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永遠活在他的記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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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梨沒說話,有些抗拒地慢慢朝另一側別過臉。
    閉眼時,眼角劃過一點光亮,不知道是病痛帶來的生理性眼淚,還是真的在哭。
    邊澈被她拒絕的樣子刺到了。
    覺得出差後不吃喝不休息,專程開了近一小時的車,巴巴趕來醫院的自己簡直賤得沒邊兒。
    他為什麽總做不到不理她的死活?
    他就該在當年放任她被車撞死。
    至少那樣,那個美好的薑梨會永遠活在他的記憶裏。
    而不是像現在一樣,變得麵目全非。
    “你以為我是探病來的?擺一副清高架子,”邊澈口不擇言:“我過來,隻是想看看你倒黴痛苦,看你自食惡果。”
    薑梨依舊閉著眼睛,隻是呼吸放得很輕,怕加重胸口針紮似的感覺。
    她反複告訴自己,他對她,隻有那些因恨而生的鄙夷嘲諷是真的,心軟溫柔都是假的。
    “那希望你站著看就好,不要為我做任何事。”她說。
    否則,她總是會忍不住對他重新抱有期待。
    那對她而言太痛苦了。
    隻有不見暖陽,她才能繼續忍受寒冬。
    “你在怪我?”邊澈眉心下壓,心頭瞬間起火。
    一時間,她說過的那些割心的話一股腦圍了上來。
    他忍不住冷聲問:“還是說,你是嫌我一個半路富二代,喂的水不夠金貴?”
    “怎麽,重新討到了魏茹的歡心,就再也不用在我麵前裝舊情難忘,給自己留退路了?”
    他越說越難受,禁不住指責:“薑梨,我本來不信……”
    他想說本來不信她說的那些難聽話。
    是她現在的這個樣子,讓他不得不信。
    可話鋒一轉,他恨聲道:“現在的你真是又臭又爛,壞得讓人惡心!”
    話音落,關門聲緊隨其後。
    薑梨轉頭去看,病房裏已經沒了熟悉的身影。
    眼裏盈滿淚光,她有些茫然地想:
    我到底該怎麽麵對他才好?
    ……
    一共住了五天,薑梨出院回了邊家。
    這次進門沒有鴻門宴,卻依舊有魏茹的冷臉和白眼。
    “病好了就去後院幫著幹活,天這麽熱,草該除了。”
    薑梨沒好,還是咳嗽,加上營養不良,醫生其實建議她回家多休養,不要操勞。
    但她不想替自己多找麻煩,就沒爭取什麽,上樓換過衣服去了後院。
    穆閆明找過來的時候,薑梨正彎腰擺正除草機。
    烈日下,她弓著的背細細瘦瘦,裸露的手臂和後頸已經曬得發紅了。
    穆閆明默然看著,抬腳就要朝薑梨過去。
    卻被身後跟過來的魏茹叫住了。
    “眼看到盛夏了,近幾天家裏忙著讓人收拾花草,到處亂糟糟的,還是別過去了,免得弄髒衣服。”
    穆閆明不理會她,腳步隻是一頓,就徑直過去先把薑梨帶進室內。
    薑梨被曬得頭昏,出了滿身的汗,忽然被抓著手腕帶走,有些不明就裏。
    而當等看清抓著她的人,所有的情緒就都變成了不自在。
    “穆總?”
    他怎麽在這?
    又是來看她的麽?
    穆閆明沒回應她,先望向眸帶訝然的魏茹,眉心微微下壓,“這些雜事,傭人難道不會做?”
    明明是個年紀不大的小輩,魏茹卻被盯得有些緊張。
    仿佛身前站著的不是穆閆明。
    而是穆家那個殺伐果決、凶名在外的老爺子。
    這爺孫倆實在是太像了,眉眼像,氣質更像。
    一樣的冰冷不近人情。
    “要重新打理的地方太多,人手不夠,所以……”魏茹隨口解釋。
    說完又意識到,自己是長輩,根本沒必要和他解釋。
    她皺了下眉,反問:“你今天是專程來找她的?”
    穆閆明回眸,對上薑梨不安的視線,眼神稍微軟化一些,嘴裏卻強硬道:“我要帶她走。”
    什麽?
    魏茹和薑梨都是一愣。
    前者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
    外麵不是都傳穆家這個不近女色?
    怎麽一朝鐵樹開花,看上了別人家的寡婦,行事這麽離經叛道,遮掩都不帶遮掩的?
    “穆、穆總,你先放開。”薑梨本來就在試圖抽手,反應過來後整個身體都開始用力。
    穆閆明根本不管她,直接拉著她往外走。
    他心底窩火,眉眼顯得更冷,察覺魏茹想跟上來,立即警告性地回眸看了她一眼。
    魏茹被看得心口一突,腳下不動了。
    她也不是真的想攔,畢竟邊家想拉攏穆家。
    如果賣一次薑梨,就有機會拿捏穆閆明,可以算得上一本萬利。
    隻不過說到底,薑梨是邊家媳婦,她心裏不舒服,表麵上總得做做樣子。
    結果沒開口就先落了下風。
    幾步走到一邊的藤椅上坐下,魏茹冷眼看著薑梨一邊掙紮,一邊被帶走。
    心道:什麽世家子弟,根本就是個毫無禮數的急色鬼。
    穆閆明親手把薑梨塞進了車裏,自己也坐了進去。
    “四、薑小姐。”副駕座上的林逸主動轉身打招呼。
    同時汽車啟動,平穩駛離邊家別墅。
    薑梨看了眼車外,細眉輕輕擰起,“穆總,我不明白。”
    她不明白穆閆明這麽做的動機是什麽。
    要女人?他多的是。
    要接近邊家?那他不可能找她。
    還是說,他有什麽特殊癖好?
    薑梨警惕防備的樣子太過明顯,穆閆明留意到了,忍不住抬手掐了掐眉心。
    為了她,他幾次三番“曠工”,老爺子以為他起了玩心,故意把他最近的行程排滿。
    距今,他已經近二十個小時沒合過眼了。
    今天能過來,是因為徹底確定了薑梨的身份,林逸又說薑梨再一次進了醫院。
    衝動之下,他決定不管她抵觸與否,都要盡早帶她回穆家。
    “會讓你明白的,我們私下談談?”穆閆明問。
    薑梨:“可以去公共場合談。”
    看出她的小心思,穆閆明無奈笑了下,合上眼睛問她:“想去哪裏?”
    除非必要,薑梨基本不出門,問題拋過來,她頭腦一片空白。
    半晌,她垂下眼睛,“藍海遊樂園。”
    “嗯,”穆閆明點頭,“你曾經在那裏做過很久的兼職。”
    薑梨驚訝地看向他,半天沒有說話。
    他明顯詳細地調查過她。
    那他知不知道,她以前去遊樂園,都是和邊澈一起……
    驚慌不安上車,又心事重重下車。
    薑梨跟在一身矜貴的穆閆明身後,走進遊樂場大門。
    “喜歡玩什麽?”穆閆明回頭。
    卻發現薑梨僵在原地,側頭定定望向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