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不怪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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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吃痛丟開薑梨,往後退了半步,看向狀如瘋魔,再一次朝他衝來的魏茹。
    輕輕鬆鬆推開她,邊澈唇角多了抹報複的笑。
    “你最近一門心思對付我媽,恐怕沒上頂樓看看吧?”
    魏茹猛地停住所有動作。
    這時候旁人才能看清,她額頭臉頰沾滿亂發,不知道是出汗還是流了淚。
    她想都不想,拔腿就往樓上衝。
    邊澈抬腳就要跟。
    魏茹敢對他媽出手,他這趟回來,就是要讓魏茹痛、讓魏茹瘋的。
    他怎麽能不跟上去親眼見證這一刻。
    薑梨的心一直提在嗓子眼,見狀什麽都顧不得,迅速撲上前攥緊他手腕。
    “刀、刀給我,求你。”
    她知道自己很難阻止他。
    可至少,她要拿走他手裏輕易就能害命的利器,這樣她才能稍微安心一點。
    邊澈冰冷看她一眼,丟開刀,同時也丟開了她。
    又一次因為他的粗暴摔在地上,薑梨卻顧不得頭暈和心口的疼,先把地上的水果刀搶在手裏,遠遠扔到角落。
    看向已經走到樓梯口的邊澈,她按著腦袋爬起,踉蹌兩步追了上去。
    頂樓。
    特意留給邊崢嶸的那間屋子,此刻門扇大開。
    屋內的白燭換成了紅燭,牆上,靈台上……到處是金紙彩帶,就連遺照的相框周圍,都裝飾了紅花金葉子。
    這滿眼的熱鬧紅火,不像祭奠亡者,倒像在慶祝天大的喜事。
    魏茹看到房間布置的第一眼,就徹底瘋了。
    她嘶吼著要下樓找邊澈,轉身卻見對方就在身後不遠。
    “我要你的命!”她反複怒吼著這一句,赤手空拳就撲了過去。
    邊澈接了她一耳光,臉偏過去,下頜附近的抓痕立刻見了血。
    他推開她,繞過她進了屋子,順腳踢倒地上的紅燭,讓那些彩帶金紙燒了起來。
    薑梨衝到房間外,看到的就是把邊澈按向火焰的魏茹。
    她抬腳就往屋裏衝,卻在不經意一瞥間,看到了正前方那張陰笑著的遺照。
    如遭雷擊,她渾身一個激靈,像是被看不見的手扼住咽喉,徒勞張著嘴,卻半天喘不上氣。
    一幕幕被虐打的畫麵撞到眼前。
    她瞬間沉進陰濕腐臭的泥沼,除了掙紮求饒的自己、殘忍暴虐的邊崢嶸之外,什麽都看不見了。
    咚。
    薑梨倒了下去,頭重重磕在地上。
    幾步之遙,邊澈視線停頓,克製著沒有理會突然昏倒的薑梨,繼續把自己設計的這場好戲演到底。
    轉眼,火舌舔上溫崢嶸的遺照。
    隨著相框玻璃劈啪一聲碎裂,房外傳來震怒的一聲吼:
    “你們在胡鬧什麽!”
    邊澈扭頭,眉眼陰鷙,對來得正好的邊正業說:“爸,她要殺了我,要和我、和邊家同歸於盡。”
    麵對這樣的指責,魏茹充耳不聞。
    她像是真的瘋了,始終在嘶吼、咆哮,說一些不堪入耳的話,同時不斷找嚐試用任何東西,身體力行的傷害邊澈。
    “還不叫人把她拉開?!”邊正業一臉憎惡,指使身後跟著的管家。
    要不是管家及時找到他,恐怕邊家的這棟別墅,就要被一把火燒幹淨了。
    而屋內的這把火,終歸是在燒到屋外以前就被熄滅。
    就像魏茹被秘密送進精神病院這件事,始終被邊正業瞞得死死的。
    外界隻知道邊家太太忽然生了重病,不能見風,更不能見人。
    而與此同時,消失在眾人視野內的。
    還有薑梨。
    邊澈不止一次回憶起失火那天,薑梨昏倒的畫麵。
    可一連半個多月,他都沒有縱容自己去了解她的消息,哪怕一次都沒有。
    她和魏茹一起去捉他媽媽奸的事,成了另一根紮在他心底的刺。
    薑梨明明記得“溫柔但是不太愛笑”的沈阿姨。
    而他的媽媽,當年甚至都不怪她離開他。
    “在想你媽媽?”
    邊澈按滅手機屏幕,看向身側才坐下的宋眠。
    他媽當時一心遠離是非,堅持要走,他不知道下次再見麵是什麽時候,就偷偷拍了一張她的照片。
    隻是張側影,連臉都看不清,宋眠卻一眼認了出來。
    “聽說我媽走前,你去看過她?”
    宋眠點頭。
    “她有沒有和你說什麽?”
    宋眠眼珠動了動,“阿姨依舊是感謝我當年能在醫院幫忙,說一起患難與共不容易,希望我們能好好珍惜現在。”
    一句“患難與共”直刺邊澈的心髒,挑起那些刻骨的、針對薑梨的恨和怨。
    而話一出口,宋眠就在觀察邊澈的神情。
    見他眼神變了,她就笑了笑,輕輕靠向他肩頭,柔聲和他商量:“這次你出差,能帶我一起去嗎?我有點擔心你的傷,不放心你一個人去外地。”
    眼下邊澈因為生母的事,重新恨上薑梨。
    薑梨失去消息這麽久,他都不聞不問毫不關心。
    她正好趁這個機會,好好和他修繕感情,盡力讓他們的關係再進一步。
    “皮肉傷,已經沒事了。”
    說著,邊澈頓了頓,改了主意,沒有直接拒絕她,“你有空的話,想去就一起去吧,聽說那邊景色還不錯。”
    宋眠滿意了,“那你到時候記得抽空幫我拍照,不許把我一個人扔在酒店。”
    勉強勾勾唇角,邊澈點了點頭。
    這場出差,耽擱了近一個月。
    回到長平後,正好趕上宋家內部的私人宴席。
    出於私心,宋眠帶了邊澈一起過去。
    進場前。
    宋眠拉住邊澈,替他整理領帶,嘴裏安撫:“這次雖然來的都是我們家主係和旁支的長輩,但他們大多都很疼我,愛屋及烏,連帶著也會包容你,你不要緊張。”
    邊澈並沒有覺得緊張。
    如果不是和生母或薑梨相關,其他的人或事很難牽動他的情緒。
    但他還是接下宋眠的寬慰,點了點頭。
    這趟出差除了工作上的收獲,他還發現,隻要保持心境平和,不刻意去想從前。
    他和宋眠的相處可以說得上非常愉快。
    就這麽彼此相伴的一直過下去也未嚐不可。
    然而這個念頭才冒出來,手機響了。
    掏出手機看了眼,邊澈的眉心不自覺下壓。
    來電顯示:穆閆明。
    “誰啊?”宋眠好奇。
    邊澈隨手掛斷,“騷擾電話,進去吧。”
    “嗯。”
    開席沒多久,穆閆明又一次打來電話。
    念在上次安楠那件事,他及時通風報信的份上,邊澈致歉後起身離席,去外麵回撥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