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別逼老子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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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陽迅速將縫紉機收進係統空間,輕裝上路。
    凜冽的寒風像蘸了鹽水的鞭子,抽打在臉上生疼。
    四周是光禿禿,凍得硬邦邦的田野和蕭瑟的樹林,寂靜得隻剩下自行車輪碾過凍土的沙沙聲,單調而壓抑。
    零下二十多度的嚴寒,呼出的氣瞬間凝成白霜,掛在眉毛和帽簷上,結成一層薄冰。
    騎出約莫三四裏地,林陽眼神驟然一凝,車速不著痕跡地慢了下來。
    一種被毒蛇盯上的陰冷感,順著脊椎悄然爬上來,讓他後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不動聲色,耳朵在呼嘯的風聲中敏銳地捕捉著斷斷續續傳來的,極力壓抑的呼吸和枯枝被踩動的細微“哢嚓”聲。
    那聲音不遠不近,一直綴在後麵,帶著一股子陰狠的黏膩勁兒,像附骨之疽。
    他猛地捏住車閘,自行車穩穩停在路中央。
    聲音在空曠死寂,隻有風聲嗚咽的鄉道上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冷意,穿透寒風:
    “出來吧!跟了這麽遠,腿不嫌凍得慌?”
    路旁枯枝敗葉的楊樹林裏,一陣悉悉索索的響動後,鑽出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他裹著件半舊的,棉花都結塊發硬的破棉襖,袖口和領口磨得油亮。
    臉頰凍得發青發紫,嘴唇幹裂出血口子。
    但那雙眼睛卻像淬了毒的鉤子,死死釘在林陽身上,裏麵翻騰著刻骨的恨意和一絲驚疑不定。
    他佝僂著背,像是常年蜷縮在陰影裏,帶著一股洗不掉的陰鷙氣和土腥味。
    那是一種常年混跡於陰暗角落,不見天日的氣息。
    林陽迅速在記憶裏搜尋,確定自己從未見過這張帶著風霜和戾氣的臉。
    可對方那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恨意,絕不是裝出來的。
    仿佛自己真刨了他家祖墳,搶了他老婆孩子。
    “你誰啊?我們見過?”
    林陽聲音平靜,但全身肌肉已悄然繃緊,像一頭在暗影中蓄勢待發的獵豹。
    若非想弄明白這無妄之災的根由,他早動手了。
    這人身上的氣息,讓他嗅到了危險和肮髒,像常年躲在陰溝裏的老鼠,散發著不祥的味道。
    “你特麽還有臉問我是誰?!”
    中年男人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聲音從牙縫裏擠出來,帶著冰渣子,每一個字都充滿了怨毒。
    “就因為你!老子到手的媳婦飛了!”
    他猛地啐了一口濃痰,凍硬的泥地上砸出一個小坑,仿佛那就是林陽的腦袋。
    他往前逼近一步,一股混合著劣質煙草,長時間不洗澡的酸腐味和淡淡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林陽愕然。
    除了自家媳婦,以及跟白寡婦那段說不清道不明的糾葛,他再沒招惹過別的女人。
    這“搶老婆”的黑鍋,扣得實在莫名其妙,簡直荒謬透頂!
    “你把話給我說清楚!屎盆子別亂扣!再滿嘴噴糞,小心我的巴掌不認人!”
    林陽眼神徹底冷了下來,如同結了冰的湖麵,向前逼近一步。
    一股無形的,帶著血腥味的壓迫感彌漫開來,讓周圍的寒風都似乎凝滯了一瞬。
    “我這巴掌下去,熊瞎子都得跪,你想好了再放屁!”
    他刻意釋放出一點在山裏搏殺野獸積累的凶悍氣息,目光如刀。
    那中年男人眼神更凶,猛地從懷裏掏出一把黑黝黝的家夥。
    赫然是把做工粗糙,槍管甚至有些歪斜的仿五四手槍。
    槍身上沾著些油膩和汙垢,散發著一股鐵鏽和劣質機油的混合氣味。
    這年頭,邊境小縣,懂點鉗工手藝的亡命徒,私下鼓搗點土造火器不算太難。
    但這玩意兒炸膛的風險比打死人的幾率還高。
    “小兔崽子!巴掌再硬,硬得過老子手裏的花生米嗎?”
    男人用槍口虛點著林陽,手指扣在扳機上,微微顫抖,不知是凍得僵硬還是激動得難以自持。
    “老子既然找上你,就是摸清了你的底!你他娘的壞了老子的好事,把我媳婦弄沒了!”
    “今天你要是不給老子一個滿意的交代,老子就讓你嚐嚐穿糖葫蘆的滋味!”
    “說,是不是還有同夥接應?老子親眼看著你扛縫紉機出城,轉眼就沒了!東西藏哪了?!”
    他貪婪的目光在林陽身上和周圍空曠的雪地逡巡,仿佛在尋找那台憑空消失的縫紉機,更像是在掩飾內心的焦躁。
    他一口氣吼完,眼睛死死盯著林陽,也在緊張地掃視四周黑黢黢,仿佛藏著無數鬼影的林子。
    他確實憋屈得要炸了。
    自己盯上馬小花不是一天兩天。
    那丫頭被她爹馬強打得像隻驚弓之鳥,逆來順受,正是最理想的“貨色”。
    玩夠了往暗胡同裏一塞,那就是棵穩定的搖錢樹。
    全盤計劃,都被眼前這小子帶著警察給攪黃了!
    他自己底子不幹淨,背著人命,不敢明著報複警察,隻能拿這“出頭鳥”開刀泄憤,找補損失。
    他需要錢跑路,更需要發泄這口惡氣!
    此刻,他隻想從這小子身上榨出油水,再狠狠折磨他一頓,然後遠走高飛。
    林陽眯著眼,將對方色厲內荏,外強中幹的神態盡收眼底。
    他目光如電,掃過四周,荒郊野嶺,暮色沉沉如墨,寒風呼嘯如鬼哭,除了他們倆,鬼影子都沒一個。
    他臉上那點刻意流露的“惶恐”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洞悉一切的了然,嘴角甚至勾起一絲冰冷刺骨的弧度:
    “哦?我當是誰。趙永貴,對吧?”
    聲音不高,卻像重錘砸在對方心上。
    “你……你怎麽知道?”
    趙永貴一愣,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隨即恍然大悟般,露出鄙夷的獰笑。
    “是馬強那老王八蛋跟你提過我?哼!知道老子是誰就好!”
    “現在,給老子好好想想,怎麽賠老子的損失!是賠錢,還是賠命?”
    “識相點,別逼老子動手,否則,讓你下半輩子癱在炕上哼哼!”
    他試圖用凶狠掩蓋內心的不安,槍口晃得更厲害了,那歪斜的槍管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猙獰。
    此時,趙永貴已逼近到林陽麵前兩三步遠,槍口幾乎要戳到林陽胸口,眼神陰鷙得像條凍僵的,隨時準備噬人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