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楚元哈哈一笑，“我倒是想簽啊，但我轉行了，你等等廖櫻前輩，她說不定會主動聯係你。”
    薑梨覺得大概率不會。
    前麵兩次說簽約，但都沒簽上。
    還都是她放人家鴿子……
    而且，那麽大一家以盈利為目的的藝術雜誌社，能有多看重她一個空有特色、沒有賺錢欲望的畫手？
    這件事薑梨沒放在心上。
    依舊一路邊玩邊畫畫。
    而之後，她除了在個人賬號上發布畫作，也開始時不時分享見聞和美食。
    她分享的景美，畫作風格又割裂——夢境畫詭異，景物畫浪漫。
    加上肉眼可見的有錢。
    可以說是從多個方向不斷吸粉。
    不到一個月，賬號的粉絲量已經近四十萬，引來不少同領域、跨領域博主的合作邀請。
    薑梨旅行最重要是調理身心，個人賬號則主要用作記錄保存。
    所以那些衝著合作引流而來的邀請，她都選擇了禮貌回絕，不怎麽理會。
    隻一個名叫“瑤啊瑤”的同類型博主，她不得不理——
    “早啊，我們小梨。”
    薑梨正準備出門爬山，聽到招呼聲，隻能停步回過頭。
    身後不遠的樓梯欄杆上，趴著個慵懶漂亮的女人，見薑梨回頭，就起身朝她走過去。
    “還記得我叫什麽不？”
    薑梨點頭，“瑤啊瑤。”
    女人一巴掌拍在自己額頭上，順手把額角碎發往上捋，“不要在現實裏叫我網名好不好？你說好的。”
    薑梨忍笑，“好的。”
    女人比她高，雙手一抬，鄭重握住她雙肩，“林瑤啊，我叫林瑤。”
    薑梨有點不好意思，“我昨晚喝得有點多，所以沒記住，早上好，林瑤。”
    林瑤之前和其他博主一樣，都是線上私信她，想和她合作。
    不一樣的是，林瑤被拒絕後，一看自己和她的IP位置很近，幹脆直接跑來找她了。
    到的時間就是昨晚。
    當時薑梨剛和民宿的女老板喝了幾杯，暈暈乎乎的，莫名其妙就多了個新朋友。
    “這麽早，你這是打算去哪？”林瑤問，捏了下她畫板包背帶上的小裝飾。
    那是旅途中，貧民窟一個孩子送的，薑梨一直帶在身上。
    “去鎮子東邊的山頂采風，那有座廢棄莊園。”
    林瑤驚訝，“這小地方還有莊園？”
    薑梨點頭，“民宿老板說的，很多外來遊客都不知道。”
    “獨家小景點啊，給我五分鍾，我換身衣服，和你一起。”
    薑梨沒來及說話，林瑤就一陣風似的刮上樓。
    等再下來，已經換了運動背心工裝褲，手裏還拎著畫板包。
    到山頂時起風了。
    薑梨沒掏畫紙，放棄寫生，找出相機準備拍照。
    “這破地方，你真敢一個人來。”林瑤靠在坍塌的圍牆上，一條腿踩高，紮高的發尾隨風飄動。
    從薑梨的角度看過去，她就像個颯爽的女將軍。
    按過快門，薑梨去她旁邊休息，望著懸崖外的晴空喝了口水，說：“所以你出現了啊，陪我過來。”
    林瑤笑起來，沒後悔特意跑來交她這個朋友，“全靠我主動。”
    “所以，我們具體怎麽在網上合作？”薑梨主動提起。
    她早就不像從前那麽天真，覺得林瑤找過來，終究是因為利益。
    看她一眼，林瑤說：“合作不合作倒是次要，我主要是想認識你。”
    真的嗎？
    薑梨很難相信，“為什麽？”
    “因為喜歡你的畫。”
    說著，林瑤問：“你都經曆過什麽？我看你畫的東西總是一會兒天堂，一會兒地獄的。”
    “看多了揪心。”
    薑梨張了張嘴，忽然就失去聲音。
    從沒有人透過她的畫，去好奇她的經曆。
    “看多了覺得揪心，那為什麽還會喜歡我的畫？”
    林瑤想了想，“難道有點揪心就不喜歡了？那悲情電影不就沒有市場了？”
    “不管什麽作品，能牽動人心的，就是好作品。”
    “我也是畫畫的，雖然天賦一般，作品不像你那麽靈氣，粉絲量也才五位數，但我很懂畫的，別小瞧我。”
    薑梨望著她，被這些話觸動的同時，趕忙搖搖頭，“沒有小瞧你，你的畫也很好。”
    林瑤瞥向她，眼神裏全是逼問：“真覺得好？那你喜歡嗎？”
    頭一次說場麵話被拆穿，薑梨手指頭都有點發僵。
    林瑤催她：“說啊，我要聽實話，不然我就打你。”
    打？
    薑梨愣愣的，“其實……不太好，我不太喜歡。”
    兩人對視著，周圍隻剩下風聲。
    忽然，林瑤“嗤”地笑起來，帶的薑梨也莫名開始笑。
    “我不會真的打你，你也太膽小了吧。”林瑤大笑。
    薑梨無奈，“萬一呢，我又打不過你。”
    笑她笑了好一會兒，林瑤才說：“你說了實話，才容易挨打吧？”
    薑梨：“……”
    好像是這個道理。
    這天之後，兩人慢慢開始交心，也開始並肩同行。
    都是旅行繪畫博主，自然而然地，她們在個人賬號上發布的東西逐步出現重合。
    雙方粉絲一早就發現了，互相開始串門，調侃。
    不少粉絲表示，想看兩人合體出鏡。
    薑梨平常不怎麽和自己的粉絲互動，本來心裏就存了些歉意。
    見提起合照的人越來越多，就去找林瑤商量。
    於是第二天，兩人同時發了張一模一樣的照片。
    照片拍攝於山坡，薑梨背對鏡頭，林瑤正對鏡頭，兩人並肩舉高手，甜甜比心。
    綠地藍天淪為陪襯，都不如林瑤的笑容明媚朝氣，讓人覺得背過身的薑梨估計也是滿臉笑容。
    照片收到大片的讚美。
    但也有人不滿。
    【騎豬吃燒烤：梨子不露臉，是怕醜到大家嗎？這也太貼心啦叭！】
    【卿故：本來很喜歡梨子，但和大方露臉的瑤瑤一對比，怎麽感覺有點小家子氣啊。】
    【你看我看你燒不燒：醜八怪啊，怎麽不早說，取關取關，下一個更乖。】
    屏幕外。
    薑梨翻看評論的手一頓。
    她是應粉絲要求頭一次發自己照片，就想看看大家滿意不滿意。
    誰想剛翻看沒一會兒，就見到幾條差評。
    一邊呼嚕泡麵的林瑤側了側頭，被燙得大著舌頭說：“別搭理，網上什麽物種都有。”
    她說著就打開自己手機，準備拿自己的號去懟那些黑粉。
    結果才點進薑梨賬號的評論區，就見已經有人以一敵多，先和黑粉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