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弱小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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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沒有這麽叫喚過你了。”蕭豈偏頭看著她,輕聲說。
    一時間,孟程意不知道說什麽。
    “今日閑來無事,我算了算,在你嫁來之前,我們有六年半沒見過?”
    他看著孟程意,孟程意點點頭。
    蕭豈又看向天上的月亮,月光很亮,美中不足是不夠圓。
    “還記得小時候,你也叫過我幾聲哥哥。這幾年你過得不好,我卻無暇顧及,對不住了。”
    孟程意宛若白日見鬼,極力遏製才沒睜大眼睛瞪他。
    他死期到了?在交代後事?這麽快的嗎?
    “…別怪我,滿滿。”
    “怎麽會,臣妾知道王爺有那份心,隻是病了。”孟程意說。
    “前幾天…是我誤會,一時癲狂傷了你,抱歉。”
    這是他今夜第三遍道歉了。
    “王爺為何突然說這些?”孟程意疑惑。
    蕭豈淡然一笑,“沒有為何,就是想說。”
    他眺望著月盤,靜了許久,孟程意等到身上冷了,才聽到他又說:“你以後離蕭朔遠一點,我和他有仇。”
    就這麽直白地說出來了?孟程意驚訝地動了動唇。
    “…臣妾記住了。”
    蕭豈:“不問問原因嗎?”
    孟程意低下頭:“臣妾愚鈍,很多事聽了也想不明白,隻知道您是我的夫君,您的話臣妾照做便是。”
    “你不在意最好。”蕭豈笑笑,“說這麽多隻是想告訴你…不用怕,事情很快就會解決,不會牽連到你。”
    “有王爺,臣妾什麽都不怕。”孟程意認真地看著他。
    她對一切了如指掌,坐觀虎鬥而已,怎麽會怕。
    “好了,你回去吧。”蕭豈說,“坐了這麽久該冷了。”
    “您不一起嗎?”
    “難得月色這麽亮,我再坐會兒,你先走吧。”
    孟程意看了看天,這不就是普通的月光?
    她起身行禮,往臥房的方向去了。
    走了幾步,被撇在身後的蕭豈忽又開口,“滿滿,對不起。”
    不知道他這一句抱歉又是從何而來,孟程意頓住腳步,轉身時臉上掛著嫣然笑意,“王爺待我這麽好,何故再三抱歉?”
    蕭豈靜靜凝望著她。
    這一句歉,是為娶了她。
    為明知前路坎坷黑暗,仍因一己私心,拉她入這趟渾水。
    或許她亦有私心。
    但那也是應該。世上已經無人為她著想,她總要為自己打算。
    她總要活著。
    是,她說謊、給他下藥、裝可憐,可那些無關緊要。隻要她不與蕭朔為伍,這些小算計拙劣或精密,都是可愛的。
    世事變遷,歲月蹉跎。幼時嬌生慣養、被周邊所有人偏愛的小滿滿,如今卻舉目無親,踽踽獨行。
    她孑然一身,這麽多年受盡委屈隻能往肚子裏咽,被逼著嫁給他,也隻是想好好活著。
    耍點心機怎麽了?變得懦弱畏怯、膽小無趣又怎麽了?
    是她的錯嗎?
    不是的。
    孟哲亭有錯,孟敏孟聰有錯,那些以下犯上的賤婢有錯,蕭朔有錯,老天爺有錯,命運有錯……他也有錯。唯獨孟程意沒有。
    他隻顧著自己的痛自己的恨,竟忘了她也早早沒了娘親,這些年他飽受病痛折磨,她在相國府又好過到哪裏了?
    不該那麽欺負她的,蕭豈想。
    孟程意等啊等,等得脖子都酸了,聽到他笑著說:“沒什麽,你走吧。”
    “好。”孟程意微笑轉身,在他看不到後,瞬間變了臉色。
    真是有病,神經兮兮的。
    鑽進屋內,孟程意直奔床鋪而去,趁身上還有點餘溫,趕緊捂住。
    隨手往枕頭下麵一摸,忽然摸到異物。
    是冉秋留的信,她來過。
    孟程意將折起的信紙打開,拉過床頭的燈燭,坐直身子細看。
    信紙上並無字跡,隻有幾個紅楓閣特殊的標記符號,冉秋的意思是約她明日辰時聚寶鋪相見,有十分緊急的消息要告知她。
    信紙和墨水都是在她屋內就地取材,想來冉秋是奔著見她來的。都怪蕭豈莫名其妙的那段談話,耽誤了她的時間。
    這一夜孟程意睡的不踏實,肩膀隱隱作痛,心中又掛念著冉秋說的急事。
    執掌紅楓閣也有兩年了,她深知緊急情況下時間的重要性。如今錯過了和冉秋的相見,也不知她今夜人在何處,能做的隻有等到明日辰時。
    若是因此誤了大事,孟程意非得找蕭豈算賬不可。
    醒了幾回,終於挨到天將亮,孟程意一身低調白衣,翻牆出了恭王府。
    街上還沒幾個人,她快步走到離恭王府最近的清風樓,後院有馬車候著,她鑽進車廂,囑咐駕車的手下:“快些。”
    到達聚寶鋪時,冉秋已經在鋪子裏候著了。
    她們攜手走過暗梯,冉秋邊走邊說:“胡老二傍晚會出宮,說是曾在城郊種了一株寶貴草藥,到了成熟的時候,他要親自去采。”
    她們來到地下紅楓閣的頂層,冉秋關上屋門,給她倒了杯茶,接著說:“這話他昨日當著許多人的麵講的,孟哲亭也在場。太子知曉後已有動作,在城郊埋伏了上百人手,準備趁機殺了胡老二。”
    難怪蕭朔昨日去往孟家。
    孟程意端起熱茶喝一口,潤了潤被寒風刮得刺癢的嗓子。
    “這對太子確是個機會。”她說著,嗬笑一聲,“難得的好機會啊。”
    聽出她的譏諷,冉秋說:“少主的意思是,這一出是胡老二故意的?”
    聯係昨夜蕭豈的異常,孟程意肯定道:“應該說,是蕭豈故意的。”
    今晚在城郊,他一定會有大動作。
    “那咱們去嗎?”冉秋問。
    “去。這麽熱鬧,為什麽不去。”孟程意說,“我先回府一趟準備一下,你備好馬車,咱們申時在南城門外會合。”
    她起身要走,冉秋拉住她袖口,又將她拽了回去。
    孟程意跌坐回椅子上,愣愣地看她,“還有旁的事?”
    冉秋點點頭,認真道:“有。您不是讓我在閣內部下中物色青壯年嗎,此時他們就在樓下,趁此機會去看一眼吧。”
    孟程意想了下,來都來了,也不怕多耽誤這片刻。
    蕭豈今日不會有空管她的。
    “走著?”孟程意朝屋門揚了下臉。
    冉秋咧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