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了嗎？”林深殘忍地問：“需要重新看一遍嗎？”
    他收手操作幾下，再把手機展示出來時，屏幕中卻不是剛才那段視頻。
    而是一張照片。
    依舊是luo身相貼的床上場景，區別是，照片上的邊澈雙眼緊閉，似乎睡著了。
    林深注視著薑梨眼底的絕望，“還有……”
    “夠了！”薑梨猛喘一口氣，像是才想起來可以呼吸。
    她胸口劇烈起伏，強忍著滿心的澀痛問：“你、為什麽你會有證據？”
    他一個剛來長平的人，怎麽會有邊澈的不雅視頻和照片？
    林深眉梢動了下，意外於她沒有被情緒衝昏頭腦。
    他心念一動，口齒清晰流利地說：“夫妻分手總會有理由，我感覺你和邊澈之間，他是過錯方。”
    “可他看起來事事以你為重，和他喝過酒的朋友，少不了要說他一句為情所困。”
    “這讓我很好奇，他這個人的瑕疵到底在哪裏，也好奇是什麽讓你在離開他之後，又忍不住留在他身邊。”
    他頓了頓，打量薑梨越來越紅的眼眶。
    忽然有些猶豫，要不要繼續說下去。
    薑梨望著他，神色趨於麻木平靜，“視頻照片怎麽來的？”
    “這重要嗎？”林深問。
    她這麽刨根問底，到底是因為不願相信，還是因為擔心他對邊澈不利？
    薑梨說：“重要。”
    留意到她眼底不多的倔強，林深隻能繼續隨口編：“男人最懂男人，我看到那個秘書的第一眼，就懷疑她和邊澈關係不簡單。”
    薑梨沉默了，指尖緩緩陷進掌心。
    不說林深，就連她，第一眼也覺得傅晚晴不對勁。
    她原本想等邊澈傷好一點，再和他談談他的秘書。
    結果，卻提前知道了這種事。
    “一個不自愛的女人查起來不難，”林深繼續說：“可能是出於炫耀，可能是想保存證據替自己多留一條後路……總之，視頻和照片就那麽從女秘書手裏流出來了。”
    “我知道，這種事外人最好不要插手，但你是瑤瑤的好朋友，我不能瞞著你。”
    薑梨看著他，下意識想道謝。
    可簡單的兩個字卡在嘴裏，她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沉默片刻，她用嘶啞難聽的聲音說：“時間不早了，我送你。”
    林深沒動，探究地望著她，“你不生氣？”
    也不嫉妒？不想立刻離開邊澈？
    薑梨疲倦搖頭，比起生氣，她更多是覺得失望，覺得累。
    “我送你吧。”
    林深看了她兩秒，“事情告訴你，我也算放下一件心事。你臉色不好，不用特意送我，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薑梨沒有拒絕，也沒有目送他離開，直接越過他，一步一步走向邊澈的病房。
    進屋，關門。
    她轉身望著病床上無知無覺睡著的人，回想這次回到長平後有關他的一幕幕。
    整顆心像是滾進冰潭，沒有多少情緒、波瀾。
    隻是不斷地下沉、發寒。
    她回到陪護床上，裹著被子閉上眼睛，但和林深來之前不同，她這次躺下。
    是背對邊澈的。
    次日清晨。
    薑梨先一步醒來。
    還沒睜眼，就察覺病房裏有別人。
    本以為是護士，結果。
    卻看到了傅晚晴。
    傅晚晴麵對陪護床坐在邊澈床邊，一手握著手機，另一手……
    被邊澈握在手裏。
    忽然一陣惡心，薑梨翻身下床，快步衝進衛生間。
    嘔吐聲驚醒邊澈，他慢慢睜開眼，對上傅晚晴的眼睛，這才驚覺自己睡夢中竟然拉錯了人。
    他以為在他身邊的是薑梨。
    傅晚晴收起手，拘謹一笑，“我來送文件，想叫醒你，可能你嫌我拍你，就抓住了我的手。”
    邊澈不想聽她囉嗦，單手撐著上半身想起身下床。
    傅晚晴連忙傾身扶住他，“別亂動，你是擔心穆總吧？你躺好，我去替你看看。”
    邊澈對自己的傷心裏有數，原本下床的動作很小心，沒太大問題。
    結果被人用力按住，一下就扯到了傷口。
    他疼得皺眉，僵住身體沒敢動。
    幾秒後抬眸，就見薑梨站在衛生間門口。
    正臉色蒼白，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傅晚晴能察覺身後投來的視線。
    她適時放手站起來，回眸解釋：“穆總，邊總想下床去看看你，我不敢讓他隨便亂動……”
    薑梨沒看她，也不再看邊澈，淡淡說了句“你們聊”，就抬腳往外走。
    邊澈直覺不對，立即叫住她，“你去哪兒？”
    “吃飯。”
    “別出去了，我讓人送。”
    薑梨轉身，要說什麽。
    傅晚晴搶先接話：“我正好在這，我替你們下樓買吧？”
    她邊說，邊笑著對上薑梨的視線。
    邊澈正想支開她，單獨問問薑梨，就點了頭，“你去吧，回頭找李餘報銷。”
    “好。”傅晚晴拿起床尾的小包，“需要忌口的吧？”
    邊澈簡短交代：“一份白粥，一份瘦肉粥。”
    兩人之間的對話很正常。
    但看過視頻和床照後，薑梨並不能以正常的眼光看待他們。
    她忍不住想，他們趁她睡著牽手，又當著她的麵討論吃喝，到底抱著什麽樣的心態？
    為什麽他們都可以做到坦然？
    邊澈現在到底抱著什麽心思？
    是打算坐享齊人之福，家裏留著聽話溫順的她，外麵帶著嬌豔會來事的傅晚晴？
    會不會他對她的感情，早就在愛恨糾纏中扭曲變質了？
    才會在放不下她的同時，又試圖到別人的身體上尋求刺激和發泄？
    “在想什麽？”
    邊澈的聲音喚回薑梨離散的思緒。
    她看向他，搖頭。
    邊澈明顯察覺她比昨天冷淡不少，有些不安地朝她伸手，“離那麽遠做什麽？過來我身邊。”
    薑梨走過去，站在他旁邊，沒有坐在他身邊，更沒有和他牽手的意思。
    床畔還殘留著傅晚晴的香水味，他掌心想必也是。
    她不想他碰自己。
    邊澈定定望著她，記起剛才衛生間裏隱約的聲響，問：“是胃病犯了麽？”
    薑梨微怔，點了點頭。
    避開他的視線，她拿起床頭的水杯轉身，掩飾撒謊的痕跡，“我喝點溫水，然後找醫生拿藥。”
    邊澈望著她的背影，眉心慢慢皺起。
    他不知道她怎麽了，想到什麽，忽然開口：“你想去邊氏幫忙對嗎？你去吧，我不該隻顧自己，把你困在身邊。”
    薑梨接水的手一頓，指尖不自覺用力。