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是她後來無數噩夢的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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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梨心裏也有怨和恨,隻是目前那些怨恨並不是因他而起;
    她也有自己的脾氣,可她還愛他,當初的離開又確實傷了他……所以她始終不舍得衝他發泄那些怨恨和脾氣。
    可他舍得。
    她不明白,難道恨可以完全抵消掉全部的愛嗎?
    以前他給她的愛,比她給他的隻多不少。
    為什麽現在的他,會舍得輕易就說出那些誅心的話?
    薑梨抬手胡亂擦眼淚,眼淚卻越擦越多。
    她自暴自棄的放下手,幾乎就想像曾經一樣,抱著邊澈不撒手的鬧一頓。
    逼他聽她的,逼他哄她,不聽不哄就要他不能安寧。
    可再傷心,她也還有理智。
    不管不顧的念頭才剛起,腦海就閃過他兩次抱著宋眠離開的場景。
    那個漸行漸遠的背影,是她後來無數噩夢的主題。
    薑梨明白了。
    不是愛被恨全部抵消,而是他的愛已經給了別人。
    所以到她這裏,就隻剩下了恨。
    許多念頭閃過又被收起,等薑梨再看向邊澈,已經忍住了眼淚。
    有宋眠在,有邊家在,她和他就不可能重歸於好。
    還不如讓他徹底厭惡她,盡量不和她碰麵。
    “邊澈,”她輕輕開口,帶著濃重的鼻音,“你幾次找上我,到底抱了什麽心思?”
    心口一震,邊澈沉了臉。
    他敏銳察覺到了她的某些轉變,像是對他鬆了態度。
    可這種突如其來、好似翻書變臉的鬆動,讓他直覺不太對勁。
    薑梨沒多留意他的神色,垂眸下了床,又揚手脫了及踝的長袖睡裙,然後伸手抱緊他。
    僅僅幾秒鍾的時間,她就近乎赤裸地貼在了他懷裏。
    這是她懷念已久的懷抱,體溫、氣息都讓她無比貪戀。
    但她隻抱了短暫一瞬,就扶著他緊實的腰踮腳,做出獻吻的樣子,盡力靠近他耳邊。
    “我知道你是壓力太大,生活枯燥,”她輕聲吐著氣,語氣盡量輕柔魅惑,“我可以配合你,讓你盡情發泄,但你得保密,然後——”
    “別再惦記以前的恩怨。”
    哪怕走到這麽難堪的地步。
    她也還是希望他別再恨她。
    邊澈從被她緊緊摟住的那一刻起就愣住了。
    身體習慣性因為她的主動迅速升溫,腦海裏還不自覺閃過從前和她親熱的記憶。
    一直到她說完話,又過了幾秒,他才猛地回神,倉促推開她。
    薑梨重重摔在床上,心裏沒有一點意外。
    她幾乎是認命地垂著腦袋,聽到邊澈氣咬牙切齒地說:“你真讓我覺得惡心!”
    跟著,是他怒衝衝離開的聲音。
    薑梨躬身蜷縮成一團,緩緩伸手拉過被子蓋過頭頂,除了一點稍重的呼吸,沒讓哭聲傳出去半點。
    勾引失敗的蕩婦是不會哭的,隻會生氣男人瞎了眼。
    此後好些日子,薑梨都沒再見過邊澈。
    好像她的投懷送抱,真的讓他惡心到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這天中午。
    薑梨陪邊母出席一場私人聚餐。
    席上都是女性,富太太居多,席麵布置得精致而上檔次。
    這種場合邊母之前也帶過她,通常都是拿她開玩笑活躍氣氛,順帶讓她幫忙擋酒。
    今天也不例外。
    薑梨從來都是有點聰明但不夠精明。
    她能看懂女人們推杯換盞間的勾心鬥角、利益往來,卻做不到遊刃有餘地應對。
    好在邊家這邊的主角不是她。
    本著言多必失的道理,她除了在邊母身邊微笑、吃菜和喝酒,其他多餘的事一件也不做。
    但她酒量不怎麽樣。
    喝到半中間,就起身出了包間,像以往一樣找沒人的衛生間催吐,否則她撐不過下半場。
    可越走,薑梨腳步越沉,頭也更暈。
    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到了衛生間,還沒摳出幾口酒,就“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恢複意識,是因為刺鼻的一陣香。
    味道甜膩難聞,鑽進鼻腔沒多久,薑梨就心慌氣短,不得不在窒息感中睜開眼。
    心跳快得像是要炸開,她按著胸口掙紮著勉強坐起來。
    發現自己正身處陌生的房間。
    而靠近門口的浴室方向,正斷續傳來淋淋漓漓的水聲,以及男人忽輕忽重的哼歌聲。
    薑梨如墜冰窟。
    她盯緊浴室的門,忍著頭重腳輕,挪動身體悄悄下了床,盡可能安靜地到了房門口。
    結果屏息試了幾次,門根本打不開。
    克製著因心跳過速和緊張,變得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薑梨倉惶轉身看向四周。
    然後看到了自己的外套。
    素白的休閑款小西裝外衣,因為設計了內置口袋,被她特意穿在長裙外麵。
    通常陪邊母出門,她總要替邊母拿包、拿這個那個,東西多了,自己就不怎麽帶包。
    手機紙巾之類更喜歡貼身裝著。
    撐著牆,薑梨快步過去拿起外套,想也不想就要報警。
    可一轉念,她放棄了,轉而點開翻通訊錄。
    嫁進邊家後,她和很多朋友都斷了聯係。
    一是邊母不讓,瞧不上那些“平民”,也提防她不經意間,向外人透露邊家的事。
    再一個,她不想連累任何人。
    猶豫再三,薑梨忽然發現,危機當頭。
    她根本就沒有適合求助的人。
    啪嗒。
    浴室方向傳來脆響,像是什麽東西掉在了地上。
    薑梨渾身一哆嗦,再也不敢猶豫,直接撥通了通訊錄上沒有,但她早就爛熟於心的那個號碼。
    一秒,兩秒,薑梨回頭看向浴室,哼歌聲沒了,好在水聲還在響。
    “哪位?”
    電話通了!
    可薑梨卻定在原地,呼吸短促,發不出聲音。
    接電話的是宋眠。
    “薑梨,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號碼?吃過幾次虧,你竟然還敢找邊澈!”
    話落,宋眠直接掛了電話。
    薑梨一顆心像墜入寒潭,不斷地發冷下墜。
    就在這時候,水聲停了。
    薑梨僵住的同時,浴室門被人拉開。
    “醒這麽快?還好我鎖了門。”
    走出來的男人大腹便便,一絲不掛,是邊氏的董事之一。
    全名王誌涼。
    他之前參加過邊崢嶸的婚禮,那時就留意到薑梨很對他的口味。
    後續又在一些公共場合,注意過跟在邊母身邊,打扮得或明麗或素雅的她,就更加惦記上了。
    這次魏茹私下接觸他們幾個董事會的成員,帶了不少島上買來的名貴禮物,意圖拉近關係。
    別人都是照單全收,隻有他,什麽都沒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