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我問,你答!
字數:4220 加入書籤
“兄……兄弟……誤……誤會啊!天大的誤會!”
張彪牙齒打著顫,聲音嘶啞破碎,帶著哭腔和絕望,試圖用“誤會”來博取一線渺茫的生機。
“我們……我們就是好奇……跟著腳印過來看看……真沒……沒想把你咋樣啊!”
“大家都是……是鑽山林的……山不轉水轉……何必……何必下這麽狠的手……”
“你看我們……都這樣了……廢人……廢人了……兄弟……饒……饒命啊……”
他斷斷續續地哀求著,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林陽嗤笑一聲,那笑聲在寂靜的山坳裏格外刺耳,充滿了嘲諷:“誤會?你當我是三歲孩子?你剛才想掏槍的時候,怎麽不說是誤會?你手下那些喊打喊殺的話,是放屁?”
他往前踱了兩步,皮靴踩在染血的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輕響,如同踩在眾人的心髒上。
“廢話少說!我問,你答!”
他的槍口隨意地點了點旁邊一具剛被爆頭,紅白之物塗了一地,死狀淒慘的屍體。
正是那個最先摸槍被擊斃的。
“敢撒謊,或者多說一句廢話……”他的聲音冰冷如刀,“他,就是榜樣!”
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般彌漫開來,讓地上還活著的十幾個人瞬間噤若寒蟬,連呻吟都死死壓在了喉嚨裏。
隻剩下粗重的,帶著恐懼的喘息。
“第一個問題!”
林陽的槍口指向一個離他最近,看起來最年輕,此刻痛得涕淚橫流,褲襠濕了一片,嚇得魂不附體的小個子。
“你們,哪裏人?跑到我們這窮山溝打獵,圖什麽?”
那小年輕看著林陽黑洞洞的槍口和旁邊同伴慘死的模樣,嚇得魂飛魄散。
褲襠又是一熱,徹底失禁,一股騷臭味彌漫開來。
他嘴唇哆嗦得像風中的樹葉,帶著哭腔語無倫次地喊:“我……我說!我說了能……能放我走嗎?求……求求你……饒了我吧……我家裏還有八十歲老娘……”
砰!
回答他的,是八一杠幹脆利落,震耳欲聾的槍聲。
子彈精準地掀開了他的天靈蓋,紅白之物噴濺在雪地上,身體軟軟栽倒,沒了聲息。
“我說了!問什麽,答什麽。別廢話!”
林陽的聲音依舊平靜,仿佛隻是拍死了一隻聒噪的蒼蠅。
他緩緩移動槍口,指向下一個人。
一個同樣年輕,此刻嚇得麵無血色,抖如篩糠,褲襠也濕了一大片,幾乎要暈厥過去的瘦高個。
那瘦高個被同伴飛濺的腦漿和溫熱的血點濺到臉上,溫熱粘稠的觸感和刺鼻的腥氣讓他精神瞬間崩潰。
他發出一聲尖銳的哭嚎,眼淚鼻涕狂流:
“我說!我說!別殺我!我們……我們是外地來的!關裏……關裏來的!”
“聽說……聽說你們這疙瘩棒打麅子瓢舀魚,野雞飛進飯鍋裏,山貨老鼻子多了……”
“就……就想來碰碰運氣,弄點皮子,鹿茸啥的……換錢……”
他涕淚橫流,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而尖銳走調,語速飛快。
“誰……誰知道這鬼地方這麽邪性!盡……盡是玩命的活兒!”
“狼!熊瞎子!還有……還有那吃人的大爪子!我們……我們路上都折了兩個兄弟了!”
“一個掉山澗……一個被……被熊瞎子掏了……”
“我……我現在就想回家……嗚嗚……我再也不來了……”
林陽的眼睛微微眯起,眼底寒芒如針,刺破了雪林死寂的帷幕。
他吐字清晰,字字裹著山風刮過凍硬樹梢的冷冽:“打獵?就你們這身行頭,騙鬼呢?”
他粗糙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八一杠冰涼的護木,那上麵浸著硝煙和鬆脂的混合氣味,是他最熟悉的夥伴。
他的目光刀子般刮過地上哀嚎翻滾的十幾人,如同在審視一群踩中了自己鋼夾,徒勞掙紮的野獸。
“人手一把油光鋥亮,連護木縫裏都沒沾半點老林油泥的五六半,腰上還別著沉甸甸的大雷子……”
林陽嗤笑一聲,呼出的白氣在凜冽空氣中凝成霜霧。
“我林陽在這片老林子裏鑽了小半輩子,獐麅野鹿,熊瞎子腳印見多了,就沒見過這麽闊氣的打圍隊伍!”
“你們這身新嶄嶄的皮,裹不住骨子裏那股子賊腥味兒!”
他腳尖碾了碾腳下被踩實的雪殼,發出咯吱的脆響。
話音未落,他手中的八一杠已然抬起,動作快得像林間撲食的猞猁,黑洞洞的槍口穩穩指向那個哭嚎聲最刺耳的小年輕。
砰!
槍聲炸裂,撕碎了林間的死寂。
哭聲戛然而止。
那小年輕身體猛地一抽,像是被無形的重錘砸中,瞳孔裏的光瞬間渙散。
凍得發青的臉上,凝固著對生命極度的不甘,與對這冰雪世界的最後一絲眷戀。
隨即軟軟癱倒在冰冷的雪窩裏,身下的白雪迅速洇開一片刺目的猩紅。
林陽的心口像是被冰錐狠紮了一下,一股熟悉的,帶著鐵鏽味的滯澀感湧上來,旋即又被更冷更硬的殼死死包裹住。
上輩子那些心酸苦楚,被現實抽得滿臉血的教訓,早已刻進了骨頭縫裏,成了本能。
他太明白了,在這白山黑水間,尤其是在這人跡罕至,狼比人多的深山老林裏,對豺狼心軟,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善良?
那得先磨出能捅穿豺狼喉嚨的鋒芒來!
給這些人留一絲反抗的餘地,下一刻躺在這雪窩子裏,被野牲口啃得麵目全非的,可能就是自己!
也許是被他們手裏那嶄新的五六半打成篩子眼。
也許是被腰裏的大雷子炸得連塊囫圇肉都找不著。
這些人的裝備太新了,新得紮眼。
不像常年鑽山打圍,風霜浸透的老獵戶。
倒像是……剛領了家夥,渾身還帶著倉庫鐵鏽味的悍匪!
其他還活著的人,被這冷酷果決,毫無征兆的一槍徹底震懵了。
哀嚎聲都下意識地壓低,憋回了喉嚨裏。
隻剩下粗重如破風箱的喘息,和牙齒上下打架的咯咯聲。
帶頭的絡腮胡漢子,臉上橫肉劇烈抽搐,聲音抖得不成調:“兄……兄弟!槍子兒不長眼,我們……我們手腳都廢了,翻不起浪花了!真……真沒必要趕盡殺絕啊!”
“你想知道啥?問!隻要留條命,我們全撂!絕不敢有半點隱瞞!”
他僅剩完好的左手死死摳進雪地裏,指關節捏得發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