“找那個爛賭鬼馬強?你們……找他幹啥去?”
旁邊一個嘴快的瘦長大娘立刻接茬,話音像掃帚掃地般直接:
“該不會也是想去耍兩把撲克牌的吧?倆小夥子瞧著都這麽壯實精幹,咋不想著幹點正經事弄點進項?那地方可不是啥好路數!”
這話問得直白又帶著警惕,仿佛馬強的名聲在村裏早已爛透了泥,以至於一提他的名字,別人下意識想到的便是防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